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你應該謝我點什麽才對
四下隱隱起了風,回廊上的燈籠隨著晚風飄來蕩去,斑駁的光影裏,來人的樣子看不真切,但聲音花好卻是認得。
不是別人,正是剛才被施迎興羞辱之後,從筵席上退下去的玲兒。
回廊上一個人都沒有,她叫她站住,想幹什麽?
不過,花好自然並不會真的站住,因為玲兒話音響起的時候,她同時聽到了迅疾的風聲。
上輩子那麽多架可不是白打的,花好立刻往旁邊一閃身,接著出手如刀,直劈玲兒的手腕。
緊接著,便聽得“哎呀”一聲慘叫,玲兒手中失力,東西登時掉落在地。
花好低頭一瞥,竟是兩尺長的一根粗木棍!
這根棍子要是砸在腦袋上,那她說不定就又變回那個口歪眼斜的傻大妞了!
“你這是想要我的命啊?!我看你是瘋了,下午摔的那下還不夠疼,是不是?!”花好怒極,抬腳就朝玲兒身上踩了上去。
玲兒吃痛,“哎喲哎喲”慘叫了兩聲,開口罵起來。
“死賤人,臭賤人,臭不要臉的,在侯爺的壽宴上也能勾引男人!”
花好被氣樂了:“等等,我好像有點明白了,你莫不是在氣那姓施的看不上你,反而看上了我?”
玲兒臉色一白,證明花好說的果然沒錯。
“哎呀小丫頭,你真是太搞笑了。”花好幹脆蹲下身,伸手拍了拍玲兒的臉蛋,“感情你是看上了那姓施的,想跟他走,是不是?可惜人家看不上你呀!你要是想勾搭他,下次打扮的清淡點,你也瞧見了,他可不喜歡你這種濃妝豔抹的樣子。”
玲兒憤恨地盯著花好,一個字也反駁不了。因為今晚壽宴上的事情已經證明了一切,花好的這種雲淡風輕的妝容,顯然更入那些貴公子們的眼。
更何況,玲兒自己也不得不承認,花好不傻了之後,這一番眉眼,確實是比自己美了不少的。
——這該死的賤丫頭!
她在心裏罵著,卻聽見花好接著又道:
“不過,咱們同府一場,有些話我還是勸勸你,施迎興那種人,還是離的遠遠的好。渾身上下都是髒病,你要是跟了他,保證你不出一年,就滿身潰爛而死。”
“你……你胡說!”
她從筵席上退下來,隱約聽到花好入了施迎興的眼,因此憤憤難平,後麵關於施迎興得病的事,她還真的不知道。
下午那個過肩摔,她心裏隻以為是傻大妞力氣大,心裏很是不服,這會兒手裏的棍子又被花好輕易奪下,這才信了花好手上是真的有功夫的。
此刻此刻被花好踩在腳底,玲兒心裏已經有點害怕起來了,再聽她這麽一說,嘴上雖然不願相信,但心裏還是有點信了,因此說話也有點發虛。
“嘴上不信,身體卻還挺誠實的。哆哆嗦嗦,很明顯你還是相信了。”花好湊近了玲兒的臉,“我大發慈悲把這件事告訴你,照理說,你應該謝我點什麽才對。”
玲兒心裏一沉——這個賤人,該不會是想訛詐什麽吧?
但花好隨即話鋒一轉:“但是呢,我能恢複神智,說起來還跟你有關,所以嘛,咱倆就算兩清了。”
聽到“兩清”兩個字,不知道為什麽,玲兒心裏頓時一鬆。
花好盯住她的眼睛:“兩清的意思,你明白不明白?就是你不找我麻煩,以後我也不找你們母女的麻煩,要是再跟我嘰嘰歪歪,可別怪我手下無情!”
說罷,又在玲兒身上狠狠碾了一腳,這才轉身離開了。
這一腳,是替死去的原主踩的,她受了趙嬤嬤母女這麽多欺負,本就應該討回來。
至於那些話,隻不過是威脅玲兒用的,她不會真的傻到以為她們母女會就此放過她,而她,要想在這侯府裏站穩腳跟,那是必須得把這母女倆踩在腳下的。
玲兒從地上爬了起來,望著花好離去的背影,久久無語。
過了好久,她才發覺自己身上的衣衫都被冷汗濕透了,也不知道怎麽了,想她橫行侯府好幾年,竟然接連在這傻大妞手裏栽了跟頭,而且還變得這麽慫,麵對她的時候,竟然設麽都不敢說?
思來想去,玲兒得出結論,一定是這傻大妞突然不傻了,她太過震驚,因此才失了手,下一回,她肯定得把這個場子找回來!
想明白了,玲兒狠狠地一跺腳,將花好的祖宗十八代罵了一遍:
“你個臭婊子,給我等著!別以為在筵席上得了臉麵,這侯府你就能橫行了!我這就叫我娘去王妃那裏告你!看王妃怎麽收拾你!”
玲兒倒是個雷厲風行的主兒,說完這話,立馬就跑去跟她娘趙嬤嬤去告狀了,趙嬤嬤也不含糊,聽了花好如何欺負她的話,氣的轉頭就鑽進了靖王妃的屋子裏。
這些年靖王妃的身體都不大好,今日雖然是侯爺的壽誕,她卻並沒有到筵席上去,內院裏也沒單開小席,隻是稍微吃了些酒。
趙嬤嬤進來的時候,靖王妃正吃了茶準備歇下,聽罷趙嬤嬤鼻涕一把淚一把的控訴,“啪”的一聲,手中的茶杯摔在了地上。
“給我把她拿來!”
趙嬤嬤聽了這話,心裏一樂,轉頭就想衝出去,一旁得了消息的李嬤嬤連忙湊上來,帶了下午身邊的那兩個嬤嬤,一同往花好的破屋走去。
李嬤嬤最近新得了臉麵,和趙嬤嬤早已不對付,何況今天又出了銀子的事,雖然銀子趙嬤嬤私下裏還給了她,沒鬧到靖王妃那去,但兩人也已經算是正式撕破臉了,因此一聽出了事,李嬤嬤立刻就決定要幫花好一把。
——那丫頭長得好看,如今也伶俐了,今後定然大有造化,她這會兒幫了她,今後說不定有一天能用得到。倒是趙嬤嬤母女,翻臉不認人的東西,不能太給她們臉了。
何況,她還等著花好那丫頭給她治病呢。
李嬤嬤心裏想得明白,趙嬤嬤也清楚她的意思,但卻又不好回絕,隻好跟她們一道,到了花好的破屋裏。
這時候天色已經晚了,進了屋,卻見花好並沒有睡下,反而在床上大大咧咧坐著,看到幾個人,歪嘴一笑,起身:“走吧。”
李嬤嬤心中暗暗一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