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沒在傅昭邑胸口趴多久, 溫別就直起身,吸了吸鼻子, 抱怨道:“傅老師,你身上這味道也太甜膩了吧,哪兒沾上的啊?”
傅昭邑一隻手摟著她,另一隻手立刻就把大衣給脫了下來。
他解釋道:“社交場裏的味道。”
“還有酒味。”溫別補充道。
屋裏空調開得很足,傅昭邑一邊動手把衣服掛進衣櫃,一邊非常心口不一地說:“聖誕節而已,怎麽特地過來?”
溫別覺得他還挺會演,明明心裏很在乎聖誕節,之前通知溫別要取消聖誕節安排的時候,就跟沒糖吃的小孩兒似的,一直板著臉。
不過她也沒有拆穿,隻說她也很喜歡聖誕節,所以想給他一個驚喜。
傅昭邑對這個答案很滿意,又問:“驚喜呢?”
溫別無辜地眨眨眼睛:“驚喜?我不就是最大的驚喜嗎?”
傅昭邑失笑:“確實。”
趁溫別去洗澡的時間, 傅昭邑下樓又開了間房。
沒想到開房的途中, 遇見了剛剛才從名利場裏脫身、手上還摟著一位美女的P公司負責人。
怎麽說這回都是P公司做東, 見傅昭邑下樓找前台, 負責人還以為是出了什麽問題, 急忙跟了過來。
能在P公司做到管理層的, 個個都是人精中的人精,話說的比唱歌還好聽;對方又是堅持把多開的這間房費劃到P公司名下,又是擠眉弄眼說要給傅昭邑安排娛樂項目,傅昭邑好不容易才脫身。
又上樓找溫別,溫別已經乖乖地躺在了大床的一側。
傅昭邑問她:“不是要上課?”
溫別翻了個身,支起半個身子朝著他笑:“傅老師, 我為你翹過的課還少嗎?”
傅昭邑有些頭疼地揉了揉眉心:“我還真挺誤人子弟。”
“不用誤人子弟”,溫別說,“隻耽誤我就行了。”
傅昭邑拿她沒辦法,無奈地搖搖頭,拿上換洗衣服去了浴室。
今晚酒倒是沒喝太多,但被熱氣一熏,人也變得有些暈暈沉沉起來,他打開浴霸,索性在浴缸裏多泡了一會兒。
原本是想假寐一會兒,沒想到真的睡著了。
等他醒來的時候,溫別正站在浴缸旁,微微彎下腰,戳了戳他的手臂肌肉,把手機舉在他麵前。
傅昭邑還有些迷迷糊糊,被溫別帶著冷氣的細長手指戳了幾下,頓時渾身一個激靈,連帶著嚇了溫別一跳。
溫別嚇了一跳,手一抖,於是她手裏的、傅昭邑的手機,就準確無誤地筆直地落入了浴缸。
傅昭邑:“……”
溫別的第一反應是順著手機掉下去的路線往浴缸裏看,但看到一半又反應過來,傅昭邑現在正在浴缸裏泡著,應該是什麽都沒穿的狀態。
如果再往下看……視線就要觸碰到很危險的地方了!
傅昭邑麵無表情地從水裏撈出手機,屈起一隻腿,淡淡道:“偷看人洗澡不算是一個好習慣。”
溫別:“……”
天地良心,明明是傅昭邑手機一直在響,溫別一直喊他也不見他回答,出於擔心,這才進了浴室,怎麽就跟偷看洗澡掛上鉤了呢?
沒過幾分鍾,傅昭邑披著浴袍,拿著手機,走了出來。
溫別立刻正襟危坐起來,放軟了聲音說:“我給你換個新的吧,傅老師。”
傅昭邑一邊用毛巾把頭上的水擦幹,一邊說:“防水,不用。”
倒是有點像回到剛認識的時候了,那會兒傅昭邑高冷地經常兩個字兩個字的說話。
溫別不知道該說什麽,隻看見傅昭邑收拾了幾件衣服、洗漱用品和充電器,看起來像是要換個地方過夜的樣子。
溫別一下慌了神:“不是吧傅老師,就為了個手機,你就要跟我分房睡?”
“不是因為這件事。”傅昭邑答。
但他這話溫別能信嗎?
剛才還好好的呢,手機掉水裏就換了個人,還說不是因為手機?
溫別有些執拗:“既然不是因為手機,那你為什麽不能在這裏睡?”
然而傅昭邑隻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溫別委屈巴巴地說:“你說不是,那總得證明給我看吧!不然我總覺得就是因為手機的那回事。”
“1115,如果你要來的話。”傅昭邑歎了口氣,妥協般地說出了自己新開的那間房的房門號,說完就帶著剛才收拾好的東西下去了。
溫別一個人坐在兩米寬的大床上,有些欲哭無淚。
她知道傅昭邑不會是因為一個手機就翻臉的人,但除此之外她找不到其他的會讓傅昭邑突然生氣的理由了。
總之,她大老遠從C城飛來S城,可不是為了一個人孤零零地睡一張兩米寬的床。
她稍微收拾了一下自己,下樓去敲1115的門。
剛下電梯,對麵電梯間也走出一個女人。
倒不是溫別刻意要關注她,隻是這個女人打扮地有些過分妖豔,在大家都裹得像樹袋熊的大冬天,穿著也能用“性感”二字來形容。
女人踩著高跟鞋走在溫別前麵,兩個人一前一後沿著走廊走了一段,女人在某扇門前停下,按響了門鈴。
溫別也沒在意,經過女人後又往前走了一段,但發現自己好像已經走過了1115。
很快,溫別意識到,妖豔女人敲響的那扇門,正是1115。
一開始門鈴響的時候,傅昭邑以為是溫別。
當他發現門前站著一個風塵味極重的女人時,他皺起了眉頭,隨後毫不客氣地請女人離開。
女人頗有幾分經曆過大風大浪的味道,被嚴厲拒絕了也不見難堪,反而幹脆利落地離開了,想來是雇主已經付過錢的緣故。
但傅昭邑沒想到的是,他以為已經解決了這個麻煩,直到他看見了站在走廊上的溫別。
他在心裏將剛才那位多管閑事、口口聲聲稱要給安排“娛樂活動”的P公司負責人咒罵了一頓。
溫別稍微走近了一點,看了一眼走廊上漸行漸遠的風情女郎,笑問:“不會吧傅老師,這就是您堅持要跟我分房睡的原因?”
盡管知道這辯白很無力,傅昭邑還是解釋了一句:“別人安排的,我不知情。”
溫別充耳不聞,自顧自地走進1115。
跟樓上的套間比起來,這間大床房顯得有些擁擠和普通。
她看了一圈,極其自然地坐到床上:“雖然比上麵的差一點,但也還挺不錯的。”
說完,便將厚厚的外套脫掉,又坐到了床上,抱膝看著傅昭邑。
做完這些又覺得還不夠似的,還十分貼心的將被子掀開一角,在床單上拍了拍。
然而溫別也沒想到,她本已經做好了再次被拒絕的準備,甚至還準備接受一段說教,結果傅昭邑站在玄關沉默良久,居然伸手關掉了除去床頭燈的所有燈光。
這回溫別下意識覺得大事不妙。
傅昭邑一步一步走近那張鋪著白色床單的大床,宛如即將開始獵殺的猛獸。
他聲音極低,溫別聽見他叫她的名字:“溫別。”
“你真的想知道我為什麽,不願意跟你睡同一張床嗎。”
溫別沒說話。
傅昭邑走到她坐的那一側,低下頭,直直的看進溫別眼底,鼻息噴灑在溫別臉上。
他語氣平淡,像是在討論今天天氣一般,內容卻叫人浮想聯翩。
他說:“因為會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