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無力回天
禦前鬥武的之外,有一少年正步履匆匆地往擂台上趕著。雖說神色依舊平靜如常,但難掩的惺忪睡相卻是將其困倦之意徹底凸顯了出來。
尹邪嘴角微然抽搐著瞅了古淩一眼後喃喃道:“我們果然想太多了。”
“感覺現在送個枕頭去,他都能睡半路上。”
“你去試試?”
“罷了……待會兒還得指望他呢……”
幾人閑談之餘,古淩已經順著擂台邊上的階梯上去了,隻是越往前走臉上的困倦之意越盛,到後來時甚至連眼睛都有些睜不開了。
穆鴻雁見他如此時不覺一愣,腦中有個念頭迅速一閃而逝:“你不要緊吧?”
古淩本能地搖了搖頭:“動手吧。”
在場所有人都能看出來古淩不對勁,然而大戰在即,也沒人能多問什麽,稍加寒暄之後已是各自動手了。
太白宗那四名身著墨色勁裝的男子境界倒是並沒有逐日宗那麽誇張,可也普遍在官鈺薇等人之上。倒是穆鴻雁的戰者等級要更為親民一些,也是初成戰衛的一階水準。
“九霄青雲令!”
可隨著她一聲低吟過後,她身上原本柔和輕慢的氣息卻是立時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極為內斂的淩厲之氣。
氣息凝結處,猶如一條雲間翻湧的閃電般驟然奔騰而起,隨之更化作一道閃爍著電光的令牌,直擊向了位於五人最前端的古淩。
古淩此時似是處於半夢半醒之間,隻本能地再度前踏了一步,聚氣再度將對手的攻擊極力吸附在了自己的身上。
這種戰法他在先前在對戰逐日宗時是用過的,所以官鈺薇等人見他如此時幾乎都未加遲疑,本能地便想像先前那般一一擊破。
然而穆鴻雁在見到這一幕時,卻是略顯惋惜地輕歎了一聲,隨之再度出言輕喝道:“挾令!”
“嗤!!!”閃電破空之聲再起,一連四道閃動著藍色電弧的光亮驟然自那四名墨色勁裝的男子指尖躍起,而後卻是極為統一地共同融入到了穆鴻雁的嬌軀之內。
“令出!”
古淩原本緊閉的雙目驟然因為劇痛而睜開了,隨之整副軀體更是在那瞬間徹底失去了知覺。腳下堅硬的石質台板霎時間延伸出了足有丈許的龜裂之紋,連帶著古淩的雙腿都深深陷入其中了。
太白宗隻一招,竟是已完全讓古淩喪失了再度抵抗後續攻擊的能力,這種瞬間爆發而出的破壞力實在太過恐怖了。
“踏嶽宗敗局已成。”龍神宗的亭台上,濯兒滿是嫵媚之意的臉上因此而多了幾分淡淡的失望:“實在想不通你為什麽還會覺得他們有勝的可能。”
穆楚天對此也不辯駁,隻是饒有興致地看著穆鴻雁道:“這小妮子的九霄引雷訣倒是確實大有精進,看來太白宗確實已經將其當做下一任的宗主來培養了。”
“那倒是,否則她師父也不會舍得派出四名青雷衛來加以輔佐了。”濯兒說到此時忍不住歎息了一聲:“話說回來,那個叫古淩的少年其實還算做得不錯了,前番以一保四死磕逐日宗的勝利已足顯其彪悍。隻可惜此番遇到的是以四保一的太白宗,而踏嶽宗餘下那四人實力又太過平平,真若輸了的話,其實也不冤枉。”
穆中天俊朗的麵孔間多了一絲滿含玩味的笑意:“勝負尚未得知,繼續看便是了。”
濯兒對此隻是撇了撇嘴,顯然並不覺得勝負還有什麽懸念。
而正如她所預料的那般,失去了古淩承受傷害的官鈺薇等四人在麵對九霄青雲令的進攻時根本就沒有招架之力,隻能盡可能地躲閃進而伺機接觸穆鴻雁。
可每逢有人剛剛勉強衝出九霄青雲令的攻擊範圍時,立時便會有一名青雷衛阻截住他繼續向前的攻擊路線,同時再度以攻擊性極強的雷訣再度把人逼回青雲雷陣當中,根本就容不得他們有任何反擊的機會。
“認輸吧,我真的不想傷害你們。”穆鴻雁並不是在加以嘲諷,而是真的不希望他們再繼續掙紮下去。
九霄青雲令本身便是陣法戰技的一種,一旦發動過後便很難強行停下。而這種雷陣對於其間之人的傷害是會隨著戰魂氣的不斷疊加而越來越強的,倘若不能在第一時間破陣或逃離,迎接其中之人的下場隻有死路一條。
“我們其實從未覺得我們還能走到這一步,但他帶我們做到了。”官鈺薇那張因為消耗了太多體力而蒼白不已的臉上,驟然多了一抹淡淡的笑意:“所以我還是願意相信,他會帶著我們繼續走下去。”
自她言語已畢,踏嶽宗中幾人的戰魂氣息驟然暴漲著,猶如困獸之鬥般瘋狂地撞擊著那個雷電所築的牢籠,一度竟然果真在上麵撞出了數道深深的裂痕。
穆鴻雁有些於心不忍地再度歎息了一聲,隨之卻是再度加重了九霄青雲令中的雷擊:“抱歉了,我這不隻是在為自己而戰。”
充斥了仿佛能撕裂一切東西的雷池當中,戰鬥仍在進行,而且進行得格外艱辛。
“司徒大人,你覺得雙方誰能贏?”穆北冥麵色平靜地看著擂台上閃爍不已的電光,並無半點激動之意。
田羽墨蒼老的臉上多了一絲陪笑:“陛下想必心中已有判斷了,老臣說與不說的也無甚大礙吧?”
穆北冥卻是微然搖了搖頭:“我是真的不知道。”
田羽墨一愣,隨後才試探說道:“陛下,踏嶽宗這邊已經落了下風,完全就是強弩之末,戰敗怕隻是時間的問題而已吧?”
“踏嶽宗這幾個孩子心性頗為堅韌,倒不失為年輕一輩的楷模。隻是這場勝負的關鍵,確實不在他們身上。”穆北冥說罷微然轉頭看向了倒落於廢墟碎石當中的古淩一眼:“在司徒看來,這少年還能扭轉戰局否?”
田羽墨聞言強忍心頭厭惡地“嗬嗬”冷笑道:“陛下未免太抬舉這小子了,我看他已然奄奄一息,連站都站不起來了,又談何扭轉戰局?”
“世事無絕對,有時眼見者,也未必為實。”
“老臣無意頂撞陛下,隻是確實覺得這怕是沒什麽可能的。”田羽墨說著也是微然轉頭看了倒落在地的古淩一眼,而且並未再掩飾言語間的鄙夷:“隻一擊便落得如此下場的家夥,怎麽可能再有回天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