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借兵
“大水?你們是從洴安郡來的嗎?”
“是,奴婢是洴安郡臨溪縣人。”
“為何會北上逃難?朝廷不是發了賑災的糧食嗎?”
玉婉看了看主位上,表情逐漸冷了下來了的陛下,猶猶豫豫不知道該不該說。
晏君複看她顫顫巍巍不敢繼續回答了,便沒有繼續問下去,而是揮了揮手,讓玉蘅將其帶下去,教規矩了。說等學好了規矩再來伺候公主。
待殿裏的人又全部退下去之後,瑾瑜看了看晏君複麵色不善,好不容易今日晏君複不生自己的氣了,她可不想讓他生別人的氣。她便向他的方向靠了靠,坐的近了一些,用可憐巴巴的眼神看著他。
晏君複也覺得自己生氣也不該在瑾瑜麵前,便笑了一下,輕拍了一下瑾瑜的後背,表示自己無事。
不生氣的晏君複仔細地想了想,晏辰並不是置民生於不顧之人,其實他憑良心而論,晏辰也是雄才大略之人。若不是皇祖父的遺言以及自己父母的死或許和晏辰有關,晏辰執政,也許會令江山安定人民康泰。
此事多半是下麵的人為了討好晏辰,並沒有對晏辰稟報災害的實情,而是直接將金州“借”來的糧直接送到了敏川。
他召來了衛景,交代了一番,便讓他退下了。
這個春節,晏君複也忙的很,整日腳不沾地,見到瑾瑜的時候也不多。偶爾需要“寵幸”陳鈺堂的時候,晏君複本體才會出現在瑾瑜這裏,指導指導她的功課,有時也會指導她的武功。
所以這個春節,是瑾瑜這幾年來,最無聊的一個年了。日日都在等待中度過。
不過某一日,她在後花園裏溜達的時候,意外看到了正在巡邏的晏君清。
當她看到晏君清的時候,晏君清已經偷偷看了她好幾眼了。他自打進入禁衛軍的幾個月裏,每日都盼望著,現在終於可以見到她一麵了,他的心撲通撲通的,小鹿亂撞。
瑾瑜一看到他,便對他笑了一下。若不是他正在當差,她肯定跑過去和他聊天,一起玩。
好不容易等到晏君清換班了,她才有機會衝過去和晏君清說了幾句話。
瑾瑜對晏君清一直聽懷有愧疚之心的,現在好不容易又見到他了,自然要去寒暄幾句。對現在認識清楚了自己內心的晏君清來說,雖然兩人並沒有聊什麽實質性的內容,但是他已經很滿足了。
此時的晏君清,在軍營裏磨礪了一下,身上的紈絝之氣已逐漸收斂了。一身禁衛軍鎧甲,顯得他英姿颯爽。這幾個月的鍛煉,令他又拔高了幾分,臉上也有些棱角了。
晏君清臨走時,送給了瑾瑜一枚玉簪。白色的暖玉,雕刻著木蘭花。他說她生辰之時,不知道還能不能再見到,便提前準備好了,日日放在了身上,期待著見到了便送給她。
願望達成,晏君清整個人也都輕鬆了起來。
但那個簪子在瑾瑜手裏,卻讓瑾瑜覺得格外沉甸甸的。
那簪子的玉質上佳,觸手生溫,雕刻的木蘭花雖然精致,但細節之處有些處理的不是那麽很流暢,必然不是熟悉的工匠所製。這簪子,是他自己刻的嗎?
這個想法一出現在瑾瑜腦海中,便令她震驚了。而且這個想法令她的壓力很大。她將簪子拿給玉蘅收好了,便回了甘泉宮。
二月初二,瑾瑜的生辰禮。今年晏君複終於不像是往年一樣,給自己辦個宴會便罷了,終於開竅了一回,自己也準備了一個小禮物。是一隻大雁形狀的玉墜。
生辰禮過後,晏君複親手將玉墜戴到了瑾瑜的腰間。瑾瑜也喜歡的緊。畢竟晏君複從沒有送過什麽有意義的小禮物。而且在那大雁不起眼的地方,還刻了一個小小的“複”字。
和收到晏君清的禮物不同,瑾瑜收到這個是令人輕鬆的歡呼雀躍。不論穿什麽衣服都帶著那玉墜,雖是掛在腰間,但卻日日被她攥在手裏把玩。晏君複見瑾瑜如此喜歡,心裏也是十分歡喜的。
三日後,二月初五,朝堂和後宮同時傳來了兩個消息,一憂一喜。
第一個消息是南星實在撐不住和東月長達四個月的戰爭,以兩代的姻親關係為由,向北晏借兵,請求出兵東月。
第二個消息是陳鈺堂傳來喜訊。徐太醫診出了其兩月有餘的身孕。
關於要不要出兵東月這件事,朝堂上自動分成了兩派,且人數基本對等。
一派持的是讚同意見,認為北晏一直僅處在東月之下,現下東月戰爭,極消耗國力,正是和別國聯盟,入兵東月的大好時機。雖然讓東月真的滅國不現實,畢竟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但是卻是一個削弱東月的大好時機。北晏可以趁機坐上霸主的位置。
另一派持的自然是反對意見。北晏和東月幾百年來雖無外交往來,但作為第一強國和第二強國,一直相安無事,這個平衡關係很難維持,一旦北晏率先將這個平衡點打破,以後想要再維係起來,便難上加難了。且打仗本就有損國力,不僅損耗東月的,也損耗北晏自己的。現在出兵便是損人不利己,還有可能讓別國有機可乘。
兩派在朝堂上爭持不下,天天吵架,令晏君複很是頭疼。
雖然晏辰和南星國有著千絲萬縷,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但是這兩派親星派和親月派卻不是以朝堂陣營劃分的。晏辰,華老王爺,陳颺這北晏朝堂的三大巨頭均未明確表態傾向於哪一方,而且更像是中立。而不論是主戰還是主和,都有保皇派和晏辰一脈大臣交織存在。這令做皇帝的更加頭疼了。
而相比較而言,本應當轟動朝堂的陳夫人有孕,便顯得不那麽轟動了。但還是隔三差五,陸陸續續地有大臣上表奏疏,說這畢竟是陛下的第一個孩子,而且後位空懸,為了避免長子非嫡出這種尷尬的情況,建議陛下盡早立後。
關於要不要出兵一事,晏君複明麵上的發言權並不多,隻能依靠自己悄無聲息安插在朝堂之上不起眼的人,暗中推波助瀾。
但立後一事,除了晏君複自己,別人,即便攝政大臣輔政大臣也隻有建議權,最終的決定權還是在晏君複自己的。
但好在現在朝堂之上已經被是否借兵這件事掩蓋住了所有事情的風頭,現下還是可以拖一拖的。
雖然瑾瑜清楚的很,這孩子肯定不是晏君複的,但自從重提立後一事,她就不爽的很。她雖然知道晏君複早已經沒了立後之心,若是有,當初也不會在頒旨前夕突然反悔了。但是她就是很不爽。以至於晏君複都能看出來她突然而來的莫名敵意。
針對這一點,晏君複也很是無奈。他怎麽知道為何這個人這麽小,醋意卻這麽大?
不過雖然晏君複針對瑾瑜莫名其妙的敵意不聞不問,但還是叮囑了瑾瑜,盡量避免和陳鈺堂的一切接觸。以防節外生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