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逆天而行
他很佩服久畯的抉擇，為了一個女人能如此決絕，世上還有什麽事情可阻撓得了他。
“還行嗎？”
久畯雙手灌注著星輝，他同樣也很佩服眼前的少年。
書畫那些線條足足用了將近半個時辰的時間，所消耗的星輝更是不計其數。
他驚訝於霍星塵的修為，同樣驚訝於他氣海的深度與廣度。
雖然他們的境界不同，但聚辰境與聚星境還是有很大的差別在裏麵。
不光是星輝的問題，更是毅力所在。
霍星塵雖有些氣喘，星輝已不足十分之一，但他有秘訣。
久畯瞪大這眼睛看著霍星塵將三枚晶石送入嘴中，哢吧兩聲便吞入了肚子，他情不自禁吞了一口唾沫。
久畯問道：“你怎麽可以。。。”
霍星塵笑了笑，沒有說話。
他身無經脈的問題算下來沒幾個人知曉，久畯現在的表情和他們當初一樣皆感震驚。
人都有秘密，他並沒有打算告訴其他人的想法。
“等我一刻鍾。”
將體內的晶石全部吸收後，對久畯道：“前輩，怎麽做？”
霍星塵麵色原本通紅，在吸收晶石之後已有所緩和，久畯驚訝之餘，緩緩道：“你我同時發力，將星輝灌注腳下的線條當中。”
霍星塵點點頭，按照久畯的指示將星輝附著在雙腳之下，而後緩緩注入。
就在兩人同時將星輝注入之後，腳下的星宿圖泛出了點點光芒。
“快，將星輝灌注在雙手上。”
霍星塵會意，將體內星輝全部爆發出來，再次學著久畯雙手猛然揮擊在星宿圖上。
一瞬間，整個星宿圖光芒大盛，將兩人覆蓋了起來，隻能朦朧中見到對方模糊的影子。
這些光芒急速衝天而起，然後在礫石柱上方忽而爆炸開來，形成一朵蓮花般的雲霧。
雲霧擴散，將整個礫石矩陣給籠罩了起來。
久畯的聲音響起：“少年郎，大恩不以言謝。”
霍星塵看著光芒萬丈的雲霧，一時間忘記了回複久畯。
他此時心中已翻江倒海。
《蒼穹論》是真的！
風雲大陸之上是星海，星海之上是蒼穹碎片，蒼穹碎片遙遠的地方還有蒼穹。
也就是說，除了風雲大陸，還有其他大陸存在，還有更強的生命體存在。
此時的礫石矩陣忽然抖動起來。
地表震動，礫石柱轟隆隆緩緩的鑽入地下，方石則騰空而起。
騰空而起的方石，散發著血色的光芒。
一層血色大霧瞬間取代了雲霧，將整個礫石矩陣再次籠罩起來。
身前的藤蔓已枯萎，根莖嘭的一聲化作細碎的煙灰慢慢的升騰上了天際。
細碎的煙灰又將方石被覆蓋了起來。
血霧消失，礫石柱下陷。
待礫石柱完全消失，整個礫石矩陣安靜了下來。
久畯抬頭向天際，方石在細碎的煙灰作用下，慢慢地裂變。
砰！
方石碎裂，繼而爆炸開來。
爆炸的方石形成漫天的光點。
光點在空中漂浮，就像一顆顆星辰掛在空中一般。
這些光點照亮了整座礫石矩陣，它們停留了十幾息的時間，便飛向了天際。
光點化作流光而去，淹沒在星海之上。
“活著，真好。”
久畯張開雙臂，閉著眼貪婪的呼吸著這個世界的空氣。
卻不想被霍星塵一把拉住手，刹那間他雙腳騰空，忽而耳邊傳來風聲，強勁的風勢剮蹭著他的臉蛋。
臉蛋那層惡心的黑色煙塵簌簌而落。
久畯睜開眼睛之時，雙腳已落地。
“怎麽回事？”
久畯見霍星塵拉著他的手不停的飛奔，完全不知這個少年打算如何。
霍星塵道：“後麵！”
久畯聽罷，回首望去，差點尖叫出聲。
“它們怎麽還活著？”
那些死而複生的藤蔓在空中搖曳。
慘叫聲起伏！
無數迷失在礫石矩陣中的武者在空中揮舞著雙臂，慘叫聲便是那些人發出來的。
“我怎麽知道，我隻知道如果不盡快離開這裏，我們一定會死。”
霍星塵甩開久畯的手，瘋狂的踩著【玄天步】前行。
身後的藤蔓見追擊不上兩人，便扭轉攻勢，卷向其他武者。
此時不僅是藤蔓的殺戮聲，還有反應過來的武者施展的術法聲。
霍星塵已管不著久畯，飛快的前行，直到遠離這些藤蔓之後才停下身來喘著粗氣。
待緩和了氣息，霍星塵立刻掏出晶石至於手中盤坐下來吸收。
經過一炷香的煉化，手中的晶石已變成灰燼。
他站起身看著後方仍舊在廝殺的武者們，心情變得有些複雜。
久畯已來到他身邊，喘著氣道：“少年郎，你跑得太快了，我差點跟不上。”
並非久畯自嘲，而是他體內的星輝耗盡，隻能依靠雙腿行進。
久畯緩過氣來，愣愣的看著霍星塵。
“天有那麽好看嗎？”
霍星塵指著天上的雲層道：“前輩你看。”
久畯抬起頭，腳下踉蹌險些摔倒，喃喃道：“我要死了嗎？”
黑色的雲層越聚越多，已經覆蓋兩人方圓百丈的範圍。
黑雲忽而傳來一聲悶響，整個廢墟都為之一震。
轟隆！
一道閃電在黑雲中滾動。
轟隆！
又是一道閃電生成。
閃電接二連三的出現在兩人頭頂上空滾動著。
霍星塵掏出幾枚晶石扔給久畯，又將十數枚晶石一塊一塊吞入腹中，喝道：“前輩快補星輝。”
久畯臉色已垮陷，絕望道：“沒用了。”
霍星塵哪管什麽前輩不前輩，心中一急，一巴掌扇在久畯臉上，喝道：“快點吸收，不然就來不及了。”
久畯被霍星塵一掌打蒙，愣了數秒，心中一喜，便知曉眼前的少年郎一定有辦法將他救出去，就像在礫石矩陣一般。
雖然這個希望很渺茫，但總比坐以待斃強。
見久畯已盤坐吸收，霍星塵在其耳邊道：“吸收這些晶石需要多少時間。”
久畯咬牙道：“一刻鍾！”
霍星塵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道：“太長！”
久畯再次咬牙，道：“一炷香！”
“好！”
霍星塵有他的打算，乾坤璉所開啟用到的星輝很多。
從方才久畯行動可看出，如今的久畯不僅是星輝耗盡，神識也已渙散，根本不足以開啟乾坤璉。
六枚晶石對於久畯來說吸收並不困難。
但久畯需要時間，可現在霍星塵最缺的就是時間。
久畯不是他。
久畯做不到他這樣的吸收方式。
從黑雲滾動的閃電，他估摸半柱香之後，第一道雷電便會從天而降。
第二道閃電何時生成他不懂。
他不知道自己能否在第一道雷電中生存下來。
與天鬥，那是自尋死路。
他有些茫然了。
方才一時頭腦發熱想去救久畯，完全沒有考慮到這些。
他全力運轉神秘典籍，將十餘枚晶石在三十息之內全部吸收完畢，氣海傳來一聲沉悶的響聲。
“怎麽會這麽巧？”
霍星塵苦笑連連，這種時候破鏡可不是一件好事。
他強行將修為壓製下來，但卻沒有任何作用。
殘月落入手中，他連續揮出了三劍，才堪堪將修為壓製下去。
他鬆了一口氣，看向了黑雲。
破鏡需要絕對的天時地利，在黑雲之下破鏡隻會灰飛煙滅。
既然已經要全力保住久畯的性命，那他隻能豁出性命了。
值不值？
腦袋變得渾濁起來。
這時還考慮這種問題，他真是佩服自己。
此時已快臨近半柱香的時間，頭頂那些閃電已在爆發的邊沿。
霍星塵祭出星域，運轉【焚身印】，繼而將星輝附著在殘月之上，死死的盯著黑雲中的閃電。
他不自覺地雙手持劍，手心已冒出絲絲汗水。
他計算著時間，計算著閃電落下的方位。
但，這些都是徒勞。
天，不可戰勝。
轟！
一道十丈寬的閃電從天而降，瞬息間已來到霍星塵頭頂十丈之內。
就在閃電出現的瞬間，半柱香剛好過去。
霍星塵在閃電落下的瞬間，將整個星域拋向空中，阻擋這道強悍的閃電。
星域飛向閃電的瞬間，霍星塵雙手舉過頭頂，揮出了生死一劍。
不生，則死。
兩條火龍衝天而起，與閃電衝撞在一起。
閃電首先撞擊在星域上，一瞬間將整個星域震碎，星域震碎反彈回來的氣息讓霍星塵胸口一悶，猛地吐出了一口鮮血。
閃電將星域震碎後氣勢不減，轟擊在了火龍之上。
對撞的瞬間，產生極強的波動。
轟！
閃電成碾壓之態再次將火龍震碎，直奔久畯而去。
霍星塵沒有慌，而是看著閃電露出了一抹詭異的笑容。
他突然發現這道閃電也不是不可戰勝。
對撞之後的閃電變小了。
變成不足三丈的閃電雖然還有巨大的威力，但足夠給久畯拖延足夠長的時間了。
可首先霍星塵要麵對的是，這道轟擊下來的閃電。
閃電在他雙重的攻擊下，來勢已有所減緩，雖然還是那般的快，但對他來說，這點時間足夠了。
他沒有猶豫，在閃電和火龍對撞的瞬間腳下一踏，衝向了閃電。
轟！
閃電轟在了他的身上，一股撕裂般的疼痛讓他忍不住怒吼了起來，整個人如炮彈般急速墜落。
砰！
【焚身印】被轟散，閃電落在了他的肉身上。
急速墜落的霍星塵砸在了地上，砸出了一個大坑。
閃電經過三次的衝撞已不足半丈，但依舊撞擊在坑中的霍星塵。
砰！
又是一聲悶響。
除了上方滾滾閃電在蓄勢待發之外，一切都歸於了平靜。
“霍星塵！”
久畯瞪大眼睛，一臉不可置信。
此刻久畯就盤坐在大坑的邊沿，看著生死不明的霍星塵。
他的心忽而顫動了一下。
悲傷，感激，不解。
一股腦兒占據著他的神識。
久畯熱淚盈眶，正要下坑，卻被一個聲音給阻止了。
“繼續，我沒事！”
久畯心神一顫，將所有心緒都拋在腦後，吸收速度加快了數分。
“堅持住，我們一起逆天而行。”
躺在坑中的霍星塵艱難的舉起左手，對久畯豎起了大拇指。
“好，我們一起逆天而行。”
說完這句話，霍星塵艱難的取出晶石，冒著五髒再次移位的危險，快速將晶石吸收幹淨。
他撐起身子，站在了坑中。
看著手中隻有劍柄的殘月，他再次望向那團黑雲，露出一抹嘲諷的笑容。
黑雲中的閃電似乎感受到了霍星塵嘲諷的氣息，忽然變得狂暴起來。
霍星塵爬出坑外，癱倒在地上。
久畯望去，霍星塵身上觸目驚心，整個肉身已成焦黑，甚至有些地方已露出白色的骨頭，在灰暗的天色之下顯得極為駭人。
“謝謝！”
久畯不知道該如何表達心情，現在任何詞匯都顯得極為襤褸。
唯有‘謝謝’二字！
霍星塵漆黑的臉龐露出一抹白色，久畯知道那是一排很好看的牙齒。
“等我們活著出去再謝也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