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懵懂

  少女情懷總是詩，女孩懂事要早些，古代女子豆蔻年華是十三四歲，已經考慮婚配。男孩子相對粗線條，普遍晚幾年，有時候0歲之前還玩心不退，所以有人男人就是個孩子。


  男孩子的各種社會認知大部分都是在不知疲倦地探索中獲知的，這種行為在時候我們可以稱之為淘、皮等字眼，淘氣、調皮是男孩子認識世界的第一步，他們會有各種奇思妙想去實踐，或者是去探險和冒險，而且會與同伴串掇著一起，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好玩的事情怎麽能不分享。


  張揚在4歲的時候，就用實踐證明了哭鬧解決不了問題。


  有一次跟著母親去管理區供銷社，那時候的供銷社是全國性的供銷係統，全國總社到省社，然後市社縣社，縣級以下是鄉鎮供銷社，臨近幾個村為管理區，也有較為綜合型的供銷社，管理供貨各村的代銷點。


  管理區駐地是兩裏外的鄰村寧家莊，寧家莊有兩千人口以上，這裏也是附近幾個村的政治、經濟、文化中心，有管理區政府、管理區供銷社、聯合中學。


  張揚在這裏的供銷社大開眼界，母親是推著獨輪車載著他來的，獨輪車是當時農戶家庭常用的運輸工具，經濟條件好些的人家有雙輪的排車。


  獨輪車而且靈活易掌握，有兩個車腿，停放的時候與車輪形成三角穩定，兩隻手抓住兩個車把抬起一些，兩個車腿離地之後就可以往前走了。兩條車腿的中間有一根橫杆，把孩麵朝前放在橫杆上坐下，兩個胳膊在上麵抓住車板。


  不記得母親要來買什麽，隻記得好像是為生產隊領物質，直接到了供銷社後院倉庫，各種物品擺的玲琅滿目，張揚從沒有見過那麽多東西，包裝好一捆捆一摞摞的，在這裏麵他也發現了一樣心儀的物件，一個很好看的鐵皮茶葉罐，也許是上麵鮮豔的圖案吸引了他，或者是茶葉罐能滿足盛放自己東西的設想，於是要求母親買下這個茶葉罐。


  花幾塊錢買個沒有實用價值的鐵皮茶葉罐，顯然超出了母親的取舍判斷，被拒絕之後的張揚開始哭鬧，這是孩子時期都有過的鬥爭技巧，哭一哭鬧一鬧就會得到願望滿足，可是這次一直哭到回家過了半路，張揚終於知道鐵皮茶葉罐肯定買不了，也在哭累之後睡著了。


  在那之後，張揚再也沒有為了要一件東西而哭鬧抗爭，所以這種認識早一點比晚一點好，張揚成年後想到夭折的大姑，就在時候缺乏了這一課。


  張揚在5歲的時候，和夥伴用過家家模擬體驗社會角色的交往規則。


  兒時的過家家，農村孩子都會經曆過，張揚也曾和一個夥伴一起參與過家家，這個夥伴男生女相，從走路身姿妖嬈，話也女生女氣，特喜歡和女孩玩，張揚是在他帶領下學習過家家的遊戲，體驗大人的生活。


  比如用樹葉包泥塊當作餃子待客，用石塊代替肉走親戚，大家有來有往，有迎有送，每個夥伴都分配一個角色，模擬成人世界的生活規則，做出合乎群體接受規範的舉止，其實整個就一簡陋版的角色扮演，可以參考現在的兒童模擬成人體驗樂園或者SPLAY，人類的精神需求內核是不變的，變的隻是外在形式的包裝。


  隨著長大，男孩子的冒險也沒少做。


  曾經想象自己有個秘密的基地，張揚和幾個夥伴在村子附近的青紗帳裏，開拓出一個全綠色的草棚，這是一個種滿青麻的地塊，青麻分壟密植，長成的青麻兩米到三米高，走進青麻地三五壟就看不到人，青麻直直的一根杆，表麵有軟刺，在裏麵走心些刮不傷，張揚和夥伴覺定在深處建一個秘密地點，於是借助兩壟做牆麵，毀掉了中間的一點青麻，搭建成了一個有頂的棚子。


  那一段時間經常鑽過去在棚子裏躺一會兒，感覺自己有了自己的地盤和秘密，一種無法言喻的成就感，偷偷摸摸好像脫離了大人的掌控。


  但是折斷的青麻氣味特別濃鬱刺激，這件事之後的後遺症就是張揚再也聞不得這種氣味兒，聞到就感覺惡心。


  當然也少不了對於男女的好奇，夥伴們一起去惡作劇冒險。


  有一次張揚和夥伴一起去偷聽鄰居新婚夫婦的新房動靜，悄悄地摸過去趴在門縫處，貼著耳朵仔細聽，屏息凝神一會之後，再悄悄地撤退到安全地帶，一起打鬧著分享自己聽到的動靜，或者加上自己的想象猜測著。


  對於男女談戀愛的現象，更是大驚怪地積極搞破壞，看到村外河邊散步的男女，偷偷一塊石頭投向他們附近的河裏，濺起的水花嚇人一跳，然後馬上溜之大吉。


  本村的也不放過，他們曾經把幾個五年級的男女，堵在了一家的平房頂屋裏無處可逃。平頂的配房一般是用於晾曬糧食的水泥頂，有時在一頭會加蓋上一個屋，便於儲存收納。


  那一次有幾個大些的孩子，有男有女聚在房頂的屋裏，可能是偷偷打撲克牌，被這群孩子憲兵隊給大驚怪堵住了，高喊“搞破鞋”！圍觀越來越多，搞得是騎虎難下。


  遇到狗交配，那更少不了一幫人在那裏起哄打砸，狗越是緊張越分不開，他們就哈哈笑，追著能玩半看西洋景。真是一群人嫌狗厭的熊孩子們！

  關於貧與富，熱情與冷眼，有了直接的現實感觸。


  越是社會底層，越是會體現出無遮掩的高眉低眼，孩子時期的感覺很敏感，生活中各種比較客觀存在無法回避，富的會瞧不起窮的，有本事的看不起沒本事的，這很正常，你可以不接受，但是你一定要忍耐。。


  村子裏判斷經濟實力很簡單，一開始村裏有兩家買了黑白電視機，後來慢慢多了些，一開始晚上大家晚飯之後都會湊過去看，開始還好，但是如果經常這樣，戶主就有意見了，家裏鬧哄哄的不知道到什麽時候，於是開始使臉色趕人走，幾次之後自然就沒人去找沒趣。


  張揚家還買不起電視，幾歲的張揚從來不去別家看，哪怕是自己叔伯家買了電視也沒有去，於是有大人這孩有誌氣，其實張揚並不是固執，隻是感覺去別人家還要顧忌別人眼色，如果想看電視，村部也有一台，每放在村部院子裏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