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還我，把他還給我！

  彼時蕭子瑜身懷八個月左右的身孕，早就身形較為臃腫，隻覺得腦子混沌不清，整日裏都在夢中一樣。 蕭子瑜的小院子依舊冷清，下人都繞著走，看都不看一眼，生怕惹了晦氣。 而這偌大的江府，卻是張燈結彩，隻聽見人聲吵鬧，熙熙攘攘，秋風中傳來濃鬱的香味兒。 蕭子瑜原是不曉得出了什麽事的，隻被這吹吹打打吵的不安生，又聞著這甜膩的香味覺得不適，勉強扶著自己的肚子朝著門檻處走去。 一眼望去，紅火至極。滿眼的紅，囂張的很，江家那古樸的姻緣樹上也結滿了火紅的錦緞，來往的下人都穿著一身紅衣，隻是顏色較淺。 腦海中不由得閃過李成錦那聲調慵懶的話：“……算是當作我和江郎的新婚嫁衣。” 蕭子瑜的手深深插入鬆軟的門檻中，被小刺兒紮的輕疼，猶然未覺，唇張張合合，顫抖個不停。 她原以為自己能接受的，那樣玉樹臨風的夫君，脫離了纏綿已久的病之後，會鮮衣怒馬，迎娶他家好姑娘。 可也隻是原以為。 “江郎呀江郎，”蕭子瑜低聲說，喃喃自語，手緊緊的揪著自己胸口泛黃的衣襟，“為什麽我的心還這麽痛呢？” 她罵自己犯賤，賤到骨頭裏，卻還是跌跌撞撞地順著自己熟悉的路，朝著江家的正堂悄悄踮起腳走去。 像是惶恐，像是難過，又像是釋然與解脫。 想見他。 想見他。 想見他！ 這念頭瘋了一樣在鬧海內浮浮沉沉，占據了蕭子瑜的全部心神，紅了眼眶，濕了麵龐。 江平川，你怎可……待我這樣涼薄？ *** 江家正堂。 紅色喜裙的新娘子被那麵容清俊的青年俯身接了下來，寬厚的掌心中交握著那柔嫩的手，半是低垂著眉眼，劈裏啪啦的燭光下，是那樣緘默柔和。 蕭子瑜眼睜睜地看著他扶著李成錦的手，一步步走向正堂處。 高坐著的是笑的滿臉喜氣的張婼，身旁的桌上放著一盞茶水，手捧著都在顫抖，茶水溢出來大半。 所有人都在恭賀這對新婚夫妻，江平川和李成錦身上承載了太多的祝福，多到數不清，有目光投向那長身玉立的青年身上，無一不嫉妒。 李成錦是這世上最好命的女人。京城李家的嫡女身份，還有這世上最溫柔俊朗的夫君。 想當年，她蕭子瑜嫁給江平川，是被兩個粗使婆子從偏門抬進去的，見到的，也不過是一個麵色蒼白，病容未褪的青年人。 他說：“子瑜，嫁給我，你受委屈了。” 可那時候的蕭子瑜從來都不覺得委屈。她覺得開心，哪怕這人活不長，可是他待她那樣好，好的讓人心尖兒都在發顫。 蕭子瑜驀地紅了眼眶，顫抖著身子，喉間嗚咽起來，像是丟了家的小獸一樣。 她發瘋了一樣衝進人群，被推嚷叫罵著跑進正堂裏，失魂落魄，聲音淒厲的大喊：“江平川，你還我的夫君――” 她不要了，不要這個身體健朗的俊美青年，不要那風光無比的新晉狀元，隻要她的丈夫，她的平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