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麓山秋獵
第二日一早,三位皇子,晏君清,衛章等武將以及一眾隨從,均一人一馬,表情肅穆,聚結於麓山山腳,張旗振鼓,蓄勢待發。
晏君複神態從容,手持深紅色鑲寶石的彎弓,雍容雅步,走到獵場正中央。而後將一枚黃金箭頭,角鷹翎羽尾的響箭搭於弓上,隨後,抵箭拉弦,響箭便“嗖——”地脫弓而出,一係列動作行雲流水。雖然晏君複看上去拉弓時所用的力道平平,但是這箭刺穿空氣的力道卻極大極穩,瞬間,一擊便射穿了百步之外的紅綢彩球。
隨著響箭呼嘯聲和紅綢彩球的被擊穿,近百人馬同時掉頭,爭先恐後馳騁奔騰,朝麓山山腹進發。
此次秋獵的切磋,本著各國之間邦交和平友好的初衷,均是是個人戰。而最後的勝者的彩頭,便是晏君複手裏的這把名為“玄武七宿”的弓。此弓的弓弦據說是由蛟筋膠皮所擰製,弓身的材料為深紅色蛟角,其身鑲嵌大大小小共二十五顆寶石。是北晏珍藏了很多年的寶物。
而眾人一進山,便四散開來。每個皇子或者世子帶著自己的隨從,開始尋找自己的獵物了。
這是真正的麓山獵場,與之前小規模的圍場不同,這裏的動物均是野生於這裏的。除了圍獵開始之前,禁衛軍進山探路,驅逐出了一些危險過高的大型凶猛野獸,探路測繪出劃分了區域危險程度的地圖外,基本保留了麓山原始的樣子。一隊訓練有素的禁衛軍已經提前隱匿於叢林之中,作暗中保護各皇子安全和傳遞獵場實時訊息之用。
在保證所有人安全的情況下,讓遠道而來的客人玩的開心才是最重要的。而晏君複,也想借機探一探各國比較有潛力的候選人的深淺。
晏君清選擇了一塊危險程度和獵物豐富度均適中的區域。作為東道主,他的表現不適合太出眾,但也不能給自己國家丟臉。這個度還需要他自己拿捏。
而他剛選擇好自己的狩獵地點時,身後紛紛落落的馬蹄聲便由遠及近了。他回頭,不出意外的是南琨的隊伍。雖然略微不悅,但是他也不能表現的太過明顯。畢竟那是自己的表哥。
“表弟!”南琨一走近,勒馬停下便迫不及待地熱情喊道:“我們組一隊吧,這樣人多占優勢,之後我們打的獵物平分怎麽樣?表哥不稀罕那破弓,留給你,表哥就是想贏!”
這一口一句表弟一口一句表哥的,讓晏君清很是頭疼:“琨表哥,多謝抬愛了。但陛下既然已經定了各不相幫的規則,表弟作為秋獵負責人,若有失偏頗,怕是會給人落下話柄,陛下那邊也不好交代啊!”
南琨聽到自己被拒絕了,不滿道:“你一口一句陛下倒是尊敬的很!想不到表弟竟然是如此循規蹈矩之人。你我都知道,這北晏遲早都是你父王的,你何必怕那個乳臭未幹的……”
“表哥——”南琨的話未說完,便被晏君清焦急地打斷了。他後脖子落滿了冷汗,警惕地環顧四周,祈禱周圍隱匿保護的暗衛靠的不太近,以至於聽到他們的談話。自己父王把持朝政多年雖然是事實,但到底沒有篡位奪朝,北晏天下仍舊是晏君複的,有些話,不能亂說。況且名不正言不順,這也是晏辰除了兵權掣肘外,遲遲沒有稱帝的原因。現在這些大逆不道的話被南琨這麽堂而皇之地宣揚出來,若是真的傳出去,後果不堪設想。
“你怕甚?”南琨還想繼續說,又被打斷了。
“表哥,北晏陛下一日在位,就是陛下,這些於我北晏人而言,大逆不道的話,還請琨表哥不要再說了。恕君清不能抗旨和表哥組隊,君清先行一步了。”說罷,晏君清沒有再理會南琨的臉色,拉著韁繩,掉轉馬頭,帶著自己的隨從離開了。
南琨看著晏君清的背影,不以為意,甚至有些嗤之以鼻。姑父晏辰有勇有謀,敢作敢為,是一代梟雄,怎麽生了個這麽軟手軟腳的兒子?他看著晏君清走遠了,才掉轉馬頭朝著另一個方向策馬而行了。
月熙霖在四人當中,看上去像是最無害的。他武功最平淡無奇,而且溫和話不多,臉上總是洋溢著微笑。與之形象相符的是,月熙霖並沒有入山腹地太深。他年齡也尚小,不敢過於冒險。所幸這裏雖然沒有能給自己加分的野豬之類較為凶猛的獵物,但動物卻不少,而且多沒有什麽攻擊性。他拉弓射箭,姿勢標準,動作流暢,準頭也有,隻是少了些力道而已。
而漠千狐,一入麓山山林便朝著山腹深處最危險的那片區域直奔而去。但是卻在兩區域的交界之處徘徊,遲遲沒有進入,不知在考量著些什麽。片刻,他耳朵一動,然後像屬下打手勢,眾人均靜悄悄地化整為零,鑽進林子裏躲了起來。
漠千狐剛剛躲好,身後南琨一行人便到達了。與漠千狐不同的是,南琨沒有絲毫停留,直擊危險區而去。而南琨進去之後,漠千狐也將所有人召喚而出,命大家動作稍輕,在南琨隊伍後不遠不近地跟著。
衛章以及一些武將,無論武功還是經驗,都是頂尖的。所以若他們認真地打獵,簡直就是在欺負那些嬌生慣養的皇子們。他們就隨意走動走動,順便打打獵物就好了,反正也沒有人太關心他們的成績。他們的存在一是能明麵上保護各國使臣的安全,另外一方麵,稍稍給他們增加一點壓力和打獵的趣味性而已。
遠處,衛章與晏君清不期而遇,兩人互相對對方微不可微地點了點頭,而後又朝著他們原本要走的方向繼續前行了。
諾大的麓山迎來了近幾年來最熱鬧的時候。因為除了幾隊參賽隊員,隱匿的禁衛軍外,尹風還帶了一隊人,正在悄悄潛入麓山之中。
看台上,主位上的晏君複仍舊正襟危坐,身旁跪坐的瑾瑜,由於起了個大早,現下困了,便趴在矮幾上,打著瞌睡。晏君複將一件白色狐裘披在她的身上,然後將她的上半身從矮幾上攬入自己的懷中。讓她枕著自己的腿繼續熟睡。
瑾瑜感覺周圍環境更加溫暖和舒適了,也睡的更加香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