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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皇帝是條狗15

  涼亭內空氣好似凝固住了,安靜的落針可聞。隻聽到微風徐徐刮過枝頭的聲音,幾片杏花被卷著,飄飄蕩蕩落下。


  謝重華接住一片杏花瓣,緩緩笑了:“是我杞人憂天了,陛下自不是秦昭王。”


  可萬一呢?萬一陛下真的忌憚上了謝家,細想想,賀氏想得心驚肉跳,丈夫手握重兵,女兒是中宮皇後,親朋故交顯貴者不計其數,要再有個嫡皇子,賀氏眼皮跳了跳,說他們謝家想犯上都是有人會信的。


  天地良心,他們家國公爺忠心耿耿,萬沒有這不該有的心思。賀氏不覺得是皇後是隨口說說,隻怕是有人在皇帝跟前下蛆,皇後聽到了風聲,所以有感而發。


  “陛下英明,可就怕那起子小人,見你父親立功眼紅,就在陛下跟前搬弄是非。”賀氏捏捏帕子,帶著怨氣,“說來武將難為,打不贏仗,那就是無能,打贏了,又有人說居功自傲。叫我說,還是解甲歸田了好。你父親出發前還和我說,這次凱旋了,他就上書告老。”


  當時賀氏還當丈夫隨口那麽一說,皇後娘娘無子,地位就不是那麽穩,他們謝家也算不得穩當,丈夫怎麽能退下來。如今聽了皇後一番話,方覺丈夫不是隨便說說,實乃深謀遠慮,到底是她見識短了。


  謝重華不動聲色地掃一眼狗皇帝,她就等著賀氏這句話,賀氏不說她也要轉著彎說出來,不過賀氏說來比她更合適。


  父親當年是真的想急流勇退,也真的做到了,此次凱旋後,他以舊傷纏身為由告老。可景宣帝多疑成性,覺得父親哪怕不掌兵權,然根基深厚,依然可以一呼百應,不除之不安眠。


  謝重華微微一驚,片刻後道:“倒也好,父親年歲也不小了,正可頤養天年,從此含飴弄孫。”


  景宣帝眼神複雜,謝氏真的願意急流勇退,放棄到手的權勢,是朕多疑了?


  若真如此。


  再好不過。


  “那感情好,給三郎尋個輕省的差事,也好時常陪陪我。”蕭氏剛還有惶惶,眼下已經想的挺美。


  賀氏無奈,這可真是個心寬的。


  謝重華順勢打趣起蕭氏來,沒有繼續表忠心,再表就顯得刻意了,凡事過猶不及。今天說的已經夠多,想就此讓狗皇帝收了疑心沒那麽容易,不過想來狗皇帝不可能無動於衷,隻要他會動搖,她就有機可乘。


  閑話間,就到了午膳時分,謝重華留了賀氏和蕭氏在正陽宮用膳,用到一半,景宣帝賞了四道禦菜下來。


  “陛下聽聞國公夫人和三夫人來了,便讓奴才送幾道菜來。”


  賀氏有些受寵若驚。


  謝重華心下一哂,狗皇帝是虧了心想讓自己良心好受點。


  景宣帝的確有點虧心,皇後手拂過腹部那一幕不斷在他眼前掠過。


  大婚前,先帝就在這太極殿裏召見他。


  先帝說,在他未能乾綱獨斷前,絕不能令謝氏女誕下嫡子。


  先帝還說,目下看來,謝氏是忠的,不然他不會擇謝氏女為太子妃,隻是有了嫡子,謝氏心態必然發生變化。


  先帝給了他兩種藥,一種一勞永逸,無藥可醫;一種需定時服用,日久天長固然傷身,卻還有醫治的希望。


  想起杏花樹下笑意盈腮的少女,他選了後者。


  當時先帝就那麽看著他,良久,笑歎了一聲:“年少慕艾呢。”


  景宣帝不覺笑了下,那樣明媚璀璨的女子,誰會不喜歡呢。


  有時候他忍不住會想,她若不是謝氏女,他們之間也許會更好。


  想起皇後臉上的苦澀笑容,景宣帝有那麽一瞬間想停了那藥,他沉默片刻,最終還是壓下了這個不理智的念頭。


  他尚不能乾綱獨斷。


  軍隊還未徹底掌握在他手中,他登基方六年,雖然已經在軍中提拔了不少自己人,然到底時日尚短,不及以謝氏為代表的一幹勳貴威望重。軍隊這地方,威望人心比他這個皇帝好使。真到了那一步,下麵的兵將未必肯聽他這個皇帝。


  謝氏有放權之心,那再好不過。到底是輔佐他登基的功臣,又為大周立下赫赫功勞,他也不想和秦昭王似的落個刻薄寡恩的名聲。


  送走賀氏和蕭氏,謝重華遣退旁人,隻留下芝蘭,謝重華開門見山:“今日母親給我出了一個主意。”


  芝蘭不明所以地眨了下眼。


  “母親說,我既然懷不上,不如抬舉你。”


  芝蘭愕然,回過神來,慌忙跪下,因為跪得急,膝蓋砸在地上發出噗通的聲響,疼得芝蘭的臉都扭曲了下,不過她並沒有心思去揉,急切道:“娘娘明鑒,奴婢萬萬沒有這樣的心思。”


  謝重華望著她,似乎在研判。


  芝蘭舉手對天發誓:“若奴婢有這等見不得的人心思,就讓奴婢天打五雷轟,不得好死!”


  她又急又慌,恨不得把心剖出來以證清白的模樣,恍惚間,謝重華幾乎要以為那一世慘烈全都是她的錯覺,芝蘭從來不曾背叛,她怎麽可能背叛。


  “看把你急的,”謝重華笑了下,“我又沒說我答應了,我就是和你說一聲,讓你知道有那麽一回事,免得你從旁人那聽來隻言片語,多思多想。”


  芝蘭呆住了,眼淚還綴在眼眶裏,愣愣地望著謝重華。


  謝重華扶她起來,拿了手帕細細擦掉眼淚:“我的性子你還不知道,這些年來我何時向皇上薦過女人。”


  芝蘭破涕為笑:“娘娘嚇死奴婢了。”


  “倒是我的不是了。”


  芝蘭:“是奴婢太急了,沒等娘娘把話說完就急了。”


  謝重華笑笑:“那我後麵的話,你先聽我說完,好好想想再回答。”


  芝蘭的心立馬又提了起來。


  謝重華便說了謝達求娶之事。


  待她說完,蘭芝毫不猶豫地拒絕:“奴婢不想出宮,更不想嫁人,奴婢就想一輩子服侍娘娘。”


  謝重華看著她:“謝達已是六品官身,你嫁過去就是官太太,以謝達的勢頭,誥命加身這一天指日可待。夫妻美滿,兒孫繞膝,難道不比你留在宮裏孑然一身的好。”


  “奴婢現在這樣很好,奴婢就想陪著娘娘。”


  謝重華笑了下:“你不必放心不下我,我已不是初進宮時,懵懵懂懂需要你照顧。在這宮裏待了六年了,我能照顧好自己,倒是你,是我虧欠了你,耽誤了你這麽多年。”


  “姑娘是有玉蘭了,嫌棄奴婢笨手笨腳想打發了奴婢是不是。”蘭芝又哭起來,傷心極了,“姑娘嫌棄奴婢說一聲就是,何必要用嫁人這種方法打發奴婢。”


  謝重華看著她,輕輕一歎:“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你我自幼一塊長大,情非一般,我總是盼著你好的。”


  她不想芝蘭走上前世那條路,留下一聲對不起一尺白綾結束了年輕的生命。她不應該興高采烈地當她的人上人嗎,要這樣,自己反倒不會心軟。


  當不了好人,做壞人又不徹底,活的那麽擰巴,何必呢。


  “奴婢知道娘娘是為了奴婢好。可人各有誌,奴婢並不覺得嫁人會比現在好,嫁了人就要伺候公婆,應酬妯娌小姑,還要討好丈夫。都說女兒家最好的時光就是做姑娘的時候。”芝蘭頓了頓,“奴婢鬥膽問娘娘一句,您覺得是現在的日子開心,還是在滄州開心?”


  自然是滄州的日子開心的,無憂無慮,天真單純。可麵對芝蘭,謝重華的回答是:“自然是現在。”


  芝蘭注視著謝重華,語氣竟有點悲哀:“娘娘騙人,娘娘沒以前愛笑了。”


  謝重華啞然。


  芝蘭執拗地看著她,彷佛想聽她如何解釋。


  “小時候一塊點心一朵花就能高興許久,自然笑得多。可人總是會長大,長大了就沒小時候那麽容易滿足,也就笑的少了,並不是說沒小時候開心了。人生每個階段,對開心的定義都是不同的。”謝重華歎歎氣,“看來是我沒起到好榜樣,讓你對嫁人有了陰影,可你不能隻看我不好的地方。何況你和我的情況並不同,謝達父母都是看著你長大的,再是通情達理不過。你和謝達又是青梅竹馬,他對你一片癡心,且有我在,他們家萬不敢對你不好。”


  “誰說青梅竹馬就一定要在一起。” 芝蘭低著頭,讓人看不清神色。


  謝重華正想說那你想找什麽樣的,她並不強求非得是謝達,隻是希望芝蘭能離開這個漩渦。然她剛啟唇,便見芝蘭倏然抬頭,眼神裏竟有一種莫名的光:“娘娘和秦王不就沒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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