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栽贓?誰不會啊!
待到再次醒來的時候,季瑤覺著自己仿佛睡了一個世紀那麽久,屋子裏亮著暖黃色的光,青禾守在邊上打著瞌睡。
原本也就沒什麽事,不過是她借著暈厥一事做些文章罷了,加上又服了藥,這會子隻覺肚子空空的。
青禾也就打個盹,季瑤這一動,自然也就醒了,連忙拿了軟枕放在季瑤的腰間,扶著季瑤坐了起來,“小姐,可是餓了?”
季瑤抿嘴笑道:“生我者父母,知我者青禾也。”然後就伸頭張望著問道:“白天讓你準備的硬菜,有嗎?”
青禾擔憂的問道:“小姐,你也真是的,哪裏有病人吃這些油膩的食物?”
“你懂什麽啊?生病了身體本來就虛弱,要是不補充點能量,這病啥時候能好啊?你看我今晚吃了好吃的,明兒一準就能活蹦亂跳的。”季瑤強辯著。
青禾將煨在炭爐上的幾樣菜給端到桌子上,又各樣都夾了些放在碗裏送到季瑤跟前,青禾正打算喂呢,誰知季瑤一聞到菜香,就兩眼放光直接將碗端了過去,大口的吃了起來。直讓一旁的青禾看的目瞪口呆,雙手合十在邊上念著阿彌陀佛。生怕季瑤這一個不察被噎出啥事來?
季瑤終於在吃了第三碗之後,才發出一聲無比滿足的長歎,抬手抹了抹沾滿油膩的嘴巴,道:“青禾,你的手藝真是愈發的好了,等以後把該做的事做完,我就帶著你遠走江湖,開個客棧怎麽樣?”
季瑤很是豪邁的用擦過嘴巴的手搭在了青禾的肩膀上,青禾也不好掙脫,道:“小姐去哪兒,奴婢自然就去哪兒!可是奴婢長這麽大都未出過臨安城的地界呢?”
人的滿足感與幸福感有時候太過便是奢望,反倒無所求似乎更好些,比如此刻季瑤肚裏的飽腹感突然就讓她的心情莫名的好了起來。
“小姐,你今天可是嚇壞奴婢了!”青禾看了看季瑤手臂上的傷擔憂的說道。
季瑤無所謂的擺擺手道:“不是事先跟你打過招呼了嗎?我讓你做的事,辦成了嗎?”
“小姐交代的事,奴婢哪次沒有不完成的?”青禾笑著回道。
季瑤拍了拍青禾的肩膀,誇讚道:“咱們青禾真是厲害,周衍身邊有個簡坤,我身邊有青禾你,倒也不輸與他!”
青禾又道:“小姐你就吩咐奴婢做了那件事,哪裏就算打招呼了?奴婢回來的時候,看著屋子一片狼藉,又見您人事不省的躺在大當家的懷裏,可嚇人了!”
“身邊有綠蘿這樣的人在,就算睡覺都不踏實。更何況她罪孽深重……”季瑤輕聲說道,昔日裏的仇恨雖不是她親身經曆,但是腦海裏那揮之不去的絕望她感同身受。
青禾猶疑道:“隻是雖去了個綠蘿,保不齊大當家又會派其他的人來,這不是多此一舉嗎?還累的小姐跟著演了一出苦肉計。”
季瑤嘴角輕扯,哪裏有那麽輕巧的事,既然除了綠蘿,那麽下一個來她身邊的人,她得自己挑。
總不能事事都讓他牽著鼻子走!
顧雲凡隔日瞧見季瑤的神色恢複了許多,一顆心才落回了肚子裏,“暮雲,我有件事不大明白,你說這綠蘿一個丫鬟罷了,好端端的怎麽三番五次跟你過不去呢?這次要不是我來的及時,還險些要了你的命。”
季瑤冷哼一聲,偏頭轉向床的裏側,一副生氣的模樣。顧雲凡暗自怪自己問的太過直接,於是軟言道:“暮雲,你別生氣,我這不也是著急上火嘛,事情隻有追根溯源,從根源的地方給切斷了,才能避免讓你再次受到傷害啊。”
“還不都是你惹的禍!”季瑤冷冷的甩下一句,繼續偏著頭不看顧雲凡。
顧雲凡被這話說的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於是將季瑤給掰了過來麵向著他,“暮雲,這怎麽又怪到我的頭上了?”
季瑤沒好氣的道:“還不都怪你處處留情,拈花惹草的!”
顧雲凡隻覺自己比那竇娥還冤啦,這又是哪到哪嘛。若是說葉春柳,他還真不好否認。但是綠蘿,這壓根就是無稽之談嘛。
季瑤看著顧雲凡一臉茫然的樣子,繼續解釋道:“都是你這張臉惹的禍,雖你不曾招惹過她,隻是哪個少女不懷春?我這樣還不算是被你連累的?”
季瑤這麽一說,顧雲凡心裏倒是想通了,綠蘿對她有意,他不是不知道。隻是綠蘿此舉也太過瘋狂了些,著實讓人匪夷所思。
季瑤泫然欲泣,哽咽道:“那一日在小河邊你送了我滿河的荷花燈,我就疑心有人跟在我身後,再後來又讓廚房準備那樣的飯菜,跟著又在香爐裏下毒……這種種的罪行,明顯就是根據你對我用心程度來設計的。”
顧雲凡沉默不語,低頭沉思著。季瑤又道:“直到這次我死裏逃生,她發現你我情投意合,這才動了殺心,走了險招。”
“昨兒我跟她說了會子話,有些口渴便讓她倒茶來,也好在我心細,隻是生在蘇家這樣的大戶人家,哪個不是心細的?我瞧著綠蘿端著茶盞的手似乎有些抖,便察覺出了異樣,於是趁著接過來的時候,一個手滑將茶盞給摔在了地下,誰知綠蘿就突然變了個人似,一把就揪住我的頭發,從腰間拿出一把匕首朝著我刺來,我雖然病著,但也不是坐以待命的性格,於是便拚死的掙紮,這才隻傷了手臂,否則……”
顧雲凡作勢握緊了季瑤的手,以示安慰。眼睛如同獵鷹一般看向了季瑤問道:“我進來的時候似乎沒有見著那匕首?”
季瑤暗道這顧雲凡果然精明,居然在自己一長串的哭訴裏,準確的抓住了漏洞,“你覺著以綠蘿的聰明,她會讓你發現那匕首嗎?身為女子,誰人不是想在心上人的跟前保持著最美好的模樣?”
顧雲凡瞧著季瑤吃醋的樣子,心裏不禁一樂,笑道:“左不過凶器就在這屋子裏,或者在她的身上,著人一搜便知道了。暮雲,你放心。這次我一定給你個交代。”
“其實,綠蘿也是個可憐人罷了。為愛癡狂的女子隻是被愛蒙蔽了心智而已。若是可以的話還是從輕發落吧。況且我如今也好好的。不如……”季瑤輕歎一口氣勸道。
顧雲凡卻沉著臉,厲聲道:“暮雲,有些事你不明白。你還是安心休養才是正經,其他的事交給我便是。我必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應付了顧雲凡,季瑤還沒來及喘口氣,就有一道嬌滴滴的聲音傳了進來,“聽說蘇小姐又病了,我過來瞧瞧。”
來人是季薔!
穿了件芽黃輕綃長裙,頭上戴著的八寶攢珠飛燕釵正是應景呢,飛燕迎春多好的意頭啊。
此刻季薔正俏生生的立在床邊,居高臨下的看著躺在床上的季瑤,心裏說不出的得意,一臉明媚的道:“蘇小姐,身子可好些了?”
青禾倒了茶遞了過去,季薔跟沒瞧見似的,自顧的說著話。季瑤冷言道:“薔姑娘這是瞧不上給我這裏的茶呢?還是覺著我會在茶裏下毒呢?”
季薔掩嘴笑道:“蘇小姐可真會說笑,若說蘇小姐這裏的茶不好,滿寨子隻怕也找不出好茶了。誰人不知大當家送來這裏的東西不是頂好的還不送呢。至於下毒嘛,可不是玩笑嘛?”
說著就接過了茶盞,端在手上卻未嚐上一口。季瑤瞧見了,也不願與她計較。
季薔突然靠近了些,低聲道:“我昨兒聽說是綠蘿對蘇小姐動的手?”
果然到了那裏,這八卦流言都是比瘟疫傳播更快的東西。季瑤斜睨著季薔,“如此說來,薔姑娘是想來看我的笑話咯?隻怕要讓姑娘失望了。綠蘿再怎麽說也是群英寨的人,寨子裏出了這樣的醜事,姑娘身為寨子的主子不以為恥,反而引以為談資,這份氣度真是讓暮雲佩服啊!”
季薔自知說不過她,翻了個白眼,起身告辭,“蘇小姐安心養傷,得空我再來探望。”
季瑤冷聲道:“要是實在忙不過來的話,就不用來了!”
饒是季薔原本隻打算來瞧個熱鬧,聽到這話頓時也火了,“我來瞧你,那也是看得起你。別忘了這裏是群英寨,不是你們蘇家。”
“我求你來看我了?鹹吃蘿卜淡操心!”季瑤直接惡聲回擊。
季薔被季瑤堵得啞口無言,頓了頓腳轉身就哭著跑開了,季瑤猶嫌不夠,又道:“我可聽說這攢金枝的金簪在寨子裏都能撿到,我來這些日子竟然不知什麽時候群英寨居然富裕成這樣了?”
話音未落,果然見季薔提起裙擺跑的似乎更快了些!
青禾看著季薔倉皇而逃的背影道:“這薔姑娘也真是的,跑那麽快也不怕摔著了!就像咱們院子裏有鬼怪在追著她似的。”
季瑤玩笑道:“心裏有鬼自然比較害怕。隻是若真在咱們這摔了,恐怕不過一刻鍾便有人過來興師問罪,怪咱們院子的地不平或是門檻太高?”
季瑤這一頓嘲諷,直惹得青禾笑的直不起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