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赤色
那是一個人偶。
身上穿著被血液浸濕的女仆服，腦袋無力的歪向一邊，玻璃製成的眼睛睜得大大的，在黑暗中顯得分外詭異。
千洛看著這具人偶，一開始是非常意外的。
他沒想到那個穿越者還有這樣的保命手段，應該是替身或者是道具之類的吧。
但是這遍地的血造不了假，即使是用了人偶替換了自己，那個穿越者受的傷也非常重，能不能活下來都要看天意。
他的指尖一動，有什麽東西瞬間從他身上湧出，像波紋一樣以他自身為中心向四周蔓延，不一會兒，無論是地上的血跡，亦或是那具人偶，都消失不見。
房間內又恢複了往常的樣子，與往常沒有不同。
他像是完全沒有顧忌到站在一旁的赤司征十郎，就這麽在他麵前施展。
赤司征十郎完全楞在了原地。
這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全都超出了他的理解範圍，完全不能用已經學到的知識解釋。
“這是，什麽……”他瞪大了眼睛，喃喃著。
“這個是，魔法。”千洛對著他微笑。
千洛本來應該在發現那具屍體其實人偶的時候就應該追出去，去搜尋那個逃走了的穿越者，可沒想到赤司征十郎過來並看到了一切。
“那麽，你要怎麽辦？”他柔聲詢問著，“已經到了好孩子該睡覺的時間了，把這當成一場夢如何？”雖然不是什麽美好的夢，甚至可以說得上是噩夢。
“還是說，想要忘掉這些東西，回歸到平和的日常中去？”
他沒有強硬的，不顧赤司征十郎的意願便強行將他的記憶抹去，而是在征求他的意見。
“魔法？那種東西……”怎麽可能會真的存在。
從小接受的教育都是在科學的前提下，赤司征十郎一下子無法接受。
在那之後，他又是怎麽回房間的已經記不太清了。
在告別了那個異常的夜晚之後，清晨降臨，他又迎來了跟往常一樣的早晨。
記憶卻沒有消失。
夜晚的一切他都記得非常清楚。
而千洛表現得與往常沒有什麽不同，他依舊溫柔的對自己微笑，仿佛那個夜晚的事情不曾發生。赤司征十郎幾乎要把那當做是一場無比逼真的夢，可他又清楚的知道不是。
千洛完全沒有提起，他也就沒有詢問。
就當作是什麽都沒有發生一樣，過著平和的日子。
然後。
異變再一次來臨。
那時正值炎炎夏日，蟬在樹上不停的鳴叫著，街道因為幾乎看不見行人而顯得格外空曠，走在石板路上都覺得仿佛有股熱浪撲麵而來。
赤司征十郎跟小學籃球部的同學在街頭的公園裏打完籃球後告別，走向了早已等在不遠處的黑色小轎車。
那是家裏派來接他的司機，對於屈指可數的大財閥唯一的繼承人，這是理所當然的。
小轎車停在馬路的另一邊，旁邊就是一個十字路口，赤司征十郎抬手抹了一把額上滾落的汗水，覺得打完籃球後心情果然舒暢不少。
人行道上的紅綠燈轉為了綠色，赤司征十郎在走到馬路正中央的時候，似有所感的轉頭。
一臉大卡車正全速向他衝來，全程沒有減速，幾乎是瞬間，他便“砰”的一聲被撞飛出去，在地上滑出去好遠。
赤司征十郎有些懵，他無法在第一時間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
他的身下是一個耀眼的魔法陣，過了好半會兒他才意識到自己似乎是被卡車撞了。
可是全身上下隻是有一點撞擊的鈍痛，其他地方完全沒有受傷。
這是耳邊再次響起了發動機的轟隆聲，他向聲音的來源處望去，便看見那輛卡車停在了自己的不遠處，從路徑上看，應該是在撞到他之後，再從他身上碾了過去。
似乎是發現他毫發無傷，卡車開始倒車，轉向，並再次全力加速向他衝來。
早在發現卡車意圖的時候，赤司征十郎便迅速從地上爬起，想要逃跑奈何以他小孩子的速度根本跑不贏那輛大卡車。
不可思議的是，赤司征十郎在這時看清了坐在卡車駕駛座上的人。
那是一名少女，表情扭曲著，眼中滿是惡意。
他很快就認出了這個人的身份。
這是那個，那天晚上他誤以為被千洛殺掉了的女仆。
但是他來不及多想為什麽那個屍體變成了人偶，據千洛說是逃跑了的女仆會突然出現在這裏，並開著卡車意圖將自己殺死，因為那輛卡車的車頭已經與他近在咫尺，
而就在即將要撞上的那個瞬間，赤司征十郎感覺自己陷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憑空出現的來者護著他，伸手手心對著卡車，滿是憤怒的嗓音低喝。
“退！”
話音剛落，卡車便像是撞上了什麽看不清的東西一般硬生生在來人伸出的手前停下，並反彈了出去。輪胎在路上滑行所發出的聲音非常難聽，橡膠與地麵劇烈摩擦著，在最後終於停止時，竟冒出了一縷白煙。
四周似乎一瞬間寂靜下來，明明是陽光明媚的天空，卻像是染上了一層灰霾，宛如另一個世界，連蟬鳴聲都消失了。
千洛麵無表情的看著那輛卡車，向著卡車橫著一揮手，從虛空中出現的數把小刀便穿過了卡車側麵的車窗，刺向坐在駕駛座上的人，並帶著那個人生生撞破了玻璃拖了出來，然後死死的釘在了地上。
千洛一手捂住了赤司征十郎的眼睛，卻捂不住他的耳朵。
淒慘的悲鳴讓他的身子猛的一震。
“老師……”他的語氣異常平靜，盡管心髒還在因為剛才的驚險一幕而狂跳，他的情緒卻已經奇跡般的平穩了下來。
“征十郎，你沒事吧？有沒有哪裏受傷？或者是哪裏疼？”千洛一臉焦急，他捧起赤司征十郎的臉仔細看著，然後又檢查他的身體。
在發現他什麽事也沒有之後，才鬆了一口氣，再次慶幸自己之前在他的身上加了個防護魔法。
這個孩子……
千洛的眼神複雜。
說實話，其實在一開始，他隻是想在這個世界找個身份和落腳的地方，可能是因為當老師上癮了吧，便也開始在赤司宅擔任家庭教師，沒想到這孩子的資質世間僅有，不知不覺便上了心，被吸引了。
這個孩子，擁有成為王的資質。
“對不起，征十郎，之後我會詳細跟你說明的，不用害怕，我會保護你。”千洛的眼神柔和下來，然後又變得淩厲，看向不遠處被釘在地上的人。
“可惡的，魔女、咳……”地上的少女咳出一口血，已經連悲鳴的力氣都沒有的，隻是喘息著，一雙眼睛惡狠狠的看著千洛。
千洛則是皺起了眉，然後又微笑起來，走到少女的身前俯視著她。
“真是奇怪啊，為什麽你會知道我的身份呢。”
少女卻是沒有回答千洛的問題，她的眼睛瞪得極大，並逐漸變得空洞，不停喘息著，艱難的喃喃著破碎的話語。
“隻要、隻要把、赤司征十郎，殺掉的話，隻要殺掉，的話，那位大人，一定會，嘉獎我的，她一定，會改變、我的命運、的……”
她的身上帶上了千洛的詛咒，到了一定的時間就會死去，這也是為什麽她能夠活到現在，沒有被殺死的原因。千洛希望收集她的絕望，而與其讓他得償所願，不如就這麽一起死！！
“對啊、對，啊，隻要，殺掉的話，隻要殺掉的話！！！！”她用盡最後的力氣嘶吼著，一雙眼睛已經變得赤紅，整個人已經變得瘋魔。
千洛的笑容消失了。
他在想著少女的話。
……那位大人？是有指使者的嗎？目的是什麽？為什麽要殺掉赤司征十郎？
他陷入繁亂的思緒中，在考慮要不要將這個穿越者治好，然後拷問出更多的信息。
失算了，以這個傷勢，活下來幾乎是不可能的，他的治愈魔法一向不好。
而等千洛回過神來，眼前的一幕幾乎要嚇得他心膽俱裂。
那輛他以為已經沒有威脅了的卡車車輪再次滾動，以一種不可能的速度再次衝向赤司征十郎。
駕駛座上，正坐著一具臉色蒼白分外詭異的人偶。
人偶抓著方向盤麵無表情，將油門一踩到底。
……！！！居然還有力氣召喚出人偶！！？
這個速度！是用上了所有的魔力去推動……？！！
千洛的腦子裏一片空白，他甚至沒有想到要用其他的什麽，直接一個空間魔法就擋在了卡車前。
在赤司征十郎的眼中，一切都似乎放慢了。
他看見千洛走去跟那個瀕死的少女說話，看見那輛卡車猛的衝向自己……
看見下一個瞬間，眼前的地麵上再次浮現出一個耀眼的魔法陣，千洛出現，麵對自己將他死死的護在了懷裏。
“砰！”
——滿目赤紅。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新啦啦！！！
六十章達成！！！【此處應有掌聲【啪啪啪x
依舊是回憶殺，然後還有一章這個回憶殺就結束了。
以及……噫！你們這些人，一提到陰陽師就興奮【其實我有在碼陰陽師的同人【閉嘴坑已經夠多了【x
求評論求收藏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