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傳國詔書
“毒婦!”拓跋洵憤怒的瞪著她。
聶沉魚怎麽敢如此侮辱他!她怎麽敢?
還沒等他破口大罵,聶沉魚已經不耐煩地往他臉上甩了一掌,拓跋洵被離魂毒毀了根骨,雖經花好醫治有所好轉,但他的體質已經毀了大半,何況花好配好藥也才不到半月,哪怕是華佗再世都不可能讓一個幾乎被掏空的身子在半個月內恢複如初。
所以聶沉魚打他,他就隻有被動挨打的份兒。
清脆的巴掌聲落下,將堂堂大齊的皇帝拍倒在了地上。
“聶沉魚!”拓跋洵捂著臉不敢置信的仰頭,隨後對著一直站在角落但不發一語的懷安怒吼:“你是死人嗎?快去叫人殺了這個賤人!”
懷安卻微微垂下了頭,不言不語,也不動分毫。
“懷安!你……”拓跋洵再傻也看出懷安的不對勁,一雙虎目開始充血,額上青筋畢露,他啞聲對著殿外叫道:“來人……”
“別嚷嚷了,你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她進宮之前,就已經讓人把禦極殿外的人都殺光了,至於懷安,本來就是她安排給聶卿的人,當然這一點聶卿並不知道。
聶沉魚的黑眸中滿是輕蔑和陰冷,“拓跋洵,我這二十多年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讓你死無葬身之地,讓你後悔曾經對我做過的一切!”
“你說的太對了!我就是毒婦,你知道我全身上下帶著多少種毒嗎?”
她看著拓跋洵,恐怖的唇綻放出一抹詭異的笑。
拓跋洵隻覺森森寒氣在肌膚上逼出無數顫栗感,他恨不得眼前的人即刻消失。
但她卻笑得更加陰森,張開的唇像雌虎的血盆大口,似乎連空氣裏都彌漫著一股讓人發麻的腥臭味。
“離魂毒隻是我給你上的一點開胃小菜而已。”她將方才甩過拓跋洵的手放到他麵前,“這隻手上我抹了一種叫‘屁滾尿流’的毒,效果不需要我為你解釋了吧?你看,你已經開始屁滾尿流了……”
她歡愉又惡劣的笑著,陰毒的眸子掃了一眼拓跋洵身下,那片區域裏正有一道濁黃色的溪流緩緩流淌而出,在打磨光滑的黃梨木地板上散發著臊人的光,還有……味道。
“哎呀,真浪費,這可是你往常一直在喝的滋補湯呢。”
“噗!”
拓跋洵被氣得血液逆流,吐了一大口血,他捂著疼痛的心口瞪著聶沉魚,他咬著牙說道:“聶沉魚,你想用毒逼朕就範,你休想!你想讓聶卿登上皇位,朕就偏偏要昭告天下讓他身敗名裂,淪為最底層的賤民!你折辱朕,朕就百倍千倍的報在你兒子頭上!”
若原先他還欣喜多了一個出色的兒子,那如今他對聶卿就隻剩下滿心滿眼的厭惡與鄙棄,誰讓他有聶沉魚這樣一個母親呢?要怪就隻能怪聶沉魚!
但他的威脅顯然對聶沉魚毫無用處,那張猙獰的臉上隻有滿滿的嘲諷與惡意,她沒有接他的話,而是看向了被掃落在一旁的白紗鬥笠,“你知道嗎?不止我的身體各處有毒,連我穿的戴的……都有毒!”
拓跋洵一怔,也隨之看向了那麵鬥笠,身體不自覺地瑟縮了一下,就聽聶沉魚冰冷粗嘎的聲音道:“鬥笠上的毒叫控心粉,它能讓你對我……”
她的身體猛地靠近拓跋洵,俯下身與他正臉對正臉,然後在拓跋洵漸漸失去控製的眼神注視下,一字一字的說:“言!聽!計!從!莫!不!敢!從!”
控心粉是她花費二十心血獨家研製,可以在一炷香內控製他人的心智,但藥效發揮需要一定的時間,所以她才跟拓跋洵磨了這麽久。
“站起來!”聶沉魚站直身體,背著手退開幾步,對著地上的拓跋洵發出第一道指令。
拓跋洵僵硬的站起來,身體如木偶一般。
“轉一圈。”
拓跋洵乖乖的原地轉了一圈。
“舔幹淨地上。”
拓跋洵蹲下,趴在地上開始舔……
這一幕實在讓人震撼,懷安的腦袋壓得更低了,而聶沉魚卻笑得越發歡快,像看到了世上最滑稽的情形。
“拓跋洵,你也有今天,哈哈哈。”她露齒而笑,黑幽幽的眼裏滿是快意。
可惜控心粉有時效,不然把拓跋洵當傀儡的話,她想自己一定能活得更開心。
“起來吧,去寫傳位詔書,我念一句,你寫一句。”聶沉魚終於滿意,開始進入正題,“懷安,你卻幫他磨墨。”
“是。”懷安恭敬的走到了桌邊,替失去神智的拓跋洵卷開了明黃色的空白聖旨。
拓跋洵僵硬的坐在桌前,握著毛筆等待聶沉魚的命令。
“夫惟德動天,玉衡所以載序;窮神知化,億兆所以歸心。朕受命於先帝,忝居士民之上,已經二十九年。奈何痼疾日久,欲振乏能,不敢憂擾天下。今朕之五子卿,孝靖性成,恭懋式稽。雖命途多舛,磨難頻仍,但其仍自處者人也,秉‘天降大任’之說。表裏清夷,遐邇寧謐。欽承前緒,光於乃德。誠宜入承宗祧,袛嗣天序,克承大統,著繼朕登基,即皇帝位。望爾深谘付托之重,宗切兢業之懷。運撫盈成,業承熙洽。采士朱虎,用昭明於天下;秉德淑慎,以和惠成四方。”
聶沉魚站在拓跋洵身後,看著他一字一句寫下她說的話,看著他拿起象征國體的大印按在了聖旨右下角。
她的眼角莫名微濕,仿佛看到那個俊美出塵的孩子坐在了金碧輝煌的大殿上,受著百官的朝拜。
無論如何,她這個母親總也是全了他的心思。
將書寫完畢的傳位詔書,連著之前拓跋洵寫的有關聶卿身份的聖旨,一起交給懷安,聶沉魚便淡淡的說了一句:“帶去給你家主子,接下來的事他知道該怎麽做。”
“是。”懷安收好兩份聖旨,對著聶沉魚恭敬的俯了俯身,“閣主,屬下告退。”
聶沉魚揮了揮,“去吧。”又馬上補充道:“照顧好他。”
“屬下遵命。”
懷安領命退下,偌大寢宮就隻剩下聶沉魚和拓跋洵兩人,空氣一瞬寂靜得令人窒息。
聶沉魚沒有再發出任何指令,她徑直走到窗邊,望著天邊已攀上至高處的太陽,看雲卷雲舒,花團錦簇。
她的眼神有些迷離,表情也溫柔了許多,似乎是在回想著什麽,直到身後傳來拓跋洵憤怒的質問聲。
“你對朕做了什麽!”
聶沉魚對著晴好的天色輕歎了口氣,仿佛在惋惜逝去的美景。
“沒什麽,隻是讓你履行了自己的承諾而已。”聶沉魚轉過身對上拓跋洵的視線,又恢複成了之前那副惡鬼般的凶煞。
拓跋洵看著麵前微濕的毛筆和硯台,恍然過來究竟發生了什麽。
“聶沉魚,你這是謀朝篡位,你們浮雲城是不可能任由你們母子為非作歹的!”
“這就不是你需要擔心的事了,聶卿,不對,他現在已經是拓跋卿了,他會處理好一切,堂堂正正坐上這天下之主的位置。”
“你!”拓跋洵氣得都要說不出話來,他看著麵前的女子,隻覺得胸腔內似有滾刀在絞著他的內髒,既疼痛又恐懼。
“朕真後悔當初沒殺了你!”
聶沉魚卻突然發出一聲尖銳的長嘯,飛身撲到他眼前,卡住他的脖子怒吼:“你最該後悔的是當初不顧我的意願強迫了我!你這個畜生!”
拓跋洵被她卡住喉嚨隻能費力掙紮,眼看著就要被活活掐死,聶沉魚突然又鬆開了手,他捂著自己的喉嚨瘋狂的喘息,臉色漲紅,眼球突出,看著就是一副離死不遠的模樣。
“放心,我不會那麽容易就讓你死去,我說過,要讓你嚐嚐我這二十多年來所受的苦。”聶沉魚陰冷的笑著,笑得讓人毛骨悚然。
拓跋洵感覺身體傳來撕心裂肺的疼痛,皮膚開始一寸一寸爆裂開來,身上白色的褻衣瞬間被染成了妖豔的赤紅色。
“不、沉魚,放過我,我同意傳位給卿兒,你要什麽我都同意,求你不要殺我,我是卿兒的父親啊……”他恐懼的看著她,眼中隻剩下畏懼和祈求,連自稱都改了。
聶沉魚冷嗤一聲,“現在求我是不是太遲了一點?”
“沉魚,我知道當年是我錯了,我知道你喜歡的是沈河,我隻是嫉妒,所以才會犯下大錯。真的,你相信我……”
“別和我提沈河!”
一股大力湧來,掀得拓跋洵渾身一陣劇痛,淩厲的掌風撕破空氣,如同千斤重錘,狠狠砸在了他身上。
拓跋洵的身體如同紙鳶一樣高高騰起,被掌風帶著向後翻去,砸在了金龍盤飛的龍床上。
重重的紗幔濺上了一滴滴血花,拓跋洵無力的倒在龍床上,皮肉翻開,血肉模糊。
聶沉魚踏著滿地血汙走到他跟前,再次冷聲開口:“拓跋洵,你殺了他,你殺了他!你殺了我唯一愛過的男人!”
“他對你忠心耿耿,你卻滅了他全族!”
“你怎麽還有臉跟我提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