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過火
折騰辣菜一整夜後，何許開車把她送回華清嘉園，卻又戀戀不舍，於是跟女朋友卿卿我我，如膠似漆，一路黏到公寓門前。
辣菜拿出鑰匙，正要插進鎖孔，卻被何許從背後擁入懷中。
“你收斂點，小唯沒準在家呢……”
“搬到我那去住吧。”
男人溫熱的呼吸撩撥在耳畔。
骨節分明的手指在女孩纖細的腰間纏綿直上。
“……我才不去呢，色狼！”
哢噠一聲。
門從裏麵打開。
辣菜臉頰瞬間紅轉綠。
何許雙手迅速抽離，滯在半空，定格成投降的姿勢。
小唯、老媽、老爸和小舅，並排擠在門口，麵色鐵灰。
一片尷尬的死寂中，小舅急忙開口解圍：
“小辣菜，怎麽談了對象都不跟家裏人說一聲啊！”他故作鎮定地挪到門邊，伸出小臂，僵硬地搭上何許的寬肩，招呼道，“還愣著幹嘛呀？快進來吧！”
老爸老媽也相繼擠出一言難盡的微笑。
“小夥子，怎麽稱呼你呀？”小舅客氣地問道。
“我叫何許，叫我小何就好。”何許禮貌回答。
看到小舅招呼何許坐下，辣菜急忙把小唯拉進衛生間。
“姐妹，你怎麽不跟我通個風報個信？”
“拉倒吧，是誰沉迷於男色不接電話啊！”
“……”
“他們什麽時候來的？你都說什麽了？？？”
“一個小時間前，”小唯恨鐵不成鋼地搖搖頭，“瞧把你嚇的，放心吧，我一個字都沒說。”
辣菜一把抱住小唯，鬼哭狼嚎道：“嗚嗚嗚還是親閨蜜好哇！！！”
突然，一陣不耐煩的咚咚咚落在門上：
“小辣菜，你們在裏麵磨蹭什麽呢？趕緊出來招呼大家呀！”
小唯謊稱要趕去公司開早會，連妝都沒敢化就溜了出去。
晨光熹微的客廳裏，隻剩下沙發上的三位長輩和椅子上的一男一女，五麵相覷。
“爸，媽，小舅，你們……吃早飯了嗎？”辣菜小心翼翼問道。
“我們在高速上隨便墊了點零食。”見趙女士還沒緩過來，老爸急忙應道。
“光吃零食怎麽行啊，我去弄點吃的吧。”
“你坐著，我去。”
還沒等辣菜起身，何許便一躍而起，對滿目驚詫的四人頷首一笑，轉身便向廚房走去。
隻見他從容不迫地打開左上角第二個櫥櫃，取出平底煎鍋，又從右下角密密麻麻置物架上精準地選出全麥吐司，再打開冰箱，熟練地從側門的方格裏取出牛奶和雞蛋，轉眼便手腳麻利地做起了早飯。
長輩無語凝噎。
辣菜悲痛欲絕。
他這樣身手矯健地一番炫技，豈不是坐實了他對這裏的廚房了如指掌嗎……
那孤男寡女在廚房還能幹嗎，不就是生米煮成熟飯嗎……
何大資本家，到底心機深深深幾許啊？
趁何許在轟鳴震天的抽油煙機下勤做工，趙紅英女士便心急如焚地對辣菜嚴刑拷打起來：
“你們倆……發展到哪一步了？”
老爸嘴角一僵，小舅嚇得咳嗽了起來。
辣菜雙頰飛上姨媽紅，急忙圓道：“媽你瞎腦補什麽呀……我們剛在一起沒多久！”
“那為什麽夜不歸宿？”趙女士緊追不放。
“……這不昨晚幾個朋友通宵玩桌遊嘛，”辣菜打了個巨大的哈欠，“我都要困死了……”
這個哈欠，可不是裝出來的。
她被折騰了一夜，真的要困死了……
趙女士將信將疑，繼續套話道：“他是做什麽的？家境怎麽樣？有車有房嗎？有北京戶口嗎？”
辣菜一臉震驚。
老媽啊老媽，沈小唯才是你親生的吧，為什麽你倆問出的話都一模一樣啊？
要怎麽回答呢……
億萬基金大總裁，
家中豪門深似海，
車房多到數不清，
綠卡戶口隨便來？
見辣菜遲遲不肯開口，小舅湊到趙女士身邊，苦口婆心道：“姐，不都跟你說了嘛，人家小何家裏條件不太好，你看你非得哪壺不開提哪壺……”
辣菜一驚，睡意全無：“小舅，你瞎說什麽呢？”
“害，我都看見啦，”小舅會心一笑，“昨晚在後海，小夥子長得太顯眼，我想不看到你倆都難。”
“什麽？！”
老爸拍了拍她的手背，輕聲道：“沒關係，孩子，”他斜覷一眼廚房裏正在煎蛋的何許，滿意地點點頭，“我看小何人還不錯，雖說家境貧寒了點，卻懂得心疼人。”
小舅也點點頭：“就是，小何還年輕嘛，隻要好好奮鬥，不會讓你喝西北風的！”
辣菜十臉懵逼。
她扶額沉思一秒鍾，努力複盤昨晚後海發生的種種……
「那我可養不起你。」
「沒關係，跟你在一起，喝西北風我都願意。」
小舅看到的，莫非是這一幕？！
“其實他家境還不錯……”辣菜哭笑不得。
“唉，”小舅一聲歎息，“小辣菜，你別再撒謊了，我剛才都看出來了。”
“看出啥來了？”
“是小何讓你跟別人說他家境不錯的吧？”
“？”
“這個小何吧，還挺好麵子，渾身上下各種名牌，不知道是從哪搞來的A貨，”小舅語重心長，“年輕人啊，可千萬不要攀比心太重！”
“……”
還沒等辣菜開口解釋，何許便端著香噴噴的煎蛋烤土司熱牛奶走了過來。
一直板著臉默不作聲的趙紅英女士突然起身，接過何許手中的杯碟，幫忙張羅起來。
“謝謝阿姨。”何許笑容可掬。
看到盛世美男的傾城笑顏，趙女士也終於繃不住，眼角漸漸泛起笑意：
“小何啊，你在哪工作啊？”
“我在國貿的文娛基金工作。”
“喲，做金融的，那可是前途無量啊！”小舅衝辣菜使使眼色，美滋滋地喝著熱牛奶捧場。
趙女士一聽未來女婿是做金融的，眼角笑意愈發濃烈：“小何啊，你知道我和你叔叔為什麽要給辣菜取這個名字嗎？”
何許搖搖頭，一臉好奇。
老爸插嘴道：“你阿姨當年懷她的時候，什麽都不愛吃，就愛吃辣椒和鹹菜，所以我們就給她取名叫辣菜了，哈哈！”他開懷一笑，若有所思地看向女兒，語重心長道，“取這個名字，就是希望她長大以後，不要不切實際，踏踏實實做一個活出人間煙火氣的女孩。”
何許淡淡一笑，溫柔地看向身邊的可愛女人。
人間煙火，因為她，才有了生氣。
看到未來女婿對自家女兒一臉寵溺，趙女士更加喜上眉梢：“小何，你就踏踏實實，好好努力，其他事情不用擔心，”她動容地看著麵前的一對璧人，一邊抓起一隻手，將兩人的手掌疊入手心，“俗話說得好，出國熬不如工作早，工作早不如嫁得好。我們家辣菜出國熬了這麽些年，回來能找到男朋友，我已經很滿足了。經濟上的困難，叔叔阿姨，哦不，你嶽父嶽母，還有你小舅，都會盡全力幫你們解決的！”
老爸和小舅在一邊連連點頭。
何許聽得一頭霧水，轉頭看向辣菜，用眼神詢問道：你媽這麽怕你嫁不出去嗎？
辣菜白眼一翻，將錯就錯道：“沒事，媽，讓他去賺錢，使勁賺，賺到天昏地暗！”
“你瞧瞧你，怎麽能給人家小何這麽大壓力呢！”趙女士瞪向辣菜，滿臉義正言辭。
辣菜目瞪口呆。
這還沒結婚，胳膊肘就往外拐了。
要是結了婚，一家老小不還得被他迷得五迷三道啊！
“阿姨，您放心，經濟上我還是挺充裕的，”何許兀自一笑，“準確地說，是綽綽有餘。”
三人看著眼前一臉自信的英俊男子，臉色一僵，隻好附和著尬笑了兩下。
小舅心想，唉，這小夥子，真是喜歡打腫臉充胖子啊。
把心滿意足的爸媽小舅送上車後，辣菜便匆匆趕往望京的小破辦公室上班。
何許一再要求由他來安排嶽父嶽母奢華享樂的一天，卻被辣菜嚴厲回絕。
趙女士為愛癡狂的模樣實在是有點迷人，她可不想老媽被億萬家世的真相一朝打回財迷原型。
其實，今天趙女士的言行，讓她有點出乎意料。
她一直以為整天念叨毒雞湯的老媽會是個拜金主義的懷嶽母，卻沒想到她在以為何許家境貧寒的情況下，還能衷心支持兩人的愛情，甚至主動伸出經濟上的援手。
看來，還是她太過自以為是了。
人性本就複雜，她又怎能用刻板印象的有色眼鏡去看待身邊最親的人呢？
想到這裏，她默默下定決心。
從今往後，不論聽到任何流言蜚語，她都會對她的男人，深信不疑。
午休期間，辣菜多請了一個小時的假，陪老媽去新光天地吃飯逛街。
女裝店裏，導購小姐親切地幫趙女士挑選著合適的款式。
已經挑選了一個小時。
“怎麽樣，好看嗎？”趙女士比劃著一條顏色豔麗的冬裝長裙，眉飛色舞地走到辣菜麵前。
辣菜放下手機，抬起惺忪睡眼，默默鞭策自己做好一台沒有感情的誇讚機器：
“好看，媽你穿啥都好看。”
趙女士嘴一撇，不悅道：“你個窮孩子，就知道忙著跟小何發微信。”
“我明明在工作！”
辣菜心虛地收起手機。
她還真的是在跟小何發微信。
“不過，這個小何，我看著還真是順眼。”趙女士放下長裙，笑眼盈盈地端詳起導購小姐遞來的羊絨衫，神色裏滿是欣喜，“雖然家境差了點，但他麵相金貴，以後一定能賺大錢！”
“……”
善良歸善良，拜金歸拜金，共存兩相宜。
要是說出小何家世顯赫的真相，趙女士豈不是要張燈結彩搖旗呐喊大肆慶祝了？
“天哪，太勁爆了！”
“田嬌嬌竟然談過這麽多男朋友！”
幾位導購小姐圍成一團，大呼小叫。
八卦的饞蟲被勾起，趙女士也一臉興奮地湊了過去：“小姑娘，這什麽新聞呀？”
“姐，這個田嬌嬌您知道吧，流量小花。”
“當然知道啦，我可喜歡看她演的電視劇啦！”
“您別看她熒幕上一副清純玉女的樣子，其實私生活可亂啦，”導購小姐把手機遞給趙女士，感歎道，“您看，這幾位帥哥，都是她前男友，不光有演員，還有財閥呢！”
趙女士用手指上下滑動了幾下，瞬間麵無血色。
手機屏幕上，是一位帥小夥的照片，底下赫然寫著一行大字：
「第五任男友：何許，著名出品人，百億家產繼承者」
她一個箭步飛到辣菜身邊，二話不說就把手機屏幕懟了上去：
“說，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完了。
趙女士吃瓜吃到自己女婿頭上了。
看來不能再騙她了。
“沒怎麽回事……照片裏這個人就是小何。”
“什麽？！”
“我早晨就想跟你說的，可是你們幾個你一言我一語的，我根本插不進去話好嗎……”
“所以，他不是鳳凰男，而是富二代？！”趙女士雙目圓睜，聲音顫抖。
“何止富二代啊，簡直富可敵國了……”辣菜揶揄道，“媽，我知道你現在很激動，但是千萬不要去七大姑八大姨那裏到處炫耀啊……”
“不行！”
“？”
“這門親事，你媽我堅決不同意！！！”
作者有話要說：辣菜：媽，我越來越看不懂你。
何許：這小舅好怪，一直盯著我的百達翡麗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