第五十一章、白蓮花的手段，我也會
綠蘿嗬嗬的笑了兩聲，道：“你居然真敢來？我原以為你不會來的！”
季瑤示意青禾去外麵守著，青禾愣了一下，便依言去了外麵，“能親眼看看曾經害的我家破人亡的人，如今慘烈的下場。你說我該不該來呢？”
季瑤往前走了幾步，帶著嗜血的笑說道。綠蘿也不生氣，疑惑道：“你居然讓青禾出去了？”
“憑你也想傷害我？”季瑤嗬嗬的笑著，像是聽到什麽玩笑話似的。
季瑤這次直接走到綠蘿的跟前站定，綠蘿的臉埋在長發裏，季瑤垂眸看著她，“讓人請我過來，是想要當著我的麵懺悔嗎？”
綠蘿依舊沒有說話，季瑤道：“若是無事，我就先回去了。這裏的氣味可真讓人受不了！”
季瑤轉身就要離開，綠蘿突然如同猛獸一般嘶吼著朝季瑤撲了過去，季瑤早有防備，哪裏能讓她得逞，身子往邊上轉了個圈，就輕而易舉的躲開了綠蘿的攻擊。
反觀綠蘿，整個人卻趴在了地上，狼狽至極。季瑤整理了下衣裙，慢條斯理的走到綠蘿的跟前，俯下身子，笑道：“當初是我瞎了眼，才讓你有機可趁。如今你覺得我還會再給你傷害我的機會嗎？”
綠蘿的心裏充滿了無力感，但是她不願放棄最後的希望，雙手握拳想要回身將季瑤給製服住，然後以季瑤為人質，當著顧雲凡的麵澄清自己。
季瑤早已察覺出她的意圖，一腳踩在她的背上，道：“收起你那點可憐的小心思。若是從前的季瑤可能會於心不忍，也可能會對你這個幫凶網開一麵。但是很不幸，你遇到的是我！”
綠蘿突然大笑了起來，“你不是她！你果然不是她！你處心積慮混進群英寨到底為了什麽？”
季瑤心中一驚，不想在這樣的情況下，綠蘿還能察覺出她話語中的漏洞，於是輕蔑的附在綠蘿的耳旁道：“我說我是季瑤有人信嗎？我說我不是季瑤，有人不信嗎？我回群英寨幹什麽？我回自己的家難道還要提前跟你打著招呼嗎？真是笑話！這偌大的群英寨姓季，不姓顧！”
綠蘿圓睜著眼睛，像是看陌生人一樣的看著季瑤，然後不住的搖頭，“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我打小伺候大小姐，不可能認錯的。你不是她，你一定不是她！”
季瑤輕笑道：“覺得不可思議？覺得不可置信？是不是你覺著姓顧的殺了我，將我拋屍於荒野裏，你就料定我的屍首一定會被野狗啃食幹淨，再也回不來了？”
綠蘿的嘴唇不停的翕動著，嘴裏似乎在念叨著什麽。隻是聲音太小，聽的不真切。季瑤自顧的說道，“我若是不回來。天理何在？公道何在？憑什麽做盡壞事的卻可享盡榮華與安寧？”
季瑤說道恨處，又捏住了綠蘿的下巴，強迫著讓綠蘿的目光與她的對視，“我要你記住這張臉，我要你記住你的好日子是我季瑤給的，你的苦難亦是我季瑤造就的。不過這所有的一切都是你應得的！”
綠蘿伸手推開了季瑤，惡狠狠的回道：“大當家會來救我的。他一定會來救我的。當初他答應我，說事情塵埃落定之後會給我一個歸宿的。他不會騙我的……”
都到了此時此刻，綠蘿居然還活在自己給自己編織的美好夢境裏，不願睜開眼睛看看她眼下的處境。
“綠蘿，你也是個聰明的，怎麽就不明白。如顧雲凡這樣的人，在他的心裏除了他自己之外何曾有過別人？若是他真的信你，我這小小的伎倆，怎麽會逃過他的眼睛呢？”季瑤的話如同生生撕開結痂的傷口一樣。
綠蘿的眼裏蓄滿了淚水，滾燙的淚珠一滴一滴落到地上，消失不見。她何曾不明白？又哪裏不知曉，顧雲凡在屋子裏毫不猶豫給她的耳光時，所有的一切夢幻泡影便徹底破裂了。
“你以為就憑你一個人，就能奪回寨子，救回你的家人？真是可笑。顧雲凡是什麽樣的人，你比我清楚。我勸你還是不要做那無用功了。其實說到底，你也比我好不到哪裏去，我想要的得不到，你想要的也不見得就可以得到！”綠蘿仰麵大笑著，心裏突然就無比暢快了起來。
說到底大家不過都是可憐之人。誰又比誰更活的更好些呢？
“大當家的你怎麽來了？”青禾的聲音故意提高了一些。
顧雲凡眉頭微皺，“你怎麽在這裏？暮雲一個人在裏麵出了事怎麽辦？”
顧雲凡的語氣不覺就重了幾分，青禾結巴著回道：“可是小姐她不讓奴婢跟著，說好歹主仆一場，綠蘿姑娘不會拿她怎麽樣的？”
顧雲凡有些恨鐵不成鋼的甩著衣袖，大步走了進去，目光所及是季瑤被狠狠的推開，跌坐在了地上，顧雲凡怒吼一聲，“你個賤人！”
一腳便將綠蘿給踹到在地，然後俯身拉著季瑤的手，柔聲問道：“暮雲，你怎麽樣？”
“嘶……”
季瑤輕噓了一聲，手下意識的抽了回來，搖著頭道：“沒事的！”
顧雲凡沉著臉，一把握住季瑤的手腕，白皙的掌心上有細長的擦痕，顧雲凡心疼的對著傷口處吹了吹，“疼嗎？”
季瑤依舊搖頭，“不疼！”
顧雲凡抱起季瑤往外走的時候，剮了一眼伏在地上的綠蘿。綠蘿隻感覺自己像是被淩遲了一樣，痛不欲生的那種痛。鈍刀子割肉，還不如讓他親手殺了她來的痛快。
顧雲凡難道是瞎嗎？季瑤那分明是自己摔的，為何就不分青紅皂白的將一切罪責歸於她的頭上？
顧雲凡將季瑤抱回去的時候，一路上也顧不得旁人探究的眼神，倒是季瑤有些害羞的將頭埋在顧雲凡的懷裏。
將季瑤輕輕的放在床上後，顧雲凡的呼吸都有些急促了，季瑤打趣道：“大當家的是因為我太重了些，所以累的氣息都喘不勻了嗎？”
又作勢喊了青禾，“還不快去倒茶！”
顧雲凡笑道：“哪裏是你重了，是我自己緊張罷了！你看你來了寨子才多長時間，三災七難的就沒停過。我……”
季瑤伸出玉指按在了顧雲凡的唇間。示意他不用再說了，“這些又不是你的錯，你無須自責的。”
顧雲凡眼裏的柔情蜜意，眼裏的溫柔疼惜，足以讓天下任何的女子沉醉，唯獨季瑤不會。季瑤垂下眸子，避開他的眼神，“別怪她，好嗎？”
“暮雲，你就是太善良了。你一而再再而三的為她求情，可是她呢？她卻絲毫不知道感恩。這樣的白眼狼留著也是禍害。況且此前你中毒之事，我也答應過要你個交代。數罪並發，也算不得委屈了她。也好趁機給寨子裏有異心人立立規矩。”顧雲凡說的義正言辭。
季瑤伸手撫上顧雲凡皺起的眉頭，“寨子裏有人不安分嗎？難道看大當家的這幾日忙的不見人影，人也清瘦了許多。”
“這些都是小事。我能處理的來，你安心養傷便是。”顧雲凡柔聲道。
季瑤暗自腹誹，論起演戲他不得不服顧雲凡，一邊是咬牙切齒的狠厲，轉臉就是柔情似水，這速度堪比前世川劇的變臉啊！
顧雲凡又待了會，等郎中將季瑤手上的傷包紮好後，才起身離開。顧雲凡一走，青禾就問道：“小姐，您這又是何必呢？”
季瑤冷聲道：“死，不過是個最痛快的懲罰罷了。若是一刀抹了脖子，豈不是便宜她了！顧雲凡對我越好，她便越是絕望。我要她帶著絕望的活著！”
青禾端著藥的手，不覺有些發顫，這樣的狠絕的季瑤她不曾見過。季瑤也發現了青禾的異樣，握著她的手道：“你若知道她做過的事，你也會如我這般，恨她入骨！”
“隻是小姐剛才那樣有些嚇著奴婢了，奴婢沒有其他的意思。”青禾垂首解釋道。
季瑤垂著眼簾，自從住進了這副驅殼裏，她也開始分不清她的脾氣到底像誰更多些？十一的隱忍和戾氣，季瑤的開朗與英氣。似乎漸漸的開始在融合。
“小姐？小姐？”青禾低聲喚道，舉著的湯匙已然在了季瑤的唇邊。季瑤張口喝下，眉頭微皺，這藥可真苦。跟著就將青禾手裏的碗拿了過來，憋著口氣，仰頭便喝了下去。
俗話說長痛不如短痛，這一口一口喂得喝到什麽時候，索性一口氣喝完，省得麻煩。青禾又遞了一小碟子的醬香梅子過去，季瑤隨手撿了一顆扔進嘴裏，滿嘴的藥苦味這才稍稍去了些。
做完這一切，季瑤才發現青禾在一旁捂著嘴，咯咯的笑著。季瑤詫異的問道：“有什麽開心的事嗎？說出來也讓我跟著樂一樂！”
青禾道：“奴婢還是喜歡這樣豪氣的小姐。小姐剛才仰頭喝藥的樣子，可帥氣了！”
季瑤有些無語，心裏卻很受用。故意道：“哪裏有用帥氣來形容女子的？”
“戲文裏的穆桂英掛帥，還有花木蘭替父從軍。那都是英姿颯爽的女子。青禾最佩服這樣的女子。”青禾捧著藥碗解釋道。
季瑤沉思著，不求做到她們那樣的流芳百世，但求問心無愧，哪怕傾盡所有也得護住所愛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