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她是被我們逼死的

  婆子驚叫道：“詐屍啦，詐屍啦——” 兩個婆子什麽也不管，直接拋下蕭子瑜的身體上了來時的馬車，慌慌張張地一眼也不敢看身後。方才那個麵帶惋惜的婆子是這兩人中跑的最快的，如同驚弓之鳥。 蕭子瑜緩緩睜開眼，眼裏全是譏諷之色。 說什麽仁慈，江家的那群人，全都是狗東西，披著一層偽善的皮，讓人厭惡透頂。 她感受到自己舌尖上仍有劇痛，血腥味兒彌散開來，品嚐了下，心裏驀地有一層失落。 那時候蕭子瑜想要咬舌自盡，卻因產後身體虛弱，力氣不足，隻咬破了自己舌尖，沒有傷到要害，痛暈了過去，這才沒有死。 可是沒有死，不代表活著。 蕭子瑜呆呆地捧著手心上死去的孩子，埋頭痛哭。 荒涼的小山丘上，秋風蕭瑟，冷夜當空。 驀地，有腳步聲響起，伴隨著來的，是濃烈的酒香氣。 蕭子瑜抬頭望去，隻覺得這氣味兒太熟悉。 那人頭發亂糟糟的，手中捧了個酒壺，眼神依舊迷醉，仰頭唱著歌。 “爹。”所有心頭的憤懣和委屈，都在那一瞬間爆發了出來，蕭子瑜輕聲說，“你怎麽在這裏？” 醉酒的漢子望著她，忽然明白了什麽，囈語道：“來看你爹啊。” 蕭子瑜麵露疑惑，他卻不怎麽解釋，踩了踩地下的土，笑容裏滿是蒼涼：“你爹在這黃土下呢，我不是你爹。” 什麽叫做他不是她爹？ “你爹，是十幾年前叛亂的平成王。”醉酒漢胡亂摸了自己的胸口一把，像是在找什麽東西，突然愣住了，“那戒指呢？” *** 江府。 江平川醒來第一句話，便是揉著眉心，有些難受的問：“她呢……” 張婼麵色冷淡，故作不明白，道：“哪個她？” 李成錦在屋外頭坐著，張婼特地隱瞞了江平川吐血的真相，畢竟這倆人新婚燕爾，若因為一個女人鬧的不痛快，怎麽說也都是醜事。 她望著江平川蒼白的臉色，還有唇畔未擦幹淨的鮮血，心終究是一軟，勸慰道：“川兒，聽娘的啊，別再想那個女人了，和成錦好好過日子。” 誰都年輕過，為一個人瘋狂過。 可是當年愛的死去活來的那個人，不一定是日後攜手一生的人。 張婼年紀大了，也是過來人，自然最是明白這個道理。 她俯下身子，握住江平川的手，道：“你就當蕭子瑜死了，從未見過這個人。” 江平川聽到這話，露出一個慘然的笑來。 他神情恍惚，喃喃地道：“記得容易，忘時難……” 而對蕭子瑜，更是難上加難。 他眼角低垂，咳嗽了幾聲，有鮮血從那指縫中流出，忽然想起來，昏迷之前，那女子麵容決絕，似是此生永別。 她咬舌自盡了。 張婼的話還在耳畔回蕩：“你就權當她死了。” 原來如此。 江平川笑了一聲，聲音裏滿是淒慘蒼涼，抬頭，直直地望著張婼，不悲不喜，“娘，她死了。” 張婼心一揪，沒有答話。 江平川自說自的：“她是被我們逼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