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替換
皮膚感受到的是溫暖，那溫暖的液體順著肌膚緩緩流下。
內心感受到的是寒冷，那股刺骨的極寒籠罩著整個人，幾乎要顫抖起來。
“老、老師……？”赤司征十郎伸出手，輕輕搖了搖躺在自己身邊一動也不動人。
那人身下的血泊蔓延到了他的周圍。
千洛緩緩睜開了眼睛，卻動彈不得，似乎連他那雙往日熠熠生輝的金眸都暗淡了些許。
他現在的確是很狼狽，被大卡車狠狠撞到，這個身體受到了很大的損傷，雖然隻是軀殼，但是魔力恢複也要一段時間。
雖然的確結結實實的被撞到了一下，但之後他就用魔力強行控製著人偶將方向盤擺到了另一邊，大卡車便撞上了電線杆，然後停了下來。
他現在已經感知不到那個穿越者的氣息了，想來應該是已經死了吧。
“沒事，征十郎。”他的聲音微弱，意識開始恍惚。“我沒有事，很快，就能……”
千洛本想安慰他說自己很快就能好，可是黑暗來襲得太快，他甚至還沒能說完，意識便陷入了黑暗。
而在赤司征十郎看來，便是眼前的人合上了眼睛，心髒停止，呼吸停止。
完全，就已經是一個死去的人了。
他的腦袋裏一片空白。
發生的事情太多太快太過不可思議，他可以強迫自己冷靜，卻完全沒有思考的時間，也無法思考。
原諒他，他現在還是個小孩子。
也許以後會成為或了不起或偉大或傑出的人，但那些離現在他還太過遙遠了。
不如說，他能讓自己在這種狀況下冷靜下來，就已經足夠優秀了。
赤司征十郎正征楞著，耳邊突然傳來了什麽東西斷裂的聲音。
他抬頭望去，便看見了迎麵倒下來的電線杆。
他的瞳孔猛的緊縮，電線杆幾乎是貼著他的身體一側倒下，掀起的勁風掀起了他赤色的頭發。
於此同時響起的還有玻璃破碎的聲音，左眼的劇痛，黑暗，以及一片血紅。然後赤司征十郎便倒在了地上，意識陷入黑暗。
……
……
微風吹過，揚起了房間內跟四周一樣純白的窗簾。
花瓶放在病床一旁的桌子上，插著的花兒隨著微風微微搖曳著。
周圍很安靜，隻能隱約聽見走廊外護士推著車走過的聲音，以及醫生的低語。
窗外的鳥兒婉轉的鳴叫著，落在窗上，歪著腦袋，用黑溜溜的小眼睛看了看坐在病床上的人，便又蹦跳著，展翅向窗外飛去。
赤司征十郎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躺在病房裏。
一旁掛著的點滴緩慢而有節奏的滴落，他恍惚了一會兒，才發現視野的不對勁。
抬手一摸，發現左眼正被紗布包裹著，還在隱隱疼痛著。
“聽說了嗎，那位赤司財閥的少爺，據說是出了車禍。”
“是啊，也不知說是幸運好還是不幸好，躲過了失控的卡車，卻……”
“真是可憐，卡車前窗玻璃被斷裂的電線杆砸碎，然後碎玻璃剛好紮進了眼睛裏什麽的……”
“那位少爺，年紀還小吧？一定很疼，經曆了這種變故，以後可就受罪了。”
護士們不知道，赤司征十郎將她們的竊竊私語全都聽見了。
眼睛上包紮著的紗布，再加上昏迷之前的些許記憶，他也隱約猜到了。
主治醫生是一位親切的中年女性，麵對他的時候，從沒有將真實的病情告訴他哪怕一點。
是在想什麽？怕他接受不了嗎？
在身邊照顧他的隻有一位老管家，父親一次也沒有來。
也對，赤司家是屈指可數的大財閥，父親每天要做的事情都很多，肯定非常忙。
但是赤司征十郎自從在醫院裏醒來就沒有見到千洛過。
詢問了主治的女醫生後，她明顯一愣。
“跟你一起的，黑發的少年？”她有些古怪的重複了一遍，然後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微笑著說著明顯就是借口的話匆匆離去。
看著女醫生的背影消失在病房門口，赤司征十郎下床，走到了房門邊。
房門是關著的，但他能清楚的聽見女醫生跟老管家的低聲交談。
“果然孩子已經察覺到一些東西了，沒辦法，眼睛畢竟是人體最脆弱的地方之一，以現在的醫療水平跟本不可能康複……”
“……是的，雖然我沒有明說，但這孩子一向非常聰明，我擔心的是他的精神方麵……”
“……他說的那個人，根本就不存在，會不會是受到的打擊太大導致……”
赤司征十郎沉默著站在原地，然後躺回了病床上，望著純白的天花板。
他有點想要哭泣的衝動。
但是接受多年的精英教育不允許他做出這種無比失態的行為，而理智告訴他，流淚會感染傷口，所以他隻是眼神空洞的望著天花板。
眼睛，是人最重要的部位之一。
眼睛受傷，勢必會對生活造成諸多不便和影響。
比如，籃球。
赤司征十郎意識到自己不能打籃球了。
他的左眼受傷，甚至有可能瞎掉。
女醫生推門進來，對著他又說了幾句安慰的話後離去，他卻全都沒有聽見。
他不知道他們為什麽說千洛是不存在的，經過一連串的事情過後，他也已經相信千洛所說的，無法用科學解釋的那些東西了。
而他現在隻知道，他很想見千洛。
下一個瞬間，原本純白的病房仿佛猛的昏暗下來，連窗外投射進來的陽光都變得蒼白。
赤司征十郎知道這種感覺，就在之前，千洛突然出現救下自己時，街道也變成了這樣。
但是他發現自己不能動了，連聲音都無法發出。
他感覺到有人在靠近自己，也聽見了腳步聲。
但是以他躺在病床上的這個姿勢，左眼又手上被紗布包裹著，視野受限，根本看不見來人。
隨著來人越走越近，他終於看清了來人的樣貌。
那人的指尖輕輕點在了包裹在他左眼的紗布上。
“疼嗎，征十郎。”屬於少年的嗓音。
但是赤司征十郎無法發聲。
“肯定很疼吧。”那人的聲音輕輕的。“對不起，這是我的錯。”
千洛的臉上沒有笑容，他垂眸，與赤司征十郎對視。
他再次扶了撫那粗糙的紗布。
“我不善治愈魔法，而你那特別的眼睛，不是普通的方法就能治好的。”
“我一直，都很喜歡你的眼睛，像熾熱的火焰又像赤紅的寶石一樣。”
他一邊這麽說著，一邊收回了手。
接著，千洛的下一個動作讓赤司征十郎的瞳孔猛的緊縮。
黑發的少年麵無表情，將手指伸進了自己的左眼眶裏。
即使這麽做，他在這個世界的軀殼會瞬間崩潰掉。
鮮血頓時順著千洛的臉頰流了下來，可他卻像是感覺不到疼痛，繼續摳挖著，然後另一隻手上
握著不知從何而來的小刀，在將眼珠挖出來的那個瞬間，狠狠的用小刀紮向了那個空洞的眼眶，刀尖從腦後突出。
“用我的眼睛吧。”他勾起一抹淡笑，在赤司征十郎震驚與不可置信的眼神中，把那顆眼球放入了他的左眼的位置裏，紗布像是不存在一樣。
“隻有這樣，你的才能才不會受損，跟我的眼睛融合在一起吧。”
“該出現的時候，自然就會出現。”他說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話，然後俯身，在赤司征十郎的臉上親了一口。
“再見。”
他微笑著。
“我親愛的征十郎。”
……
“……！！！”赤司征十郎猛的睜開眼睛翻身坐起，發現自己仍然坐在病房內，窗外的陽光依舊明媚。
床邊的護士小姐正一臉驚訝的看著他，問道：“怎麽了？難道，難道是我把你吵醒了？”她的臉上浮現出些許歉意。
隨後她被眼前這個小少爺的行為嚇得心膽俱裂。
赤司征十郎正利落的拆著左眼的紗布，動作很快，不一會兒就要拆完了。
“！！！不可以！！不可以擅自、就……”護士小姐正要急著去攔，話語卻在看見那雙漂亮的雙眸時消散。
“你……！！”她結結巴巴說不出話，內心滿是震驚。
赤司家的小少爺的眼睛突然好了消息在一天之內傳遍了整個醫院，無疑這是個好消息，卻讓醫生們怎麽也想不明白，這眼睛怎麽突然就好了。去詢問當事人，當事人卻早早的就辦了出院。最後也隻能以檢查失誤這一理由解釋。
赤司征十郎沒有去頻繁詢問其他人，往常的那個教授他的老師怎麽不見了。
因為他一向都很聰明，隱約也能猜到一點了。
他此時正對著一麵鏡子，無意識的撫上了自己左眼。
那是赤色的。
——血一般赤紅的眼眸深處，像是忽然閃過了些許金色。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新啦！！！
好的我今天差點又把更新忘了【蠢x
下一章赤司要跟那誰誰對懟了，高帥請注意【大概x
啊，今天也在吃著存稿的老本。
求收藏求評論_(:3J∠)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