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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章 一地雞毛

  “國家羽毛球隊訓練館有一麵榮譽牆,上麵都是中國隊的世界冠軍。走進國家隊的第一天,我就想,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成為其中的一員。從伯明翰回來,我的願望終於實現,隊裏為我們幾個舉行了登榜儀式。那一刻,我心裏除了喜悅,更有沉甸甸的責任。身為羽毛球選手,我們不僅要在運動場上拚盡全力,爭奪冠軍,更要在世界麵前,展示出我們這一代中國年輕人蓬勃向上的精神風貌。很快,我和隊友們將會迎來舉世矚目的奧運比賽,我們一定會繼續前行,敢於拚搏,不負使命!”


  演講台上,周羽從講稿後抬起頭,看著小禮堂裏正拚命為她鼓掌的學員們,終於鬆了一口氣,今天應該沒搞砸。


  前天晚上,喬芳接到一個電話,體校領導希望周羽能為學員們做一次演講,激勵一下孩子們。


  於是,周羽隻得趕鴨子上了架。


  活動結束,和領導們道過別,又滿足了師弟師妹的簽名合影要求,周羽跟著喬芳走到辦公樓外,迫不及待求起了表揚:“媽,我今天表現得還不錯吧?”


  “稿子的意思是到了,就是你太緊張。”喬芳這話,實在不像表揚。


  周羽有些失望,卻不想放棄:“您不覺得,我最後那段,講得特振奮人心嗎?”


  喬芳看了周羽一眼:“是子鋒幫你寫的?”


  “這麽瞧不起我啊!”周羽嚷道,隨後看看左右,衝著正望過來的幾個小孩笑了笑,又轉回頭對喬芳道:“師兄幫我潤了一下色,他說我寫得不錯,尤其是最後一段,他一個字都沒改。”


  “真的?我女兒什麽時候這麽有文采了,”喬芳終於誇了周羽一句,隨即趁熱打鐵:“奧運後不是有休整期嗎,回體院上學。”


  周羽愣了愣,正要說話,喬芳又道:“我沒說讓你退役,就希望你能抽出點時間,把學業完成。子鋒當年也是一邊打球,一邊拿下了本科文憑。人家能做到的事,我不信,我女兒就不行。”


  “這個嘛……”周羽雖然一聽到“上學”兩字就頭疼,可看到喬芳那期待的眼神,趕緊點頭:“沒問題,我爭取兩年內畢業。”


  喬芳果然滿意,伸手替周羽整了整有些散下來的馬尾辮。


  “喬芳,還是你教女有方,把孩子培養出來了!”一個聲音,從周羽身後傳來。


  周羽沒有回頭,隻看向神色已經沉下來的喬芳。


  “喬芳,有沒有時間啊?我跟你們母女聊幾句。”李世鴻還是那副笑容滿麵的模樣。


  剛才在會場裏,周羽就看到了坐在嘉賓席上的李世鴻,心裏倒挺佩服他,指不定什麽時候就要坐牢的人,還好意思到處招搖。


  “沒什麽好說的,”周羽用身體擋住喬芳,衝著李世鴻不客氣地道:“法庭該怎麽判就怎麽判,我們不會出《諒解書》。”


  李世鴻到底在江湖打滾多年,聽到周羽這一句,眼皮都沒眨一下。


  喬芳伸手拉開周羽,看向李世鴻:“有什麽事,直說吧!”


  “要不要找個地方喝杯茶,我們聊一聊?”李世鴻提議。


  “不用麻煩,就在這兒,該講清楚的,都講清楚,以後再遇上,咱們就是徹徹底底的陌生人。”喬芳神情冷淡地道。


  看向喬芳,李世鴻的表情顯得有些複雜,好一會後道:“說心裏話,前段時間我想找你們,的確是律師跟我說,如果取得你們的諒解,法庭衡量刑期的時候,會酌情減輕。”


  周羽冷眼看向李世鴻,雖然爸爸和輝輝的死,和這個人沒有直接關係,但是在周羽心裏,他也是凶手。就因為李世鴻的包庇縱容,本該受到懲罰的閔如芬,一直到死,都逍遙法外。


  李世鴻這會兒摸了摸鼻子,道:“你們不肯原諒,也是應該的。這段時間,我想了很多。這大半輩子,除掉掙了點錢,我沒做過什麽值得自己驕傲的事,反倒錯了很多。我已經有心理準備,真到了那一天,我也認了,就算到裏麵清醒清醒。”


  喬芳盯著李世鴻,眼神裏有鄙夷,更有痛恨。


  周羽此時氣不打一處來,她的家被李世鴻一幫人毀了,結果人家覺得坐牢,隻是為了清醒。


  “你……”周羽正要說話,卻被喬芳一把抓住。


  等了好一會,大概見喬芳沒有回應,李世鴻歎了口氣,又道:“我心裏這麽多年,一直有一個結,看在你從前叫我‘姐夫’的份上,喬芳,我就求你告訴我,喬媛生的那孩子,現在……好不好?”


  周羽差點氣笑了,搞了半天,原來還是為了同一件事。


  喬芳到底開了口:“先回答我一個問題吧!”


  “你說!”李世鴻眼睛一亮。


  “當年我老公和兒子的車禍,你事先知不知情?”喬芳盯緊了李世鴻。


  驚愕了幾秒之後,李世鴻急忙解釋:“喬芳,我李世鴻就算再壞,也不敢做殺人放火的事。當時老爺子在北京病危,我一直守在病床邊。有一天,閔如芬慌慌張張給我打來電話,說她撞到了人。一時半會,我又過不去,就找範林幫忙處理。我隻管拿錢,具體前因後果,還有撞到什麽人,真不太清楚。”


  “隻管拿錢?”周羽終究沒能克製住憤怒,“李世鴻,你等著,要是這次法院給你判輕了,我一定上訴!”


  李世鴻一臉訕訕,視線又投向了喬芳。


  “所以,你根本就沒有真正愧疚過,對嗎?”喬芳冷眼看著李世鴻,“在你眼裏,我先生和兒子的命不值一提。你隻是倒黴,時隔多年,還被翻出舊賬。”


  “我……沒這個意思。”李世鴻竟有點不敢跟喬芳對視。


  “喬媛臨死的時候跟我說,永遠不要告訴你,後麵所發生的一切,這是她人生最後的尊嚴,”喬芳說著,望向了不遠處的運動場,“我姐姐那麽單純善良的女人,你卻讓她帶著恨意,離開了這個人世。”


  李世鴻眼神閃爍了好一會,小心問道:“她是怎麽死的?”


  “我會尊重喬媛的遺願,有些事情,你沒有資格知道,”喬芳朝著李世鴻笑了笑,隻是笑容裏帶著譏諷,“李世鴻,你這種人,冷漠自私,刻薄無情,怎麽配有兒女?那個孩子的確出生了,不過沒有活多久。或許他覺得,不恥於有你這樣的父親,寧願陪著他母親。”


  “你……不會騙我吧?”李世鴻似乎還不肯相信。


  “我騙你做什麽,”喬芳冷冷地看向李世鴻,“如果那孩子還活著,我會讓他一個人飄零在外嗎?聽說你後麵又結了幾次婚,卻一直沒有兒女。所以你才會把希望寄托在,那個已經和他母親一起長眠的孩子身上,是嗎?”


  “真的……沒活下來?”李世鴻眼裏,竟露出了一絲絕望。


  喬芳看著李世鴻的眼睛,再次道:“他早就不在了。”


  大概長久以來的寄托到底落了空,李世鴻轉身而去的背影,帶著無法掩飾的頹喪。


  看著李世鴻坐上了車,喬芳不禁搖了搖頭。


  “媽,那個哥哥或者姐姐為什麽不在了呀?”周羽忍不住問道。


  “你姨媽帶著遍體鱗傷,回到了我們的老家,原以為終於可以開始平靜的生活,可……”喬芳說到這裏,眼裏浮起一絲哀傷,“就在喬媛鼓起勇氣,想要重新振作起來,和即將出生的孩子好好生活下去的時候,她卻遭遇了難產。”


  話說到這裏,喬芳似乎講不下去了。


  “媽,對不起,我不該問這些!”周羽從後麵抱住了喬芳。


  “她在醫院撐了一個晚上,而我獨自等在產房外麵。我被叫進去的時候,喬媛因為產後大出血,已經奄奄一息。她抓著我的手,求我照顧她剛出生的兒子,”喬芳說到這裏,用手抹了抹眼角的淚,“直到喬媛閉上眼睛的那一刻,我都沒敢告訴她,孩子被抱出去沒多久,就停止了呼吸。”


  周羽心裏一酸,眼淚也禁不住奪眶而出,她無法想象那個場景,卻體會到了媽媽當年的痛。


  “我多希望你表哥能活下來,可老天連這個機會都不給,”喬芳閉了閉眼睛,“後來我獨自為母子倆辦了後事。按照喬媛的遺願,將他們的骨灰撒進了大海,因為她說過,永遠不要讓李世鴻,站在她的墓前。”


  “我姨媽真可憐。”蕭家小樓外,周羽坐在席溪的車裏,已經和她說了好一會。


  晚上蕭教授設家宴,祝賀周羽和林扣扣載譽歸來,除了喬芳和林家父母,尚可和席溪自然也受到了邀請。


  “我現在明白了,為什麽你媽媽之前老是反對你和蕭子鋒,應該是被那場悲劇嚇壞了。”席溪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周羽點了點頭。姨媽的死,一定在媽媽心裏留下了陰影。所以,她才會一度偏執地認為,和周羽有年齡差距的蕭子鋒,有可能成為另一個李世鴻。


  現在回想,周羽挺後悔,沒有好好問過媽媽的想法,反而對她大呼小叫,弄得她那麽不開心。


  “要不要進去?”席溪這時問道。


  周羽往倒後鏡看了看。蕭子鋒下午去了羽球理事會,剛才打電話,說已經在回來的路上。周羽陪著喬芳過來,就一直在外麵站著,打算等蕭子鋒,結果蕭子鋒沒到,卻等來了席溪。


  “你進去吧,我在你車上坐一會。”周羽不甘心地道,今天的事,她特別想和蕭子鋒說一說。


  席溪當然看出周羽的想法,說了一句:“陪你坐一會吧,他一來,我就走,絕不當電燈泡。”


  “什麽呀?”周羽不好意思地笑起來,這會兒視線落到席溪肚子上,想到了一個話題:“你什麽時候生啊?”


  “還得好幾個月呢,”席溪說到這裏,便開始抱怨,“尚可這人太多嘴了,真怕以後寶寶跟他學。三十多歲的人了,什麽事都在心裏擱不住,看不到一點穩重的樣子。”


  “說不定,這就是藝術家的氣質呢,”周羽倒誇了尚可一句,隨後將頭靠在椅背上,問席溪:“結婚很……幸福吧?”


  “別跟我說幸福,”席溪一撇嘴,“那家夥有時候看著還可以,大多數時候,我瞧著他就煩。”


  周羽一臉的好笑,正要開口時,席溪問了一句:“你和蕭子鋒有沒有什麽打算?”


  周羽往車外蕭家的小樓看了一眼,回過頭問:“你說,等奧運會結束,我主動跟師兄說結婚的事,好不好?”


  “你打算求婚?”席溪先是一臉驚訝,隨即便笑起來。


  周羽雖然臉紅了,還在那死撐:“誰說女的不能主動求婚。”


  “當然能,”席溪笑夠了,問道:“你不想繼續打球了?”


  “結婚也不耽誤事業啊!”周羽眼睛亮亮地道。


  從北京回來的火車上,林扣扣就說過,隊裏有幾個師哥師姐都成了家。要是他爸媽催得急,他就跟江雨菲把結婚證領了,反正是遲早的事。


  聽了林扣扣的話,周羽的心……也活了。


  席溪打量了周羽片刻,不由笑起來:“加油,我覺得吧,沒有你辦不成的事!”


  “周羽這麽厲害,她又辦什麽事了?”一隻手在外頭敲了敲席溪那邊車窗。


  沒等裏麵人反應過來,後車門一開,尚可鑽進了車裏。


  “怎麽現在才到?”席溪看著後視鏡訓了一句。


  “跟幾個朋友聊點小買賣,差點忘了時間。”尚可回道,又伸長脖子,衝著席溪肚子問道:“兒子,一個下午不見,是不是跟你老媽一樣,想我這老爸了。”


  周羽低著頭,差點沒被尚可笑死。


  “你進去吧,我跟小羽在這兒坐會兒。”席溪不耐煩地趕人。


  “那我也坐一會。”尚可嗬嗬笑道。


  “算了,我們下去,你一個人坐!”席溪說著,便要推門。


  “好!我這就走,”尚可趕緊讓步,正要下車,卻又坐了回來,道:“有個八卦,想不想聽聽。”


  “想啊!”周羽回得幹脆。


  尚可還沒開腔,先自己笑了一會,才道:“傅筱月麻煩大了,也就前幾天,她那個前未婚夫案子的受害人把她告上法庭,要求傅筱月承擔民事賠償責任,那家夥可是騙了幾個億啊,看不賠死她!”


  席溪搖頭:“傅筱月也是讓人無語,在媒體圈裏,她起步還挺高的,人也聰明漂亮,結果後麵搞得一地雞毛。”


  “我今天這幫朋友裏,有一個就是做媒體的,他透了一個消息,傅筱月做得挺火一節目,今天下午被封了,據說是因為格調低下,宣傳不正確價值觀。”尚可幸災樂禍地道。


  “喲,你消息來得挺快啊!”席溪已經拿出手機,嘴裏還在說,“她上班的地方,跟我是一個大樓呢!”


  “有什麽好看的,手機有輻射,我得到的消息,絕對是真的。”尚可伸手要搶席溪手機。


  “爪子收回去!”席溪瞪了過去。


  尚可立馬跟定住一樣,看了席溪好半天,訕笑地將手縮了回去。


  周羽瞧著熱鬧,注意到尚可望過來,使勁憋住笑,隨口說了句:“師兄怎麽還不回來?”


  在席溪跟前碰了一鼻子灰的尚可,明擺著把氣撒到了周羽那兒:“你猜,他會不會去安慰前女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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