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四章 現出原形

  敵人中途換車並沒有出乎夏若飛的意料，所以他並沒有感到太失望——如果這夥人連這麽簡單反追蹤手段都不懂，那也不可能被派到華夏來執行任務。


  不過在小黑成功追蹤到梁教授身上留下的氣味後，原本完全沒有任何頭緒猶如一團亂麻的搜索工作已經找到了線頭，現在外圍持續保持高壓排查，那群人想要逃出去是難如登天。


  夏若飛與田飛龍乘坐一輛警車返回公安局指揮中心。


  路上田飛龍通過保密手機把這邊的情況跟郭戰作了匯報，指揮中心那邊也迅速開始利用天網係統對廂式貨車整個行駛軌跡中的監控盲點進行深層分析。


  當夏若飛回到指揮中心的時候，公安局的技術人員正在緊張地工作。


  田飛龍在電話裏畢竟不可能匯報得太詳細，所以夏若飛又把在現場勘查的情況跟郭戰說了一遍，然後問道：“現在這邊分析得怎麽樣了？”


  “這個數據量有點大，可能還需要一點時間。”郭戰說道。


  天網係統也不是萬能的，畢竟廂式貨車從三山大學到城北郊的那個廢棄機械加工廠，途中經過的監控盲點至少有幾十個。


  有的盲點區域隻有幾秒鍾就出現在了下一個監控範圍，刨去汽車行駛的時間，這中間要完成人員換車的可能性基本不存在，這些可以先排除。


  隻要停留時間稍長的監控盲區，都要做進一步的分析。


  這就涉及到同一時段內該盲區各個方向新出現的車輛，要分析它們的行駛軌跡，逐一進行排除。


  等於是一個底部無比龐大的樹狀結構，需要同時分析的數據量極大。


  當然，如果靠人工排查的話，耗費的時間就更是無法估量，基本上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所以，夏若飛他們也隻能等待。


  這一等就是兩個多小時，此時早已過了午飯時間，公安局這邊本想請郭戰他們到食堂吃工作餐，不過夏若飛一行人都沒有心思吃飯，所以他們無奈之下，就幹脆讓食堂打包了一些盒飯送到指揮中心，大家湊合著吃了一頓。


  到了下午一點半左右，龐大的數據分析工作終於完成。


  係統篩查出了十幾部可疑車輛，這些都是無論時間、行駛軌跡都對得上的，每一輛都有可能是那夥人離開廂式貨車之後換乘的車輛。


  接下來就隻能人工排查了。


  呂副局長開始親自布置任務，郭戰想了想說道：“呂局，考慮到這夥人都攜帶了武器，我建議請武警的同誌配合行動，同誌們千萬要注意安全！”


  “好，我馬上請示上級，協調武警支隊的同誌過來支援！”呂副局長說道。


  夏若飛沉吟了一下，說道：“狼王，我看讓小黑也參與行動吧？我們要考慮到這夥人化整為零的可能性，有小黑在，我們就能緊盯著梁教授所在的那輛車了！”


  “可以！”郭戰說道，“若飛，還是你跟隨行動嗎？我這邊情報分析也需要你啊！”


  郭戰已經感覺到了，夏若飛退伍之後業務能力不但沒有退步，好像反而還有了巨大的提高，在這次行動中，他表現出來的能力比專職從事情報分析、痕跡檢查的田飛龍還要強。


  夏若飛想了想說道：“我跟小黑交代幾句，讓它配合警方一起工作吧！我自己就不去了。”


  “能行嗎？”郭戰有些不托底。


  夏若飛笑了笑，說道：“放心吧！小黑可聰明了！”


  說完，夏若飛讓呂副局長指定一名有過養狗經曆的民警，然後對小黑低聲交代了幾句，小黑便立刻朝著那名民警搖了搖尾巴，十分溫順地走了過去。


  “呂副局長，所有沒法徹底排除嫌疑的車輛，都要讓小黑過去確認一遍，它記得人質身上的氣味。”夏若飛認真地說道。


  “沒問題！”呂副局長說道。


  那位警察帶著小黑離開了指揮中心，夏若飛則跟郭戰一起在指揮中心等候消息。


  很快一條條信息就傳回來了。


  大多數都是無效信息。


  有的車子是公司所有的，本身就裝載了GPS係統，直接調用行駛數據的記錄，包括車速、軌跡等等，跟監控盲區的時段一結合，很容易就排除了。


  有的車子在小黑確認過之後，完全沒有梁教授留下的氣味，就算那夥人化整為零，可能乘坐了這輛車，但也不是追蹤的重點。


  這些信息雖然都是無效信息，但卻不是在做無用功，因為隨著一輛輛車的嫌疑被排除，夏若飛他們距離真相也就越來越近。


  緊接著又有一條信息傳來。


  留在廢棄機械加工廠的王警官在廂式貨車方向盤上提取到新鮮指紋。


  恰好這個指紋在警方的指紋庫中有留存記錄，因為指紋的主人是一個刑滿釋放人員。


  警方很快找到了這個名叫劉軍的刑滿釋放人員家裏，他的媳婦說劉軍已經兩天沒回家了，前天出門之前還非常高興，說有一筆大生意做，回來給他們娘倆買新衣服，結果就一直沒有回來。


  夏若飛歎了一口氣說道：“不用說，這個劉軍多半已經被滅口了。這兩天多留意無名屍體吧……”


  呂副局長也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


  人像識別的結果很快也傳來了，昨天駕車的正是刑滿釋放人員劉軍，而當時副駕駛座上還坐了一個人，警方通過大量數據比對，卻沒有什麽收獲。


  不過軍方情報部門那邊卻有了新進展。


  他們在收到保密網絡傳送過去的幾張截圖之後，也迅速在內部數據庫中進行了比對。


  結果收獲了意外之喜——副駕駛位上那個其貌不揚的中年人，被確認是倭國防衛省情報本部下屬的精英間諜組織川野組的成員山井勝平。


  這樣的資料警方數據庫裏自然不會有，軍方有自己的情報來源，不少間諜組織的成員其實都在數據庫裏掛了號。


  郭戰臉色鐵青，狠狠地一拳打在桌子上，說道：“果然是天殺的小鬼子！我要把這一群混蛋一個個揪出來扒皮抽筋！”


  郭戰的爺爺就是抗倭英雄，曾經參加過那場艱苦卓絕的八年抗戰，對於倭國的仇恨已經是流淌在血脈中的本能了。


  這次舊恨未了又添新仇，老羅班長犧牲在了倭國特工的槍口之下，郭戰心中早已怒火滔天。


  田飛龍皺眉說道：“山井勝平既然已經在軍方情報數據庫裏掛了號，那在入境的時候就會被盯上啊！可是我們根本沒有收到任何消息！”


  夏若飛淡淡地說道：“這幫人也不是傻子，知道自己的身份可能早就泄露，所以我斷定，他們進來的時候也是通過偷渡，所以不可能留下任何入境記錄。”


  郭戰也漸漸冷靜了下來，點頭說道：“沒錯，而且他們可能一開始就設計好了逃跑的路線，現在看來，這幫小鬼子通過海路逃竄的可能性更大了！”


  警方派出的一支支小分隊也在持續進行著車輛的排查核對工作。


  經過緊張的排查，一輛輛車的嫌疑都被排除了，最後隻剩下兩輛車。


  兩輛車都有一個共同點，就是在廂式貨車行駛的路線上停放了很久，在兩個不同的監控盲區裏麵。


  而廂式貨車經過之後，兩輛車也緊跟著出現在了不同方向的路口。


  而且廂式貨車停留在這兩個監控盲區的時間大約半分鍾，隻要車速上稍微變化一下，完全可以完成換車的動作。


  更加巧合的是，這兩輛車都不知所終了，警方在車子消失的區域裏反複排查，卻怎麽也沒法發現這兩輛車的蹤影，顯然是被人有意藏了起來。


  如果他們特地找了個監控的盲區，將車子開到車庫或者什麽鋪麵裏麵放著，警方一時半會兒也不可能找出來。


  夏若飛看著大屏幕上顯示出來的兩條紅色的行駛軌跡沉思著。


  行駛軌跡的旁邊還分出了兩個屏幕，在循環播放著兩輛車的監控畫麵，都是天網係統根據每一個攝像頭拍攝的畫麵自動拚接出來的。


  兩輛車的目的地和行駛路徑各不相同，但大方向卻基本一致，都駛向了臨海的長平縣方向。


  郭戰皺眉說道：“看來不會錯了，他們九成九是選擇了海路逃走！”


  “嗯！可能性極大。”夏若飛神色凝重地說道。


  郭戰搖頭說道：“這不合理啊！那天事發後，我們第一時間就協調了軍地有關部門，各出城的路口全部都布控了，這兩輛車全都離開了市區範圍啊……”


  夏若飛眉頭緊鎖，盯著監控屏幕上的兩輛車。


  其中一輛是黑色的本田轎車，最後消失的位置是長平縣的高橋鎮附近。


  另一輛則是藍色的別克商務車，天網係統追蹤到了臨港鎮附近，就再也不見蹤影。


  這個位置距離夏若飛的桃源農場也不遠了。


  夏若飛的目光落在了那輛藍色的別克商務車上，監控畫麵裏，這輛車正在經過一個積水路段。


  “右邊的畫麵暫停一下！”夏若飛突然叫道。


  負責技術支持的民警立刻按下了鼠標，將畫麵暫停。


  “若飛，有什麽發現嗎？”郭戰關切地問道。


  夏若飛微皺眉頭，指著畫麵上的別克商務車說道：“大家有沒有覺得這輛車有點古怪？似乎特別的沉重，我們再倒回去看一下剛才經過積水路麵的畫麵，和旁邊的車子對比一下……”


  民警立刻操作著電腦將監控畫麵往回倒了一些，繼續播放。


  果然，跟別的車子比起來，這輛商務車似乎特別沉，經過水坑的時候明顯有一個重重的下墜。


  而在這輛車前麵甚至有一輛同款商務車經過，卻顯得十分輕盈。


  呂副局長問道：“會不會是因為這輛車滿員的緣故？”


  夏若飛搖搖頭說道：“那也不至於區別這麽大。”


  夏若飛經過孕靈湯、淬體湯多次的改造強化之後，他的眼力早已遠超一般人，所以很敏銳地就察覺出了這輛車有問題。


  “那會是什麽原因呢？”郭戰若有所思地問道。


  “我認為有兩個原因。第一，就像剛才呂局說的，車子滿員，而且這些人都是攜帶了槍械和彈藥的，本身比較沉重。”說到這，夏若飛頓了頓繼續說道，“第二，這輛車極有可能經過改裝，使得車身重量比原來更重了！”


  郭戰腦子裏靈光一閃，大聲說道：“若飛，你是說……梁教授很可能被他們藏在了車內一個改裝出來的隱蔽空間？”


  “是的！”夏若飛說道，“這些人都是生麵孔，警方設卡檢查主要目標也是梁教授，隻要梁教授藏好了，他們還是很容易蒙混過關的。這車子的底盤很可能做了大手術，梁教授就被藏在裏麵了！”


  “也就是說……”郭戰神色凝重地說道，“這幫小鬼子很可能挾持著梁教授跳出了我們在市區個路口設下的包圍圈？”


  田飛龍在一旁擔憂地問道：“那他們會不會已經出海了？如果這樣的話，我們想要抓住他們就難了……”


  夏若飛冷靜地分析道：“這個可能性有，但不大。首先我們在近海的巡邏密度很大，而且個村各鎮都接到了通知在嚴防死守，那些搞偷渡的人這個時候不太敢頂風作案，所以他們找地方潛伏下來等風聲過了再走應該是更好的選擇。”


  “他們完全可以把船隻也改裝了，神不知鬼不覺地帶著梁教授離開華夏啊！”田飛龍說道。


  夏若飛笑了笑說道：“你別忘了在海上巡邏的有海警、公安邊防，還有海軍的同誌，這幫小鬼子知道自己可能在軍方掛了號，是不敢去冒這個險的。昨天事發突然，設卡的主要是公安幹警，而且他們自信短時間內咱們找不出太多線索，所以才敢大搖大擺地離開市區。”


  郭戰和呂副局長等人也微微點頭，認為夏若飛的分析還是很有道理的。


  夏若飛又繼續說道：“還有一點，我們站在小鬼子的角度想想，他們是想要實驗數據，而這核心數據被梁教授藏在了秘密的地方，這個時候就算帶梁教授離開，就算梁教授屈服了，願意配合他們，可萬一梁教授也無法進行重複試驗呢？畢竟人腦不是電腦，我想梁教授自己都不可能把所有核心數據一個不差地記在腦子裏的吧？”


  郭戰頻頻點頭，說道：“所以，他們隻是想找個安全的地方，盡可能地逼問出核心數據的下落，然後取走數據！”


  “是的，我覺得他們拿到核心數據之前不太可能輕易離開。”夏若飛說道，“畢竟潛入華夏也不容易，走了再想進來就難了。長平縣就在海邊，他們一旦拿到數據，到時候風聲也沒這麽緊了，他們可以很方便地利用偷渡船隻逃到公海，然後乘坐接應的船隻返回倭國！”


  夏若飛的分析有理有據，郭戰和田飛龍等人都暗暗點頭，認為這應該是最接近事實的分析了。


  夏若飛笑著站起身來，說道：“狼王，現在範圍已經縮到很小了，兄弟們也該出手了！讓這幫小鬼子們嚐嚐咱們的厲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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