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萬鼇朝拜
輕舟駛離渡船,來到了楚河中間。夜曉再想望去卻被身旁唐嬌那殺人的目光生生的給按了回來,手揉著剛才唐嬌那全力的一掐,不敢再有絲毫心思。
就在夜曉還在暗自抱怨之時,楚河之下則開始有了異動,一隻龐然大物慢慢的浮了上來,兩隻眼睛盯著那兩男一女所乘的輕舟。繞過了擺渡老人所乘的渡船,遊了過去。
當渡船離輕舟拉開距離時,河水突然開始翻滾起來,水下那不知名的巨獸開始興風作浪。平靜的河麵,忽然掀起數丈高的浪頭朝那女子所乘輕舟拍了下去,遠離輕舟的渡船也是受到了波及,不住地搖晃。
渡船之上的所有人都是緊緊地扶住自己可以抓到的東西,防止自己被這強浪掀翻出去,免遭不測。夜曉穩住之後,知道大事不好,交代唐嬌在原地不動之後,便起身離開座位,來到老人所在的船尾,朝那巨浪處看去。此時的擺渡老人也是抬起那空洞的眼神看著騰起的巨浪。
巨浪落下之後,河水再次歸於平靜。那輕舟仍是完好無損的飄在河麵上,舟上之人也是絲毫沒有被這巨浪淋濕。此時注視著這個剛剛興風作浪的龐然大物。
夜曉探出神識,這才看見水下的龐然大物。整個身子就占了這楚河一半的寬度。龍頭魚身,金麟葫蘆尾。星雨閣記載過這種妖獸——鼇魚,也叫鱉。
鼇魚,尊級妖獸,也有成聖的存在。雄性金鱗葫蘆尾,雌性銀鱗芙蓉尾。生在大海,體型巨大。鼇魚側身,地動山搖。
成年鼇魚堪比聖尊級別的強者。夜曉看著河裏的鼇魚一時有些不明所以,不知道它為何會出現在這裏?好在看其體型還未成年,隻是個幼崽,王級實力而已。雖然自己不是對手,但還是可以應付。而自己的女神還在那輕舟之上,可不能讓這畜生給吞了。
正在想著如何出手之時,河麵再次掀起巨浪。那隻鼇魚隨著巨浪立在水麵之上,兩隻眼睛緊緊地盯著那輕舟之上的三人,看著即將到嘴的獵物。船上站在女子身後的兩位男子,此時已是站在女子身前,不知從哪裏抽出兩柄寶劍,與那巨浪之上的鼇魚對峙。
鼇魚看著輕舟,朝船上吐了一口水柱。那水柱帶著萬鈞之力砸了下去。緊跟著鼇魚躍起,張開大口朝著輕舟一口吞了下去。龐大的身軀和滔天巨浪阻擋了夜曉的視線,一時看不見兩方戰鬥的情況。
隻是當鼇魚入水,巨浪撫平之後,河麵已經空無一物。夜曉還沒來得及擔心,那輕舟竟是緩緩地從高空之中落下。輕舟之上的三人毫發無損,就連一滴水都沒有沾身。夜曉這才看出這所乘輕舟原來是件威力不俗的寶器。
當輕舟落在河麵之後,船上的兩名男子更是執劍向水裏躍了下去,主動朝那鼇魚攻去。水裏的戰鬥夜曉看不清楚,隻是看見水麵之上暗流湧動,不時掀起一股巨浪。
夜曉並不怎麽看好主動入水的兩人。這鼇魚雖然緊緊隻是隻幼魚王級實力,但是這類水裏的妖獸,天生就有著其特殊的能力。隻要是在水裏,其本身的實力就會成倍增長。就是達到皇級戰力也是有可能。
不出夜曉所料,在水裏纏鬥多時的二人終於躍出了水麵,持劍立在空中,夜曉看二人就知道,並沒有占到什麽便宜。不過夜曉並不關心這些,緊緊地注視著水裏的鼇魚,以防不測,絕對不能讓他傷了自己的女神。
就在二人出水不久,被激怒的鼇魚帶著水浪也是躍起向二人衝了出來。朝二人吐出的水花,鋪天蓋地如雨點般襲來,隻要被刮到,便有洞穿的可能。夜曉看著密集的水點,不由得擔心二人會被打成篩子。
顯然夜曉的擔心有些多餘,敢下水主動挑釁,實力自然不俗。那寶劍之上帶著純白聖潔的精氣,在二人麵前隨意揮舞著,卻是輕鬆擋下了所有水花。而看著朝二人衝過來的鼇魚,二人則是輕鬆避開,身體騰空升了上去。
一擊不中的鼇魚再次紮進了楚河,不見蹤影。二人緊緊注視著水麵,過了許久也不見鼇魚再次現身,便朝輕舟落了下去,收起了寶劍,站在女子身後。
這一係列的舉動卻是讓夜曉看呆了,二人絲毫沒有借力,便可以輕易在空中行走,飛行。這可是聖皇之上才能做到的事情,難道這兩人實力如此恐怖?
那輕舟寶器之上一直未曾動手的女神又是什麽實力啊?夜曉一向驕傲的內心竟然生出了一絲自卑,感覺自己配不上如此超凡脫俗的女子。但也僅僅是一瞬間便被自己拋開。自己還年輕,有充足的空間讓自己成長。
那輕舟之上的三人,觀察了一會。發現再也沒有鼇魚的蹤跡,便繼續朝岸邊駛了過去。想必這妖獸也知道拿不下這三人,便潛入河底離開了。
當一切歸於平靜後,老人收回了眼神,撐著渡船,繼續朝對岸駛去。夜曉也滿是疑問的坐回了座位。一旁的唐嬌看夜曉沒有插手也是放下心來,自己都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夜曉的安危讓她如此在意。
而坐在座位上沉思的夜曉則全然沒有注意此時的唐嬌。一直苦思著,鼇魚一直生活在海裏,從未聽說過會出現這九州大河之內,到底發生了什麽?讓這隻幼年鼇魚離開了長輩,離開了大海。獨自蟄伏在楚河內。而這兩男一女展現出來的實力也是讓自己分外吃驚。看起來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實力卻是強上自己許多。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
船行的很慢,一直到黃昏,二人才登上了南岸。擺渡老人也跟著大家下船,結束了今天的工作。老人家擺渡很隨意,時間也不固定。岸上看著收工了的老人也都各自散去,沒有一個人上前打攪。
登上了南楚,夜曉二人的危險也就相對少了些許。畢竟有了這條河的阻礙。星雨閣和玄一宗的人都是不好將爪牙伸的太長。夜曉還想再多了解這個擺渡老人,上岸之後,未曾離開。唐嬌則習慣了順從夜曉的想法,跟著留了下來。
夜曉自來熟的朝擺渡老人走去,噓寒問暖,溜須拍馬。隻是無論如何都絲毫不能引起老人的注意。老人來到渡口前的一間茅屋,從裏麵拿出一個普通的魚竿,便走回了船上。夜曉趕緊拉著唐嬌跟著坐了上去。
船繼續駛回楚河深處。老人絲毫不在乎船上的夜曉二人,將二人當做空氣一般。當船停在了楚河中間,老人站在船頭,揮動魚竿,甩進了楚河深處。
夜曉看的清晰,魚鉤處並沒有掛上餌。雖然不明白,但是高人自有高人的不凡。尤其是這種可以隱於市井的高人。
夜曉可以感覺到水裏的魚從魚鉤處過了無數遍,沒有一個咬鉤的。水麵一直平靜如初。
月以高懸,星光點點。這方圓八百裏的楚河之上隻有老人這一支漁火。夜曉和唐嬌都是等的不耐煩了起來。兩人互相發著呆。老人則一如既往地眼神空洞的注視著魚鉤。就在二人快要昏昏欲睡之時,突然被劇烈搖晃的渡船驚醒。
朝船頭看去,老人手裏的魚竿開始晃動,魚線也蹦的緊,眼看就要斷開。二人都很開心也很驚訝,這無餌的魚鉤,終於是釣到了。看這架勢,還是條大魚。兩人跑到船頭老人的兩邊,雙眼直勾勾的盯著水麵,等待著這個大魚被拽出水麵。夜曉很想知道這個傻魚是怎麽上鉤的?到底長什麽樣?
看這搖晃的魚竿,還有繃直的魚線,兩人知道水裏的內位一直在與老人糾纏。掙紮了許久,借著月光夜曉二人終於看見了水裏的家夥。陰影越來越近,越來越大。當快要露出水麵時,夜曉才徹底看清,倒吸了一口涼氣。老人釣的魚果然不凡。正是白天與那神秘人搏鬥的鼇魚。
鼇魚順著老人的牽引躍出了水麵,龐大的身軀越過了渡船上空,帶起的水花朝渡船之內落了下來。夜曉急忙用身體護住了唐嬌。而躍過渡船的鼇魚又鑽進了水裏。濺起的浪花,讓這渡船飄搖不定。
鼇魚被釣上來之後,便不再入底,一直跳躍在渡船的兩邊。老人收起了手裏那看似普通又脆弱的魚竿。站起身來,順著水流向東駛去。百川東歸海,那是入海的方向。鼇魚則是看起來像是歡呼雀躍一般,不停地在渡船兩邊跳來跳去。
渡船順著河流很快,夜曉借著月色向兩岸望去,那遙遠的岸邊飛逝即過,船渡過了中州,渡過了南楚邊境。來到了死亡森林。
在船行過後,兩岸森林的妖獸出現在岸邊齊鳴,聲音響徹宇內。夜曉極為震驚,不知道這代表著什麽,倒像是對老人的尊敬,前來朝拜。
船很快穿過了死亡森林,穿過了入海口。停在了廣闊的大海之上。而跟著船遊來的鼇魚,再一次發出了高亢的聲音,一頭紮進大海。夜曉能聽出這其中的喜悅還有歸家歸家的歡快之情。
鼇魚躍進大海,在海裏歡快的暢遊,不時發出了鳴叫。夜曉看著老人的背景,老人不是在釣魚,是要送鼇魚如海回家。
在三人看著在海裏歡快暢遊的鼇魚時,遙遠的海麵,一股巨浪朝渡船襲來。海麵也開始動蕩不安,看著越來越近的海浪,可以瞬間吞並渡船,夜曉二人不禁有些慌亂,不知如何是好。當巨浪近時,夜曉呆住了。鼇魚,全是鼇魚。體型龐大如山。成年鼇魚,尊級妖獸。數量更是嚇人。一眼望去,不計其數,占滿了整個海麵。
相當於數不清的聖尊強者站在對麵,讓夜曉都不知道是喜是憂,該如何理解現在的心情,隻是呆呆的看著這不可思議的一切。而鼇魚看見自己的同伴更是歡快的遊了過去,兩方相遇,發出了隻有它們自己才懂的叫聲。
老人看著鼇魚如海之後,也是調轉船頭,返回渡口。當夜曉回頭時,場麵呆住了,不計其數的鼇魚在海浪之上向這老人的方向低下驕傲的龍頭。
萬鼇朝拜!
是在感謝還是想表達別的什麽?這一晚的所見到底意味著什麽?
夜曉看向老人,一樣空洞的眼神,對身後的場景不聞不問,離開的很瀟灑。
海麵之上,直到渡船徹底消失,所有的鼇魚才抬起龍頭,躍入海中,遊向深處,不見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