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六章 靈傀
古淩很清楚百裏風來此舉定然是有要挾的成分在的，不過即便沒有這點在先，自己依舊不希望東方夕和丁七七過早地見識其間堪稱慘然的黑暗。
古淩反唇相譏過後直奔主題道：“百裏宗主，繞圈子的話我也不想你多說，我為何而來你想必早就猜出來了。而你並未直接動手反倒如此隆重地請我入宗，此事想來便有的商量對嗎？”
百裏風來緩緩點了點頭：“我雖未親眼見證狂獸一脈的輝煌，可見到你之後，不難想象眾人傳言之中的當初還是頗為可信的。隻是我沒想到你如此大膽，竟然隻身前來聖傀宗中。”
古淩自嘲一笑道：“光指著給人算命日子不怎麽好過的，加之人生地不熟也沒誰可以指望，今日到此無非是慕名而來罷了，不知道百裏宗主願不願意賞口飯吃？”
百裏風來連猶豫都沒猶豫便直截了當道：“你若果真願意留下，十年之內聖傀宗的副宗主必然是你的。”
“哦？宗主大人竟然如此抬舉在下嗎？還真是有些讓人受寵若驚啊！”古淩話雖然這麽說，言語間卻是沒有半點感激之意，甚至眼中的那抹陰沉也已不加掩飾地暴露了出來：“我既然都是聖傀宗未來的副宗主了，那麽宗中有些東西，是不是也該讓我見識一下了？”
百裏風來嘴角噙著一抹冷笑反問道：“你是想見識聖傀宗的東西，還是你狂獸一脈的東西？”
古淩擲地有聲地回答道：“沒有區別，東西就是東西，以前是誰的你我心知肚明多說也無益。但我今天既然敢麵對麵地坐在這兒跟你百裏大宗主說話，那必然就是奔著讓它變成我的東西為目的而來的。”
“這麽想要的話，便拿去吧。”百裏風來說罷伸手撕開了一道須彌空間的裂隙，自其間取出了一個方方正正巴掌大的小木盒，放在桌上之後往古淩近前又推了推：“當初聖傀宗在千年之前的那場變故間所分得的蒼穹訣殘卷。但在剛剛到手的那一刻，便已經被聖傀宗當時的老宗主封存在了這個盒子裏，並且每日以聖傀宗秘法進行加固，一直到他仙逝的那天都沒有停過。”
“要論起輩分來我得喊他一聲老祖，這種活了數百歲的強者每日間不斷加固的封印有多強你不妨自行想象。即便在他之後的幾任宗主已經刻意想要解封獲取其間的功法，最後也最多隻是讓些許的力量勁氣從中逸散而出罷了。”
“但東西畢竟是好東西，即便隻是這些零星的湯湯水水，也足夠讓我宗中那些不成器的弟子們受益匪淺了，說起來，我們確實是沾了這東西的光了，也是本就欠了狂獸一脈的。今日既然有狂獸一族的族人來加以討還，我自然沒有再推脫的理由。你想要，拿去便是了。”
百裏風來娓娓道來地講述著當初的那段過往，並且始終都並未回避聖傀宗確實參與了那場剿殺的事實。這種過分的坦誠即便是古淩聽來竟也因此而陷入了略微的錯愕當中。
略然低頭觀看桌上的小木盒時，發現在那之上確實隱隱散發著絲絲熟悉的勁氣之力，這和先前的雷厲乃至封瞬使用的力量極為相似，隻不過他們顯然隻是照著冰山一角囫圇拓印下來的而已，故而才會顯得有些不倫不類。
但毫無疑問，在這不起眼的木盒之內所盛放的必然就是蒼穹訣殘卷，而且單論強度而言絕對比自己先前已經各自習練過的那幾卷要強得多。
而這若果真是自己要找的東西，那麽百裏風來此舉便顯得愈加不可理喻了。
天底下沒有白吃的午餐，百裏風來也絕對不像是單憑別人一個身份幾句話便能將如此寶物交出來的人。
古淩沒有伸手去拿桌上的小木盒，而是略抬眼皮看向百裏風來道：“宗主大人連死去的女兒都能壓榨出最後一絲存在的價值，怎麽到了在下跟前便如此慷慨不已了呢？我說句難聽點的話，你是真就這麽傻，還是以為我會像你想的一樣傻？”
百裏風來聞聽此言也不急不怒，反倒仰天大笑一聲道：“所以我就說我喜歡跟聰明人打交道了，你我是一路人，都懂得怎樣將自己的利益最大化不是嗎？”
古淩聞言淡淡冷笑了一聲：“嗬，那不知百裏宗主希望從我身上得到什麽利益？我窮光蛋一個，想來也斷然拿不出宗主大人所需的寶貝吧。”
“也未必。”百裏風來十指交叉略然撐住了自己的下頜，雙目眯成一道細線打量著古淩道：“蒼穹訣是好東西，可理性些來看，除了對你們狂獸一脈的族人堪稱量身而訂之外，其他人縱然再怎麽垂涎，能從中得到的提升也極為有限，更何況這卷殘片還是封印於聖傀之心當中拿不出來的？”
古淩微然一笑道：“有理，那就請百裏宗主請開價吧。買不買得起的，瞧瞧也是好的對吧？”
百裏風來答道：“我宗中有一座世代相傳的靈傀，需要擁有雙生禦陣術的強者才可以操縱。可要求太過嚴苛，這些年來始終沒人能夠真正將其完美操控。若你跟前先前出現的雙生之人能夠駕馭這座靈傀替我辦成一事，這卷蒼穹訣殘卷便作為此事的報酬贈與古淩先生了。”
“靈傀。”古淩麵色如常地出言追問道：“聖傀宗即便縱觀整座玄天島也是有名有號的大宗派了吧？這麽多年過去了，怎麽可能連幾對能夠使用雙生禦陣術的弟子都沒培養出來過？”
“嗬嗬，古淩先生此言不錯，但這也正是此事棘手所在。”百裏風來話說至此時歎息一聲道：“那座靈傀的嚴苛之處並不止於對雙生禦陣的硬性要求，更重要的是對於禦陣操縱之人的身軀強度有著極高的要求。”
“可那就意味著禦陣的雙方必須都是體修出身，而且身體強度最起碼也要能夠媲美尋常戰君召喚君臨玉鎧之後的防禦力。縱觀整座玄天島，能夠同時滿足這幾點的人即便有怕是也寥寥無幾，單憑我一介宗派的宗主之力，還真就沒能耐找的見這樣的人。”
“百裏宗主還真是越說越抬舉我了。”古淩聞言緩緩搖頭道：“以我目前的微末之技，斷無可能跟召喚了君臨玉鎧的戰君相匹敵。至於雙方的防禦誰強誰弱……這似乎連對比的必要都沒有，畢竟整體方式上都是有差別的。”
“如果我讓你所做之事，便是操縱那座靈傀去挑戰一名戰君呢？”百裏風來說這話時臉上並無半點玩笑之意：“殺了他，這盒子當中的蒼穹訣殘卷便是你的；殺不了，這東西我也會送給你。”
百裏風來微然一頓之後才繼續緩緩開言道：“不過可能是隨你的屍體一起埋葬也就是了。”
古淩聞言嘴角微翹勾起了一抹自嘲的笑意：“隻聽過殺人滅口，殺不了人也滅口的倒是鮮有聽說，沒想到我自己還就親身經曆了。殺誰我現在不想多問，但百裏宗主所言的那座靈傀究竟是何模樣，我確實很好奇。”
“古淩先生確定要看嗎？”百裏風來此刻已不再刻意掩飾眉宇之間的那股殺機：“但凡見過那座靈傀之人，最後似乎都沒有什麽好下場。小女生前的最後一眼，看得便是它。”
“隻要不是瞅完馬上摳眼珠子，咱們都有的商量。”古淩緩緩站起身來伸了個大大的懶腰：“上麵的倆丫頭估計還要再睡一會兒，咱們閑著也是閑著，找點事做也好不是麽？”
“也好，既然古淩先生有此一願，在下照辦也就是了。”百裏風來說著也從座位上站了起來，雙手各自捏著直覺在麵前畫下了一道格外複雜的須彌陣式。
片刻後，戰陣的入口緩緩出現在了古淩的麵前，猶如漩渦一般模糊不已的入口當中看不清半分情形，不知究竟通向了何地。
而百裏風來在布畫完那道陣式過後卻並沒有進去的意思，反倒側步閃身把通向其中的路給讓了出來：“古淩先生請隨意觀看，我在此等你回來也就是了。”
古淩麵上閃過了一絲異色，幾步走到須彌陣式跟前抬眼朝裏麵看了看：“宗主大人就沒什麽其他的話要囑托了嗎？”
百裏風來很是平靜地搖了搖頭：“古淩先生是聰明人，見了之後自然也就明白何去何從了，我犯不上多說那些廢話擾了先生的思緒。”
“既如此，那我便進去了，希望果真如百裏宗主所言那般，讓我看完的第一眼便能作出決定。”
古淩說罷便沒有再加以遲疑，徑自大踏步地闖入了那座須彌戰陣當中。
百裏風來靜視著戰陣的入口，心中卻在默數著他進去的時間。
十個數都尚未數完之時，古淩便已麵色古怪地從中走了出來：“貴宗的收藏癖好……有些異於常人啊。要不是親眼所見的話，我還真就沒想過這世上有人會以此作為傀儡去戰鬥。”
百裏風來對此不置可否，隻是看似隨意地反問了一句：“那古淩先生對於鄙人先前的提議有何想法嗎？”
古淩有些悵然地歎息了一聲，緩緩從口中說出了兩個字：“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