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 他是我的命
地下室中的燈光很亮,卻是清冷的白色,徐天馨此刻蹲在角落裏麵,頭埋在膝蓋中,不知道是不是睡著了。
聽見有人的腳步聲,她抬起頭來。
“你最好早點告訴我,為什麽母親手中的鳳簪會出現在你手上。”白弦依在徐天馨麵前蹲下來,和她平視,眼中一片泠然的光。
“我不說,你又能把我怎麽樣?”徐天馨抬起頭來,眼中頹然之色散去,隻剩下有恃無恐。
“你覺得呢。”白弦依從長長的風衣口袋中拿出一把匕首來。
這把匕首和那天晚上傷了俞蓮的匕首一樣,卻不是同一把。
徐天馨臉色微變,往牆角縮了縮,驚恐地盯著白弦依手中的匕首,“如果你這個時候讓我受到傷害,徐家的人就會讓認為你才是冒牌貨,想對我屈打成招。”
“你以為我這麽在意徐家大小姐的身份麽?”白弦依唇角勾起殘酷,直接拎著徐天馨的衣領,將她拽了過來,將匕首用力抵在她喉嚨處,那個上午被碎瓷片劃破的地方。
徐天馨疼的叫出聲來。
“我告訴你,我寧願不要這徐家大小姐的身份,也要查清楚媽媽被害的真相。”白弦依咬牙道,手上力道加重。
“你殺人就會償命的,你已經成年了。”徐天馨已經不死心,她不相信白弦依真的會殺了自己,她不敢。
“你大可以試試。”白弦依手上匕首一鬆,拽過徐天馨的手腕,狠狠在上麵劃了一刀,血液湧出,徐天馨嚇得尖叫起來。
“你現在告訴我,我給你叫救護車,你不告訴我,我就讓人失血而亡。”白弦依麵無表情地看著徐天馨,眼中冰冷一片。
她都是死過一次的人了,還有什麽好怕的?
但她絕對不能再失去母親一次,這次的事情,不管付出什麽代價她也要調查清楚。
“我也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宴會開始之前,有人敲我的門,我開了門就看見那隻鳳簪,有人給我匿名發短信,說拿著這隻鳳簪去找徐誌傑,他就會相信我,我才是徐家的大小姐。”徐天馨很怕死,聲音都哆嗦起來。
“你最好別騙我。”白弦依手中的匕首落在徐天馨的臉上。
“我真的不知道其他事情了,你饒了我吧。”徐天馨被嚇哭了。
白弦依將匕首放回口袋中,嘲諷地看了徐天馨一眼,往外走去。
“你記得給我叫救護車!”徐天馨在身後驚恐地大聲叫喊道。
“沒傷到血脈,皮肉傷而已。”
說完這句話,白弦依已經消失在地下室的門口。
剛剛出了地下室,
口袋中電話響起,是個陌生來電,白弦依接起電話。
“弦依,是我。”徐敏敏虛弱的聲音從電話中傳來,歉疚道,“我上午太激動了,傷害了你,對不起。”
白弦依想起徐敏敏送給自己的平安符,怔了怔,往主別墅走去,“沒關係,你在醫院好好休息。”
“我現在不能出來,徐家派了人看守我,你可以來陪我說說話嗎?”徐敏敏又道,帶著小心翼翼的試探。
白弦依停下腳步,沒有說話。
林顯傑才剛剛叮囑她,讓她離徐敏敏遠一點,再說,她也覺得徐敏敏現在的情況的確很不穩定。
“我沒有朋友,也沒人訴說,你不要害怕,你過來醫院,我和你講講我以前的事情,好嗎?”
“如果你不願意的話,就算了。”徐敏敏苦笑一聲,說著就要掛斷電話。
“等等,我來。”白弦依回答道。
她的確很想知道,徐敏敏以前到底經曆過一些什麽。
或許這樣也能為徐家和爸爸解決一個煩惱。
想著,白弦依叫了徐家的司機,送自己去醫院了。
徐敏敏還是住在之前那間病房,白弦依輕車熟路地找到病房,推門進去,空氣中彌漫著消毒藥水的味道,隻是她並沒有在床上看見徐敏敏。
大概是上廁所去了?
她打算打個電話問問,忽然感覺到腦後一陣疾風,緊接著一陣劇痛,白弦依便兩眼一黑,什麽事情也不知道了。
再次醒來的時候,是在一個髒亂昏暗的地下室中,周圍有一股木頭腐爛的味道。
白弦依費力地睜開眼睛,嚐試著動了動,全身上下都被綁了繩子,一點動彈的餘地都沒有。
她一抬眼,就看見坐在對麵不遠處的徐敏敏。
“弦依啊,我一直覺得你很聰明,今天怎麽這麽容易就上當了?”徐敏敏笑道,走到白弦依麵前來,“看來,你也不過如此。”
“你綁我過來做什麽,有話不能好好說麽?”白弦依看著徐敏敏,現在她眼神清明,倒不像是個精神有問題的人。
“我當然是恨你,才會帶你來這裏。”徐敏敏苦澀地笑著,將椅子搬過來,在白弦依身邊坐下,點燃了一根煙吸了一口。
“你是偏愛的那個,當然不能理解我的心情。”
白弦依冷眼看著她,“你根本沒有精神上麵的疾病吧?”
不然怎麽會一手計劃著從醫院綁走了自己,還這麽鎮定地坐在這兒跟她聊天?
“對,沒有。”徐敏敏吸了一口煙,全數吐在白弦依的臉上。
白弦依被嗆
得咳嗽起來。
“你沒來的時候,誌傑盡管一直隱居在雲澤山和動物為伴,但每個星期都會抽空回來看我一次。”
徐敏敏想起以前,唇角多了幾分柔軟的笑意,不過很快消失,變得狠厲起來。
“可是自從你回來,他就再也沒來看過我,一次都沒有。”
她忽地捏住白弦依的下巴,恨不得將她下頜骨捏碎一般,表情逐漸猙獰起來。
“是你搶走了他,如果你不回來,他現在還是我的!”
“他不是你的,這隻是你的一廂情願。”白弦依眉頭緊蹙,下巴疼的要命,卻隻能讓自己保持鎮定。
“他是我的,徐家每個人都厭惡我,隻有他會關心我,可是你回來後,他便不再關心我了,你說不是因為你,又是因為誰?”徐敏敏狠狠甩開白弦依的下巴,厲聲問道。
“你們不合適,就算你們之間沒有血緣關係,也不可能。”白弦依鬆了口氣,下巴卻已經青紫一片。
“就因為他比我大?還是因為世俗理念?這些我都不在乎。”徐敏敏又狠狠吸了一口煙。
“我就是不明白,明明這麽純粹的一份感情,為什麽到了他們眼中,就要變成了惡心?”
白弦依沉默了會,心中沉重了些。
“世人是有錯,他們不該這樣對你。”
“可是爸爸心中隻有媽媽,就算沒有我的出現,你們之間也是不可能的。”她冷靜道。
“不可能?你沒有資格說這句話。”徐敏敏冷笑一聲,丟了手中的煙頭,一巴掌甩在白弦依臉上。
白弦依被打的偏過頭去,口中多了幾分腥甜的味道,左臉火辣辣地疼。
“你自己心中清楚根本不可能,我隻是說出了你不願意承認的真相。”白弦依仰起頭,麵色平靜。
“你給我閉嘴!”徐敏敏從旁邊的水缸中撈了會,手中多了一隻正在掙紮著的蟲子,另一隻手強迫打開白弦依的嘴巴,將蟲子放進去,死死捏住了她嘴巴。
“誌傑說過,乖女孩才能被溫柔對待,你不乖。”徐敏敏囂張地笑著。
白弦依能夠感覺那隻惡心的蟲子正在最終嚅動,並且不斷往喉嚨深處爬去,她胃裏一陣翻湧,不知道從哪裏爆發出來一股力量,從徐敏敏手中掙脫開來,不要命地嘔吐起來。
徐敏敏就在一邊冷眼看著,“這些都是你欠我的,活該。”
幾乎將胃中的酸水都吐幹淨了,白弦依才虛弱地停下來,眼角掛著劇烈嘔吐湧出來的淚珠。
“如果爸爸知道你這樣對我,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的。”她看了徐敏敏一眼
,心中全是冷意。
“那也總比他這輩子不記得我要強。”徐敏敏心情好了不少,又回到椅子上坐下。
“你就算苦,也不過苦了這十幾年,往後都有人寵著愛著,跟我又怎麽能一樣。”
她冷笑一聲,又看向白弦依,“我還是遵守約定,和你說說我以前的事情吧。”
白弦依為了她不再有過激的反應,便不再打斷她的話。
原來,徐敏敏很小的時候,父母就去世了,他們家破產,父母因為承受不了壓力,雙雙跳樓,她親眼看著父母從樓上摔下去,滿身是血地躺在地上,那個時候她才三歲。
因為他們家曾經有恩於徐家,徐老爺子答應承諾過他們一個要求,徐敏敏死前,將孩子寄托給了徐家。
徐家家大業大,父母肯定以為徐敏敏在裏麵不會受委屈,衣食無憂地長大,也算這輩子沒有虧欠她。
這件事情當時在各大報社吵得人盡皆知,徐老爺子沒有辦法,隻能讓最小的兒子徐振國領養了這個孩子,可徐振國是個花心的性子,又對這個孩子沒有感情,成天在外麵廝混,一年也難得回一次家。
徐敏敏的童年一直很孤獨,雖然在物質生活上從來不匱乏,卻一直不知道感情是一種什麽樣的東西。
一直到她十歲那年,她的生活中突然多了一個人的身影,那就是大伯父徐誌傑。
在這之前,她就聽說過徐誌傑很多了不起的事情,在徐家也是一個人人都尊敬的人。
就是一個這樣了不起的人,突然將她接回了自己的別墅,和她朝夕相處,把她當成親生女兒一樣看待,每次家傭欺負她,徐誌傑都會替她出頭,開除家傭。
徐家人都覺得她是個累贅,可徐誌傑卻每年都記得她的生日,給她買所有小女孩都喜歡的裙子和玩具,還帶著她去世界各地旅遊。
“既然這樣,你為什麽不乖乖的,我們也可以成為好姐妹不是嗎?”白弦依不由覺得徐敏敏的過往可憐,心也跟著軟了。
一個三歲的孩子親眼看著父母死在麵前,後來整整七年都沒有人關心過她,可想而知那樣的日子多麽煎熬。
或許她變成現在這樣,情有可原。
“他對我這麽重要,我怎麽可能乖乖的?”徐敏敏苦笑了一聲,“他就是我的命,你知道嗎?”
就這樣過了五年,徐敏敏十五歲,在感情上麵更加敏感,對徐誌傑的占有欲也更加強烈,那一年,她生理期初潮,知道自己長大了,便在一個料定徐誌傑會回來的午後,脫光了衣服,躺在他的床上。
可不幸的是,那天徐誌傑沒有回來,她在床上睡了過去,直到徐老太太帶著一眾家傭,掀開她的被子。
“你知道那種屈辱麽?”徐敏敏看向白弦依,眼角的淚花在閃著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