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七章 同門

  百裏風來並未對古淩這種格外簡單的答複加以質疑，見他答應後便略一點頭道：“這東西我會放在水心樓台的頂層，那裏是我宗中先輩們專門開辟而出的獨立空間，即便是戰君階別的戰魂勁氣也能夠承受，你到時自可以去那裏試驗戰法。”


  “要殺的人呢？”古淩目光平靜地與他對視著：“能夠讓宗主大人如此謹小慎微的家夥，怕也不會是什麽尋常人物吧？”


  百裏風來默然片刻後再度緩緩點了點頭：“嚴格而言，那應該算得上是我的同門。但雙方積怨之深已經難以調和，刀兵相見怕也隻是時間的問題而已。紅黑對峙，終有一傷。”


  古淩聞言雙眼微眯道：“那照百裏宗主的意思，是希望我做衝鋒陷陣的車呢，還是隱於人後的炮呢？”


  百裏風來麵色肅然道：“隻願先生能穩坐宮中，守住我聖傀宗的根基。”


  古淩眉梢略然一挑道：“自古以來最難做的便是近仕之臣，做得好了最多被誇一句行事本分，但稍有疏忽，輕則搭進自己的性命，重則連親眷友人也將受其牽連。或為先鋒或為刺客，我好歹還算略有一戰之力，可宗主先讓我殺人後又讓我護你聖傀宗之根基，著實有些強人所難了啊！”


  “古淩先生此言確實有理，不過要說真就沒有可能辦到，那未免也有些輕看自己了。”百裏風來說罷再度將桌上的黑漆小木盒往古淩所在的方向推了推：“先生要的東西我便放在這兒了，短則數日，長則月餘，必有請您出麵之時。”


  古淩這次並未再加以推脫，緩緩抬手按在了盒子之上，靜靜感受著其間那縷分外熟悉的氣息：“宗主大人看來是鐵了心要做這筆買賣了。”


  “千年基業，總不能斷送在我手上。”百裏風來說罷起身邁步走向了門外，臨出門時卻又再度回望了古淩一眼：“先生這些時日若是沒什麽重要之事要辦，便安心在這水心樓台當中靜修吧。這裏每一層都是一個獨立的空間，與世隔絕無人打擾，很適合閉關。至於一日三餐，我會按時派人送至此處的，定然不會怠慢幾位也就是了。”


  古淩對此隻是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這話，宗主大人在宗外之時已然說過一遍了。”


  百裏風來麵色一沉，沒再跟古淩搭話，徑自轉回頭去大踏步離開了水心樓台當中。


  “嘭！”


  一聲格外沉重的關門聲後，屋外的聲響便瞬間因此而止隔於了外界，整間大廳靜得甚至能聽得到古淩格外強健的心跳聲。


  裂魂分身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古淩的身旁，神情格外肅穆。


  古淩沒有回頭看他，隻是隨口問道：“你覺得他會讓咱們與誰拚命？”


  “他既然說了是同門，想必便是聖傀宗本宗的強者吧。”


  古淩搖了搖頭：“清理門戶這種事，可能會讓咱們這些外人來做嗎？但凡有些骨氣的家夥怕是都不會這麽辦，更何況百裏風來好歹還是一宗之主。”


  “那就不清楚了，這也不是光靠猜就能猜得出的。”裂魂分身很是幹脆地不再想這個問題了，而後更是直截了當地建議道：“你來此為的便是尋找裂魂訣的殘卷，現在東西已經到手的，還有必要再替他們賣命嗎？別忘了這東西當初究竟是怎麽到的他們手上。”


  古淩輕輕撫摸著手中的黑漆木盒微然搖了搖頭：“我從不會為任何人去賣命，因為從不覺得誰能買得起我這條命。但咱們私底下說話犯不上扯那些虛招子，現在就算真想拿著東西跑路，怕是也已經晚了。”


  裂魂分身不解：“一座樓罷了，硬闖總還是闖的出去的吧？”


  “想多了，這地方還真就不是靠著硬闖就能出的去的。”古淩微然閉目思慮了片刻，而後才睜開雙目神色凝重地抬頭看了看上方：“你我雖然本為一體，但對於陣式並沒有太多的了解。靠著雙生禦陣之術打發一些小魚小蝦的或許可以，可要是跟真正名副其實的戰君強者相抗衡，還是太弱了。”


  裂魂分身見他這副模樣時便隱隱猜到了他的想法，不過還是多問了一句：“你的意思呢？”


  “我去會會上頭的靈傀，順便想辦法那這裏頭的蒼穹訣殘卷弄出來。”


  古淩隨手晃了晃手中的黑木盒子便要往樓上走，但裂魂分身卻是略帶躁動之意地橫身攔住了他：“你真信那玩意兒會有什麽作用？怎麽瞧都像是中看不中用的擺設吧？想靠它跟實力未知的戰君強者拚命，未免有些兒戲了。”


  古淩淡笑道：“行不行的都得試過了再說，而且這也本就是個沒什麽其它選擇的選擇題。我知道你為什麽不想見它，所以我自己去也就是了，你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裂魂分身眼見著苦勸古淩不住也就不再多言了，歎息一聲過後出言追問道：“什麽事？”


  古淩隨口答道：“兩件事，第一我需要你在最短的時間內學會你能學得到的一切戰陣布畫方式，不求精細但求神似，有個大框架可以唬人就可以。”


  裂魂分身聞言麵露幾分愕然之色道：“戰陣之術求的不就是嚴謹規整嗎？若是強行布陣卻畫得歪歪扭扭，其威力怕是也隻能用慘不忍睹來形容吧？”


  “我以前也是這麽想的，但後來我琢磨明白了。戰陣之所以能夠讓布陣之人的實力得到提升，本就不是陣式本身的強度在起作用，在我看來那更像是一種強行將橫向鋪成的力量階梯豎起來的模樣。或許一時半時的能讓人爬的更高一些，但若過度依賴這種習慣性準確且規矩的力量，當這道階梯倒塌之時，也就談不到什麽提升了，因此而喪命也不是不可能的。”


  裂魂分身一時語塞，唯有悶悶地點了點頭：“可在這裏連出都出不去，你讓我跟誰去學戰陣之術？”


  古淩方才正色的模樣瞬間被一抹奸笑所取代了，滿臉不懷好意地勾著裂魂分身地肩膀指了指樓上：“我這不特意把人都帶來了嘛！第二件事，我不在的時候，記得好好照顧那兩位姑娘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