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流浪漢一見對方的臉,震驚了一下。


  金融界最年輕的大佬牧一鶴?

  “謝謝你照顧他。”牧一鶴從錢夾子裏抽出幾張RMB不由分說地塞到了對方手中後,抱起冉以初就要走。


  “我不需要錢。”流浪漢直接把錢塞到了冉以初的臂彎下,然後意味深長地看了牧一鶴一眼說,“好好照顧他吧。”


  “謝謝。”牧一鶴的視線從對方的臉上挪開後,抱著冉以初朝廣場外的路邊走了去。


  冉以初很輕,即使是懷孕了四個月,抱起來卻沒有費多大的勁。


  牧一鶴低著頭看了眼冉以初,見他臉色並不是很好,眉頭不由得一皺。


  把冉以初放在副駕駛上係好安全帶後,牧一鶴開著車朝醫院的方向駛去。


  快到醫院時,電話突然響了,也把冉以初吵醒了。


  “怎麽了,小栩?”牧一鶴接通了電話,戴了一隻藍牙耳機防止吵到冉以初。


  “你和那個男孩在一起?”電話那頭的聲音顯然有些不悅。


  “嗯。”牧一鶴應了聲,轉過頭看了眼旁邊的冉以初,就見對方靠在座位上臉朝窗外看著風景,從牧一鶴的角度看去,那垂下的長睫毛像烏鴉的羽毛般濃密。


  他的身影,顯得有些落寞。


  “晚上見個麵吧。”楚栩說。


  “等會聯係你。”


  “嗯。”楚栩沒再說什麽,直接掛了電話。


  牧一鶴見冉以初醒了,就把車停在了醫院的大門口,然後看著對方好看的側臉問道:“要不要進去?”


  冉以初這才回過了神來看了眼醫院的正門,搖搖頭說:“我餓了。”


  “晚上想吃什麽?”牧一鶴依舊看著他,眼睛就沒挪開過。


  這樣沉默不語的冉以初,讓他心裏有點過意不去。


  過去對他的確殘忍了一些。


  “隨便。”冉以初有氣無力地回答到。


  牧一鶴開著車直接帶他回了自己現在住的家。


  冉以初看著眼前的別墅,下了車跟著牧一鶴進了屋。


  保姆早已做好了晚飯,見他們都回來了,就開始給他們裝飯。


  “周嫂,等下吃了飯帶冉少爺去房間休息吧。”牧一鶴並沒有打算留下來吃飯,站在客廳說完話後,轉過身低頭看向比自己矮了一截的冉以初說:“這段時間我會盡量少回來,你可以安心留在這裏調養身子,需要什麽直接告訴周嫂,這張卡裏的錢隨便刷,密碼是六個一。”


  冉以初接過了那張卡,抬起眼皮看了牧一鶴一眼,沒有說話。


  牧一鶴也沒再說什麽,邁起他那大長腿就朝門外走去。


  “冉少爺快來吃飯吧。”等老板一走,周嫂招呼著冉以初去餐廳吃飯。


  冉以初跟在了周嫂身後眼睛卻停在了放在旋轉樓梯下的一架三角鋼琴上。


  牧一鶴果然兌現了他的諾言,鋼琴說買就買來了。


  冉以初走到鋼琴前打開了琴蓋,用右手隨意地彈了一條音階,音色不錯,就是高音區有幾個音還需要再調一調。


  是讓人來調音還是自己調呢?


  冉以初猶豫了一下,好像沒有工具,明天讓人調吧。


  吃了晚飯後,冉以初早早地回了房間睡覺。


  懷孕後的身體就是容易犯困,腦袋剛一沾枕頭就睡著了。


  第二天他是被餓醒的,醒來了以後就立馬下樓去找吃的了,發現周嫂已經做好了豐富的早餐等他吃。


  扯開肚皮把餐桌上所有早餐吃完,冉以初還意猶未盡想再吃點,又礙於麵子沒好意思說出口,隻好問周嫂去市醫院怎麽坐車。


  “讓家裏司機送您去吧,這裏出門打車不是很方便。”周嫂回道。


  “可以。”冉以初點了點頭,上樓拿了身份證以及牧一鶴昨天給他的銀行卡,就出了門。


  一路上他想了很多。


  打完胎以後,就不可能繼續住在牧一鶴家裏了,他得盡快找到工作賺錢才行。


  欠係統將近一個億,不是小數目。


  想著想著,他又想到了昨天下午在購物廣場遇到的那個流浪漢以及那位還沒來得及聽對方彈一曲的鋼琴家。


  “冉少爺,醫院到了。”醫生將車停在了醫院門口。


  冉以初下了車,直接進了醫院。


  掛了號,冉以初找到了看診的醫生辦公室,醫生詢問了一些他的情況後,並不是很建議他把孩子打掉。


  “無論如何,這個孩子我是不會要的。”冉以初冷冷道。


  麵對如此冷血的病人,醫生也沒說什麽,讓他去交錢準備引產。


  冉以初交完錢,做了一些檢查後,被醫生帶進了手術室。


  這是他第一次躺在手術台上,腦袋清醒的他麵無表情地看著天花板上的白熾燈。


  過了會兒,一個麻醉師走了進來兌好麻藥準備給他打針。


  砰!

  “你不能進去——”外麵的護士還沒來得及製止,一個巨大的撞門聲響起,冉以初抬起頭看向了門口。


  就見牧一鶴紅著雙眼怒視匆匆地朝他大步走了過來。


  “出去!”冉以初冷著臉說道。


  “下來!”牧一鶴也板著臉和他對視。


  “你們先商量好再說吧。”麻醉師見情況不對勁,立馬走出了手術室,留下他們兩個人在手術室裏大眼瞪小眼。


  冉以初從手術台上坐了起來,抬著頭看向牧一鶴。


  “跟我回去!”牧一鶴一把抓住了他那隻沒有受傷的手腕,態度強硬道。


  “放手!”冉以初掙紮了一下,可對方的手勁比他大太多了,隻好選擇放棄。


  “你到底想要什麽?”牧一鶴並沒有鬆手,幽深的目光緊鎖著他的眼睛。


  “我什麽都不要。”冉以初毫不避諱地直視著對方的眼睛,繼續道,“這個孩子隻會是我的累贅。”


  “孩子出生後,我會請最好的月嫂帶,你完全不用操心。”牧一鶴說。


  冉以初冷嗤了一聲,沒有說話。


  “你隻要把身體養好,要什麽我都給你。”牧一鶴俯下身把他從手術台上抱了起來。


  “放我下來!”冉以初惱羞成怒地想推開牧一鶴,卻發現自己就是個弱雞,推了半天對方沒有一點反應。


  被一個男人公主抱實在是太讓人羞恥了,導致冉以初那白皙的臉上泛起了一絲緋紅。


  “有什麽事回去聊好不好?乖。”牧一鶴抱著他離開了手術室,在眾目睽睽之下,低下頭輕聲哄著。


  “小夥子,你對象這麽好,以後別耍性子啦!”站在門口的醫生勸說道。


  “他不是我對象。”冉以初冷著臉回道。


  “真是抱歉,我家寶貝比較孩子氣,每次一吵架就會偷偷跑來醫院嚷嚷著要打胎,打擾你們了。”牧一鶴歉意地對醫生賠笑道。


  “珍惜眼前人呀,小夥子。”醫生再一次對冉以初勸說著。


  而被牧一鶴抱在懷裏的冉以初氣得一口氣堵在了胸前,硬是沒喘上來。


  牧一鶴把他抱上車後,某隻傲嬌的小家夥心中一直鬱結得沒說話,本以為牧一鶴會直接送他回去,結果車子開到了一條江邊沒人的地方停了下來。


  “我們聊聊吧。”牧一鶴扭過頭對冉以初說。


  “可以。”冉以初雙手環胸欣然接受了這個提議。


  “以前傷害到了你,我感到很抱歉,對不起。”牧一鶴的語氣軟了下來,眼裏透著真誠,歉意道。


  “過去的事既往不咎,我隻希望從今往後,你是你,我是我,我們之間再無瓜葛。”冉以初回道。


  聽完他的話,牧一鶴打量著他的臉,終於還是承認了一件事實——冉以初徹底變了,這樣的冉以初,讓他感到非常陌生又好奇,於是忍不住開口問道:“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的場景嗎?”


  冉以初整個人怔了一下,不過很快就反應了過來敷衍著:“這種事,誰還記得。”


  “那你知道我為什麽一直不同意你打胎嗎?”牧一鶴又問。


  “因為你信佛。”冉以初說。


  “一半吧。”牧一鶴的手指輕叩著方向盤,似乎在等他說出正確答案。


  “另一半是什麽?”冉以初問。


  “你曾說過,你喜歡女兒。”牧一鶴伸出一隻手輕輕地替他撥開了擋住眼睛的劉海。


  冉以初立馬反應過來一把打掉了他的手,臉上有點怒意:“以後別碰我!”


  “好。”牧一鶴笑眯眯地收回了自己的手,另一隻手默默地摸了摸被打的地方。


  “不打胎也可以。”過了許久,冉以初主動開了口。


  牧一鶴沒有說話,隻是看著他,等待下文。


  “我的條件就是,以後我們不再有任何關係,孩子出來後,歸誰都可以。”冉以初說。


  牧一鶴點了下頭回道:“我尊重你的選擇,隻是有件事讓我感到有些好奇。”


  “什麽事?”冉以初對上了牧一鶴的目光。


  “你是從什麽時候對我死心的?”對方懶洋洋地將左手搭在了方向盤上,半傾著身子看向冉以初,用一種漫不經心的口吻問到。


  冉以初很快地就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認真想了想,回道:“所謂的死心不過是失望攢夠罷了。”


  “這就是你執意要打掉孩子盡快和我撇清關係的原因麽?”牧一鶴有些好奇地問。


  “是吧。”冉以初也沒有否認。他不可能實話告訴牧一鶴,自己是從另一個世界穿越過來的,就算說出來了也不會有人相信,隻會把他當成傻子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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