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大齊扣邊
靖王妃!
花好千算萬算,也沒有想到背後的人竟然會是她!
究竟為什麽,為什麽,她要這麽害她?她們之間有什麽仇怨,明明元身隻是一個小姑娘而已!
或者說,靖王妃,和花好的父母,有什麽仇怨?非得看到她受折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才開心?
可是這些話,卻不能再去問靖王妃了,如今鍾素素已經進了宮,花好也知道了當年事的貓膩,那臨平王府就成了龍潭虎穴,花好避之不及,怎麽還會再去?
想到當初她一廂情願認為秦又白是個大好人,一心想要替他解毒治腿疾,花好忍不住一聲聲自嘲——她可真是傻啊!
聶卿在旁邊又勸了她一句,花好仍然不吭聲,她隻是抬眼看了看他。
這個家夥,其實明明知道好多事,卻偏偏不肯告訴她,是把她當做什麽都不懂的小丫頭來看嗎?
不過這會兒跟他生氣也無濟於事,好歹事情還算是他揭發的,花好應當謝謝他。
但這會兒也不是道謝的時候,於是花好什麽都沒說,就讓聶卿趕緊先回城再說。
回到城門口的時候,天剛蒙蒙亮,聶卿算了算時辰,便讓花好先在車廂裏眯一會兒,等城門開了就叫她,花好也累了,便聽話打起了盹,誰知這個盹卻打了很長時間,再次醒來的時候,外麵已經太陽高照了。
“哎?怎麽回事,城門還沒開?”
聶卿臉色有點不好:“嗯,今日怕是要戒嚴。”
“啊,為什麽?”
“聽說……”聶卿抬頭,朝北方望了望,“大齊打過來了。”
※※※
城門打開的時候已近正午十分了,城門處的守衛明顯多了一倍,對來往的百姓排查一下子嚴了起來,百姓們似乎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隻是看著這奇怪的氣氛,各自人心惶惶罷了。
聶卿身份特殊,自然不會被盤查太久,輕鬆進了城門,帶著花好回到得意軒。
“你可是有要緊的事要安排?去吧,別管我。”花好十分貼心地囑咐了聶卿一句,就回自己房間了。
傳聞中二百年相安無事的兩個國家,忽然就起了戰事,這得是多麽大的事啊,何況聶家那樣特殊,聶卿他作為聶家年青一代的佼佼者,一定是有許多消息要收發,有許多事要做的。
花好在暗自猜測著,搞不好,聶卿會被聶家族長召回去也說不定。
然而她此時此刻卻著實沒有心思多想這些事,她還沒從昨晚所得到的那些信息裏回過味來。
關上房門,花好從隱秘處摸出了自己的小包袱,那小包袱裏包著從花家附近的樹洞裏摸出的三樣東西,畫像,大印,令牌。
自從得了這三樣東西,她就妥妥帖帖地把它們嚴密地藏了起來,生怕被人發現。要說那本醫書,倘若被人發現了,她還有借口可以說,可是這三樣東西,用腳趾頭想想,就能知道不是什麽簡單的東西,很有可能,牽連著許多人的身家性命。
就說這個卷軸吧,畫上的女子到底是誰,為什麽會跟花好如此相像?花好的記憶裏,花父隻有一個兄弟,花母並沒有姐妹,那麽這個和她幾分相似的女子,又會是什麽來頭?
至於這顆大印,就更不是什麽好東西了,花好後來又仔細看過,這確實是一枚官印,上麵寫的是“兵馬大元帥印”。兵馬大元帥啊,將軍啊,能帶兵打仗顛覆國家的那種!
好好的一個兵馬大元帥的印,怎麽會跑到她手裏來的?元身隻是一個普通人家的女兒,而且還是個傻子啊!
至於這個寫著“九元”兩個字的令牌就更了不得了,十分的重,卻又看不出是什麽材質,一般來說,貴重材質所做出的令牌,都有很特別的用途,而花好同學,根本對此一無所知。
想都不用想,這些東西留在她身邊,對她根本沒有一點好處,要不是得不到機會,她甚至想找個地方,幹脆把這幾樣東西埋了,省的將來惹禍。
至於靖王妃為何三番五次的想折磨她,是否跟這些東西有關,也更不得而知了。
直覺告訴她,元身的背景很可能沒有那麽簡單,但是如今這個情形,她卻沒有辦法去求證。
北齊打過來了,會殃及淮州城嗎?花好從未經曆過戰亂,對即將到來的戰事,著實不免惶惶。
淮州城裏,各處也都在忙亂。
皇宮裏的皇帝不用說,各位皇子大臣也不用說,就連本該在府裏丁憂的秦又白,也神不知鬼不覺地召集了一些人手,在布置消息。
安排完了正事,景雲瞧瞧秦又白的腿,猶豫道:“爺,您看,花姑娘她是不是惱了……”
自從鍾素素入了宮,花好就再也沒有踏入臨平王府一步,意思再明顯不過了。
秦又白麵無表情,半晌淡淡道:“隨她吧。”
景雲皺起眉頭:“可是,花姑娘不來,那藥咱們也就得不到了……”
“上次不是拿給駱先生看了麽?”
景雲有些為難:“看是看了,駱先生隻說這藥肯定能解爺身體裏的毒,但是要配置這藥,駱先生卻做不到……”
秦又白的目中閃過一絲冷光。
景雲有點咋舌,誰會想到,那花丫頭竟然真有這麽通天的本事呢,多少人束手無策的毒,竟讓她找到了解法,而別人又製不出這樣的藥。
這麽多年了,一路跟著自家主子走過來,他打心底裏肯定是希望主子身上的毒能徹底解了的,但是眼下這個形式,卻似乎有些困難。
自打那花丫頭神誌清明了,好事壞事一齊發生,還真是有點讓人措手不及……
“讓鍾素素找機會宣她進宮見一麵吧。”秦又白慢慢道。
景雲連忙點頭:“是。讓鍾素素跟花姑娘說些好話,花姑娘不再誤會爺了,就會再回來給爺治病了。”
秦又白沒答話,隻擺擺手讓景雲退下了。景雲走後,秦又白對著敞開的窗子出了一會兒神,直到覺得那風吹得身上有些涼了,他才慢慢扶著輪椅站起來,走到窗邊,把窗子關上。
花好的藥確實有奇效,他服了這麽幾回,雙腿就已經有知覺了,甚至可以稍微站起來走兩步了,這件事,他誰都沒有告知,似乎也算是,他和她之間的一個小秘密吧。
盡管她也並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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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卿這邊也很忙,到天色擦黑時,還不斷有消息飛來。晚上吃了飯,聶卿到花好那裏轉了一圈,然後借口要早睡,早早回了房間。
但其實他並沒有睡,反而坐在椅子上,等起了人。人一共來了三個,都是他這些年秘密培養的心腹,平日裏在各地替他經營,近日北齊忽然扣邊,他們這才齊齊出動,來到淮州和聶卿見麵。
第一個人,是聶卿放在大梁南方的總管,他管著聶卿名下的一百多家鋪子,也是主要的經濟來源。這個總管跟著聶卿的年頭已經很長了,聶卿對他很是放心,交代了幾句,就安排他回去了。
第二個,是近來新走馬上任的總管王淞,管的就是聶卿上次從梅金龍那裏拿來的那五家鋪子。老實說,聶卿想要的,可不僅僅是這五家鋪子,他從浮雲城下來,直接就來的大梁,大齊那邊並沒有什麽根基,所以才會開口向梅金龍討要位於大齊的店鋪,目的就是想以這五家鋪子作為根基發展自己在大齊的勢力。
但勢力並不是那麽好發展的,所幸王淞雖然年輕卻很有作為,很短的時間,已經頗有些成績了。
匯報完情況,王淞笑了:“公子不想問我是怎麽過的邊境麽?”
大齊扣邊,邊境肯定已經亂了,從前沒有戰事時,過境尚且需要繁瑣的手續才能度過長河,如今長河岸上和雲山腳下肯定重兵把守,王淞想過境,除非借道浮雲城。
但是聶卿早就下了死命令,他在大齊發展勢力的事,萬不可透漏給浮雲城中的任何人,因此王淞也不太可能借道浮雲城。
“你怎麽過,是你的事情,把事情辦好就行。”聶卿抬眼瞧了瞧他,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表情。
王淞收起了自得的神色,從懷中小心翼翼地掏出了一樣東西,交給聶卿:“屬下不敢欺瞞公子,這次能順利過境,全靠此物。”
聶卿伸手接過來,迎著燈光,仔細瞧了瞧。
掌中這小小的東西不是別的,正是和花好包袱裏那塊一模一樣的九元令。
“屬下手持九元令,一路黑白兩道大小豪傑,悉數聽令,這過境,自然就不是什麽難事了。”
聶卿看過一遍,將九元令捏在手裏:“九元令現世,大梁大齊兩國的江湖,該亂了吧。”
王淞笑笑:“自然是要亂的,不過,公子不正是希望他們亂麽?他們不亂,咱們怎麽有機可乘呢?”
聶卿微微露出一絲冷笑:“不錯,他們不亂,我們豈能作收漁翁之利?將來這九元令,還有的是大用途呢。”
王淞躬身:“是。”
“你把令牌交還給我,過幾日你回大齊,要如何過境?”
王淞笑道:“公子放心,屬下早已都安排好了,過境不是問題。”
聶卿點點頭:“大齊的事,隨時像我匯報。你去吧。”
王淞於是便告了退,也沒有停留,走出門去,直接消失在黑夜裏。
第三個人,是聶卿安插在浮雲城裏眼線之一,過來匯報了浮雲城中的事,又從聶卿這裏領了新的任務,也趁著夜色走了。
屋子裏徹底安靜下來的時候,夜已過三更,聶卿寬衣倒下,再次從懷裏摸出九元令,想起花好在得知真相懷疑秦又白時的那種表情,他的臉上,忍不住露出一種奇異的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