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長生酒(5)
第十一章 長生酒(5)
“我……我……”
裏麵傳來斷斷續續的女人猶豫的聲音,繼而是猛烈的咳嗽聲。
福至越湊越近,耳朵幾乎貼在門上,小屋屋抬頭看看福至,於是也扒著角落,屋屋很小,正好可以透過門縫看裏麵的東西。
福至則把小屋屋拽出來,自己貼著門縫往裏看。
“喝不喝,你選擇。”
杜也還是保持著那種十分男方小男人還夾雜著靦腆的氣質,他雙腿跪在地上,然後坐下,脊背挺的很直。
桌上擺著一個金色的小盤,就是那種裝瓜果的小盤子,上麵是一層紅紅的液體,輕微的泛著一點波紋。它的周圍有很多酒杯,有的歪倒,有的豎立,有的還是倒扣著,而地上的酒杯則歪歪倒倒,很多酒杯伴隨著酒水一同灑落在地,形成一大片一大片的酒漬,暈開地毯。
一個女人一隻手捂著自己的胃,咳了幾下,另一隻手搭在桌角上,捏著一個空酒杯,眼波來回飄轉於那個裝著紅色液體的小盤和酒杯之中。
“我……我不想死……”
她說這話時,淚水滑落於地,她的臉色蒼白中泛著些許蠟黃,不知道是不是天花板上橘黃小燈照的。
杜也用手挑起一隻空酒杯,動作很靈巧,他寬大的淺色毛衣與攏到耳後的微長發絲來回摩擦著;他又用另一隻手,捏著銀質小勺,從小盤中舀出一勺紅色的液體,放入酒杯,紅色液體順著玻璃器皿緩緩滑下,露出一絲絲晶亮的紅痕。
旁邊就擺著一瓶白酒,他將白酒倒入盛有紅色液體的酒杯中,晃了晃,裏麵的液體立即變為淡粉色。
最後,他一隻手拖了一下鼻梁上架著的那副黑框眼鏡,露出的手腕抱著幾圈紗布;另一隻手,拖著酒杯,遞到卷發女的麵前。
“不想死,就喝了吧,那樣……永生也不會死了。”
“可是……真的可以嗎?”
杜也點點頭,並用勸導依舊誘惑的口吻道:“真的哦!身體不會再受痛苦,你不會這樣一直病怏怏的……”
福至扒在縫兒旁脖子都酸痛的要死,因為有縫兒的地方太矮了,讓福至半蹲半跪在地上,身子還要前傾,脖子還要轉著才能看清,她想看的更仔細,於是身體緊緊地向前擠,但是她忘了屋屋,屋屋還在她與門之間呢。
貼著福至的兩個因為肥肉而鼓起的胸部,屋屋快要不能呼吸了!她伸著小手,用力推著福至,她真的好想說,“福至!你擠到我了,快躲開啊!你好肥啊!”
可是屋屋說出來就是幾個輕微的“屋屋”音。
福至現在的心思還哪裏在屋屋身上,全在杜也身上,她從未懷疑過這個很溫順很像小姑娘的青年人是什麽非人類的存在,可是他現在的舉動總是能讓福至往非人類的行為那裏想。
“屋!”
“噓!姐姐在看重要的東西。”
噓你個頭!我都快被你擠得沒氣啦!
忍無可忍,無需再忍!屋屋雙手用力向前推,她的小胳膊看似沒什麽勁兒,可是這種關乎生安危的事情,就是平時沒力,現在爆發也得弄出來!
推!用力推!
無效……福至太重了!於是屋屋翻了個白眼,但是立即看到了生的希望,自己的小帽子早已被擠掉,屋屋用力跳起來,用頭上的兩個小角撞擊福至的下巴,小角看似不尖,卻十分硬,撞的福至立即驚呼一聲,痛的捂住下巴,就這麽個手肘抬起的動作,使得那門終於抵受不住福至和屋屋這鬧騰的結果,就這麽“嗖”地一下被擠開了。
福至捂著下巴直接跌痛在地,而屋屋也捂著頭上的小角,痛的在地上打滾。
“哎呦,天哪!”福至捂著下巴。
“屋屋!屋屋!”我的角是不是斷了?好痛啊!福至的下巴真硬!
這屋子裏的人似乎也嚇了一跳,杜也眼疾手快,忙把小盤收到背後並把那一杯粉色的液體全部倒在地毯上。
而卷發女則抹抹嘴巴,剛想說一個字,就猛烈的咳嗽起來。
福至傻愣愣地看著杜也和卷發,聽到一旁屋屋抱著頭使勁兒地發出“屋屋”的聲音,這才想起什麽似的,趕緊站起來,抱起屋屋,又四處尋找掉落的小帽子,在角落裏找到後就往屋屋頭上戴,然後抱著屋屋,尷尬地笑笑,傻愣愣地問一句:“你們……在幹什麽啊?”
屋屋在她身上翻了個白眼,隻不過福至沒看見。
拜托!這種情況,就要說“對不起,我什麽都沒看見”才對吧!
杜也又推了下眼鏡框,並順勢將幾縷發絲攏到耳後,顯得更靦腆,白皙的皮膚上還露出一絲不和諧的紅暈。
“這位小姐,她有些想不開,我勸導勸導她。”說完又問道:“李小姐吃飽了嗎?還是想要什麽別的菜?”
“吃飽了,謝謝款待。”福至抱著屋屋鞠了個躬,又將視線投在卷發女身上,看到她臉上淚痕猶在,又是一副病歪歪的模樣,加上剛才杜也說她想不開,福至便能猜想幾分,這女孩兒可能有病,照她吃些東西就會吐的模樣,那應該是胃裏的毛病。
福至也不顧及其它,抱著屋屋向前挪挪坐下,開口就道:“你有什麽想不開的,跟我說說,我給你開導開導。”
卷發女沒說話,隻是低著頭,但福至可以感覺的到她的視線,她應該是低著頭,眼神卻向上瞟。
“不就是胃有問題嘛,好好的,積極配合治療,很快就會好的。”
“你懂什麽啊!”一聲大叫,是卷發女沉默之後的爆發。
她雙手捂著自己的胃,拚命的搖頭,卷發的她這樣爆發起來有點像瘋婆子。
“你懂什麽啊!不會好了!不會好了!”而後她突然抓住福至的肩膀,“我要死了,要死了!馬上就要死了!我才二十三歲…….”喊著喊著,就連抓著福至衣領的手都無力地下垂。
杜也在一旁看著,有些想笑,卻被屋屋一個白眼給瞪了回去。於是他拍拍福至的肩,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紙。
“來,看看這個吧。”口氣裏帶著一絲不忍,但是福至卻聽出有一種隱忍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