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如果他沒死,現在會不會依舊非常叛逆呢?
冉以初拿起了相框仔細地盯著“冉以初”的臉看,總有股錯覺“冉以初”在盯著自己,黑漆漆的眼眸幽幽地看著他。
頓時,後背一陣毛骨悚然,他慌忙地要放下相框,可不小心碰倒在了地上,玻璃鏡麵瞬間四分五裂。
他趕緊蹲下了身子撿起相框弄掉玻璃渣拿出了裏麵的相片,隨即一張紙掉落在了地上。
他有些好奇地彎腰撿起那A4紙攤開,發現不是一張,而是兩張。他掃了眼紙上的內容,上麵打印機印出來的一行字讓他微微一愣——《親子鑒定報告表》。
很快,他就被一個紅色印章上的字給驚住了——確認無血緣關係。
誰和誰的?
冉以初掃了眼書麵上的名字,頓時懵了。
“冉以初”不是冉木成的親生兒子?
有那麽一刹那,冉以初快要分不清自己是在哪裏,感覺這個世界很虛假很虛假。
他看著手中的堅定報告,日期是在半年前。也就是說,冉老爺子明明已經知道“冉以初”不是自己的孫子,卻沒有公開而是選擇了保密。
對了,後麵還有一張。
冉以初急急地把底下的那張放上來看了看,依舊是一張親子鑒定報告,連日期都是跟上一份同一天,隻不過這上麵的父親是……葉誌平!
而最刺眼的就是那個紅色印章了。
確認親生!
簡直就是天大的狗血劇。
冉以初不敢想象冉老爺子看到這兩份報道後的表情還有反應。
他們冉家居然幫別人養了二十三年的兒子,既可悲又可笑。
聽到外麵有人敲門,冉以初急急忙忙地把兩份報告單折起來裝進了口袋中,一邊喊請進一邊收拾那些破碎的玻璃渣子。
進來的是青木穀子,她見到冉以初蹲在地上弄那些碎玻璃,頓時緊張地走了過去把他拉開:“你的手不能受傷,我來吧。”
是的,冉以初的這雙手太珍貴了。
冉以初沒說什麽,站在書桌旁一隻手放在桌麵上盯著她的背影看,過了許久才猶豫地開口問道:“你……還愛他麽?”
“誰?”青木穀子愣了一下,很快就反應過來了冉以初指的是誰,沉默了會兒淡淡地問他,“誰跟你講的?”
“我在相框裏發現了這個。”冉以初從口袋裏掏出了剛剛的那兩張報告單。
青木穀子從地上站了起來,不安地拿過了冉以初遞給她的A4紙打開看了一眼,臉上的表情刹那間一變,一臉不可置信地盯著紙上的紅色印章,渾身都在顫抖著。
冉以初看了眼敞開的書房門,走過去反鎖上,等待青木穀子的解釋。
“不要讓你爸爸知道……”青木穀子煞白著臉,快速地收起了那兩張紙打算找個機會燒掉它。
“你覺得爺爺是怎麽發現我不是冉家親生骨肉的?”冉以初看向了青木穀子,一臉平靜地問道。
青木穀子捂著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沒有說話。
明明已經懷孕四個月了,可青木穀子卻依然氣質不減,保養得像個三十來歲的貴婦。
“以初,你還是恨媽媽啊。”青木穀子傷心地快要哭了。
冉以初知道孕婦不能受刺激,也沒再多說什麽過分的話,抽走了青木穀子手中的報告單,
說道:“這個我會燒掉,從新往後也不會再向任何人提起這件事,希望你能平安地生下弟弟,好好對待這個家。”
冉老爺子肯定也是想守住這個秘密的吧,不然以他的性子,冉家早已雞飛狗跳了。
青木穀子望著冉以初離開書房的背影,整個人緩緩地順著書桌滑坐在了地上,臉上早已布滿了淚水。
冉以初拿著那兩份報告單,到了“冉以初”的房間關上了廁所的門,將A4紙撕得粉碎丟進了馬桶裏,按下了衝水鍵,看著那些碎片帶著所謂的不可告人的秘密隨著旋渦衝進了下水道,直到湛藍色的清潔劑流出來恢複了原有的平靜。
他走出了廁所,靜靜地坐在了“冉以初”過去的房間裏。
這個房間,冉以初以前一次都沒踏進過,直到這幾天為了方便照顧冉思玥才決定來小住一段時間。
房間內依舊保持著“冉以初”過去喜歡的風格,滿牆的二次元海報,桌上被傭人擺放整齊的書本,桌旁還有一個玻璃櫃,櫃子裏都是一些比較珍貴的手辦。
這一看就是一個中二少年的房間,和之前冉以初住的那套公寓房間風格不一樣,這裏充滿了“冉以初”學生時代的氣息。
他環顧著房間,坐在了書桌前的一把電競椅上打開了中間的抽屜。
裏麵放了一大疊照片,全是牧一鶴的,每一張都是偷拍的。
照片裏的牧一鶴很英俊,有工作時一臉凝重的,有睡覺時一臉安靜的,也有笑容燦爛的……
看完所有照片,冉以初大概能理解一個人愛另一個人時可以奮不顧身什麽都不管不顧了。
他甚至能想象的出“冉以初”偷拍牧一鶴時,臉上是帶著何種表情。
放下了照片,底下還有一本精致的筆記本,冉以初好奇地拿起來翻了一下。
原來是一本日記本。
記錄的都是和牧一鶴談戀愛時的點點滴滴,讓他驚訝的是,原來牧一鶴也有溫柔的一麵,也會寵著“冉以初”。
日記寫到了最後,畫風逐漸變了。
“冉以初”的字跡越來越潦草,從質疑牧一鶴的冷淡,到分手,再到最後發現了自己懷孕。
他都能想象出一個未出校園的無知少年無助的模樣,楚楚可憐。
牧一鶴是真的冷血,能把人逼到絕境,且可以毫不猶豫地跳進萬丈深淵的那種。
冉以初在書桌前坐了很久,然後默默地掏出了手機翻開前兩天在開陽市為了方便聯係添加到通訊錄的牧一鶴電話,發了個消息過去:見一麵吧。
很快地,那邊回複了個“好”字。
冉以初想了想,既然是自己主動約人,那就把見麵地址和時間一並發過去吧。
開車到了約定的地方後,冉以初坐電梯到了頂樓。
今天的天氣很不錯,蔚藍的天空上掛著一團團猶如棉花糖一樣的白色雲朵,不冷不熱,還有一絲柔柔的微風。
坐在角落的一張圓形玻璃桌前,他點了一杯意式咖啡,然後透過玻璃圍欄眺望著遠處的一座座高高聳立的辦公大樓,等待牧一鶴的到來。
牧一鶴沒有遲到,穿著一身嚴謹的正裝,一點也看不出來兩天前還病懨懨地躺在醫院裏。
“坐吧。”冉以初揚了揚下巴。
牧一鶴抽出椅子坐在了他的對麵,叫來服務員點了杯拿鐵後,便靜靜地坐著等待冉以初開口說話。
“這個,我認為要歸你保存比較好。”冉以初把一個牛皮紙袋推到了他麵前。
“這是什麽?”牧一鶴沒有去拿,隻是看了一眼,不解地看向冉以初。
“裏麵是‘冉以初’曾經的日記本,還有一些你的照片。”冉以初靠著椅背,端起眼前的咖啡抿了一口。
真苦。
冉以初的話很矛盾,直呼自己的全名而不是用“我”來自稱,要是旁人聽了倒覺得這話很沒有什麽不對的,可知道冉以初的人聽了都會覺得怪異。
牧一鶴也不知道冉以初在賣什麽關子,打開了牛皮紙袋拿出日記本和一疊照片掃了一眼。
“先別著急看內容,我今天找你是想聊聊別的事。”冉以初說。
牧一鶴放下了日記本和照片,直起了腰背一臉嚴肅地看向冉以初:“你說。”
“可能我說完這些事,你會覺得我在胡扯,亦或瘋了;不過,信與不信全在你,你就當我在講故事給你聽吧。”冉以初坦然地直視著牧一鶴的眼睛,修長的十指扣了扣,“現在坐在你麵前的這個人並不是你所認識的‘冉以初’,也就是說,我不是‘冉以初’,早在五年前那場自殺裏,‘冉以初’就已經死了。”
牧一鶴沒有反應,就連呼吸都是正常的。
冉以初朝他淡淡地笑了一下,繼續講到:“你不是一直很好奇我醒來之後和過去的‘冉以初’反差那麽大麽?”
牧一鶴那緊扣的衣領上方,喉結滾動了一下,沒有說話。
“因為是我霸占了他的身體。”冉以初的大拇指互相摩挲著,問向牧一鶴,“你難道就不好奇,真正的‘冉以初’去了哪麽?”
“他死了。”顯然,牧一鶴是信了他的話。
冉以初微微一笑:“他是被你害死的。”
牧一鶴怔怔地看著他,感覺脖子上的衣領勒得他有些呼吸困難。
“我也死過一回,陰差陽錯地靈魂穿進了‘冉以初’的身上,占用了他的身體甚至頂著他的身份活到了現在。”冉以初依舊微笑地看著他,“愛一個人,怎麽可能說不愛就不愛了呢。”
最後那句話,直接戳穿了牧一鶴的心髒。
是啊,那麽愛他的冉以初怎麽可能說不愛就不愛了。
“你還記得我住的那套公寓客廳裏擺放的貢品麽?”冉以初收起了笑容,語氣逐漸認真。
作者有話要說:後麵的劇情會比較緊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