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宰我一刀
那五萬塊錢顯然一時半會拿不回來了,可師父的病不能等。周羽在想,蕭子鋒不讓她每天來輕舞飛揚,那就到外麵找個兼職,真不行去送外賣。現在口袋空了,不管做什麽,得趕緊把錢掙回來。
一直在瞧周羽的蕭子鋒,轉頭問尚可:“你那私教班需要助理教練?”
“你什麽意思?”尚可瞟了瞟蕭子鋒。
蕭子鋒沒有說話,招手叫來服務員,給周羽重新換了筷子。
片刻之後,尚可嗬地一笑:“我那兒的教練,個頂個都是圈內大拿,你讓個小姑娘進去,我怎麽跟人說?”
“不是說助理教練嗎,你自己看著辦,”蕭子鋒端起麵前的一杯蘇打水,稍稍抿了一口,“她是在輕舞飛揚被騙的,這點沒錯吧?”
“要不這樣,五萬塊又不多,我給了,饒過我成嗎?”尚可一副委曲求全的口吻。
周羽沒明白兩人前麵的對話,隻聽到尚可說要給她五萬,耿直地大聲拒絕道:“不是我的錢,我不要!”
“聽到沒有?”蕭子鋒衝著尚可一笑。
尚可擰著眉頭瞅了周羽一會,隨後衝著蕭子鋒比了個大拇哥:“好,就這麽定了,真是好兄弟啊,宰我一刀,我還得咬牙認下!”
周羽吃得有點撐,望著滿桌的菜式,開始發起了呆。
“周羽,月薪要多少?”尚可問道。
周羽一愣,傻傻地瞧著尚可。
蕭子鋒伸手拍了拍尚可的肩膀:“她一個學生,懂什麽行情,五千吧,不多不少,周羽拿過全國俱樂部聯賽女雙冠軍,現在又是我學生,賣點給你了,自己操作!”
尚可做出嫌棄的表情,倒是不肯吃虧:“你,三個月一次粉絲見麵會。”
“一年。”蕭子鋒回道。
“半年,不許再跟我還價!”
“……行!”
一臉不滿地瞧了蕭子鋒好一會,尚可突然又樂了,這時拍拍桌子,對還在發愣的周羽道:“走吧,帶你去警局投案!”
“幹嘛?”周羽又是一驚,剛才她多少聽出點意思,蕭子鋒幫她跟尚可要了一份工作,然後尚可就要讓她……投案。
“去見朱婉婉,你好姐妹已經被刑拘了,別翻臉不認人啊!”尚可說著,便站起身。
“我跟她不是一夥的。”周羽趕緊解釋。
蕭子鋒一笑,說了句:“是去警局報案,那邊有記錄,你以後才能拿回錢。”
輕舞飛揚外,周羽跟蕭子鋒站在路邊,等著尚可的車過來。
“師兄,你這個朋友是不是傻呀,一個月隻上四天課,就給我五千?”周羽忍不住問道。
“不多。”蕭子鋒隨口回道。
周羽實在心虛:“私教班……我要是教不好怎麽辦?”
“那個課程的教練都具有十幾年甚至幾十年經驗,你隻管協助他們,”蕭子鋒道,又看看周羽:“不過話說回來,那邊要求非常高,如果被人發現,助教水平業餘,很可能影響到課程的聲譽。”
周羽越發忐忑,雖然她挺煩尚可,可也不想坑人家。
“以你現在實力,五千月薪當然是多了,不過,如果恢複正常訓練,一年……或者樂觀一點,半年之後,你就能跑到尚可跟前,理直氣壯地讓他給你加薪。”
聽到“加薪”,周羽差點笑出來,可馬上想起那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回來的五萬,又樂不起來了。
“下星期跟林扣扣一起到校隊參加訓練。”蕭子鋒道。
“我媽……不想我打球了。”周羽支吾道,關於加入校隊的事,她還在猶豫。
蕭子鋒直接反問:“不想打球,你怎麽掙得到錢?”
周羽被問住,瞧向蕭子鋒。
兩人對視了片刻,蕭子鋒道:“先做助教,算是校內兼職,你媽知道,應該不會說什麽。”
沒想到蕭子鋒考慮得這麽周到,周羽眼睛閃了閃。
“助教有工資,不過收入比不上隊員,校隊經常參加各種比賽,成績不錯的會有獎金,拿到冠軍,金額會更高一點。”蕭子鋒又貌似不經意地道。
周羽的眼睛瞬間亮了,脫口問了出來:“冠軍是多少?”
“你回頭可以問問申宏他們,”蕭子鋒點到為止,想了想,又道:“周羽,沒有人會強迫你,一定要繼續打球,我跟你約好下個星期到校隊,不代表你必須出現。還有兩天時間,你可以靜下心思考,過去十多年的職業生涯,對你有什麽意義?”
“意義啊……”周羽不由自主嘟噥了出來,這麽深奧的問題,她從來也沒想過。
一輛黑色轎車,停在了兩人麵前。
蕭子鋒打開後車門,對周羽道:“上車吧,去警局辦完手續,就直接送你回家,你的電動車停在會所,過幾天來拿。”
副駕駛座上,尚可從車窗裏探出頭:“子鋒,看你也不是不會照顧女孩,怎麽換個人,就不成了呢?”
“閉嘴!”蕭子鋒訓了一句,跟著周羽坐進了車裏。
尚可笑了一下,從後視鏡看了看周羽。
周羽走進郭炳輝家時,還沒到晚上八點,客廳的燈明明亮著,不過周羽叫了幾聲,沒有聽到師父回應。
這個時間點,郭炳輝應該不會休息,周羽猜測,他十有**到外麵散步去了。
將從超市買來的麥片還有低脂牛奶各入其位,周羽在客廳沙發上發了一會呆,便走進廚房,準備燒點水喝。
水剛燒開,屋外傳來鑰匙轉動的聲音。
知道是郭炳輝回來,周羽轉頭看了看。
門是開了,不過人沒進來。
隔著門縫,周羽聽到了郭炳輝的說話聲:“不用擔心,這孩子不在家,十有**去健身房了。你要是著急,我一會去找。咱們小羽打小就乖,一個小丫頭能捅出什麽紕漏。”
周羽仰頭長歎,郭炳輝應該是在跟喬芳通電話。話說師父真是看錯了她。她不捅紕漏則已,一捅就是5萬塊。
“對不住,剛才我說話重了點,小羽都二十多歲了,你要學著轉變觀念,別成天跟母雞護小雞一樣,真為孩子好,就要幫她插上翅膀,讓她學著自己飛。”郭炳輝貌似道了一句歉,隨後倒樂了。
周羽幹脆站到廚房門口,伸著耳朵聽起來。
“好,我不說了,你早點休息,今天就算咱倆沒去參加什麽聚會,誰都沒見著,都過去20多年了,當它過眼雲煙,用不著老去想。”郭炳輝又說了一句。
周羽有些納悶,她媽媽也遇上什麽不高興的事了?
郭炳輝已進了屋,將門關上,一邊低頭換著鞋,一邊還在道:“那家夥腦子有毛病,這麽多年,大家互不相幹,非要蹦躂出來,今天老子沒揍他,算是客氣的。”
實在越聽越不對,周羽抬腳朝著門口走去。
“你別打電話了,我這就去趟健身房,”郭炳輝說著,又換回了鞋,伸手拉開門,口中道:“算了,跟你說實話吧,我不是吹牛,論了解孩子,我比你強一點。她是聽了你的話,說退就退了,可心裏未必放得下。她告訴我,為了加分,要打校運動會,那是自己蒙自己,我還不知道這孩子的心思。”
“師父……”周羽心裏一動,看向郭炳輝。
郭炳輝居然沒聽到周羽在叫他,繼續對著電話道:“說句煽情的話,這孩子就是為了賽場而生的。我勸過你多少次,到現場看看她比賽,你瞧一眼就知道了,這孩子平常黏黏糊糊,可到了賽場上,身上有一股誰都擋不住的霸氣!”
周羽開始還有點被感動到,聽見郭炳輝最後一句,便有些啼笑皆非,走到跟前,說了一句:“師父太誇張了!”
郭炳輝這時才發現屋裏有人,先是愣了一下,隨後便笑起來,對電話那頭道:“小羽在我這兒,剛才沒瞧見,我說的吧,這孩子跟我親,你不服不行,我一會就讓她回家。”
“師父,您跟我媽去哪兒了?是不是出什麽事兒?”周羽忍不住問道。
郭炳輝看著周羽,稍頓了片刻,隨後笑道:“有老朋友請你媽和我吃飯,飯桌上遇到一個當年處得不太愉快的,你媽挺煩那人,我隨口勸勸她,等回到家,你也別問。”
周羽哦了一聲,沒再多問。
“你過來做什麽?”郭炳輝想起來問。
“早上看您冰箱裏的牛奶喝完了,我給您補了一點,然後今天沒有喝酒了吧?”周羽不放心地道:“現在對師父來說,酒就是毒藥,您要是不在乎去醫院,就……”
“又在威脅我。”郭炳輝笑了起來,“你媽今天在場,我敢喝嗎,那種東西,我現在也不敢碰了,鬼門關走一趟,我就算不知道教訓,也不能給你們再添麻煩。”
“什麽麻煩!”周羽不滿地嘀咕一句,跟郭炳輝道了“再見”,正打算回家了,胳膊卻一下子被郭炳輝抓住。
“眼睛紅成這樣,是不是哭過了?”郭炳輝大聲問道:“誰又敢欺負你?”
周羽怔了一下,下意識用手按住雙眼,心裏疑惑,難道她眼睛到現在還腫著?
“怪不得跑我這兒,出了什麽事兒?”郭炳輝這下急了。
“什麽事都沒有。”周羽眼珠開始亂瞟,那五萬塊的事,絕對不能讓郭炳輝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