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回憶
自母親故去，到現在，想來已有將近十年。
作為大財閥唯一的繼承人，赤司征十郎從小便被寄予了厚望。
為了讓他以後更好的繼承家業，他接受了各種各樣的精英教育。
小提琴、繪畫、馬術……等等。
父親對他非常嚴格，並要求他無論什麽事都要取得勝利。
溫柔的母親成為了他唯一的歇息之所。
籃球也是母親給予的，他很快便喜歡上了這項運動。
因為隻要取得勝利就好，所以父親也沒有阻止他，放任他去打。
那個人，是在母親故去之後的第三天來到家中的，赤司征十郎記得非常清楚。
那一天，父親依舊用著嚴厲的口吻，告知那時尚且年幼的自己，這個人，就是自己以後的老師。
母親故去，年幼的他內心受到的打擊不小，失落了很長一段時間。
但是每天的精英教育卻不容許他有這樣的狀態，他隻能拚命將那些負麵情緒埋入心底。
那個人仿佛什麽都會，無論什麽都難不倒他，並擁有一雙好像能夠看穿一切的眼眸。
明明隻是少年模樣，在那個時候，那個人的卻成為了他的支柱。
不，不如說，那個時候的他隻是把那個人當作成已故母親的代替品。
那段時間裏，他是帶著麵具生活的。
露出彬彬有禮的微笑，眾人都或真或假的讚歎他的堅強，讚歎這不愧為赤司家下一任的當家。
赤司征十郎覺得那個人是已經知道所有東西了的，但那個人什麽都沒有說，當他對著那個人微笑時，對方也回以一個溫柔的微笑。
日子就這麽一天天過去，不知不覺，在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時候，那個人在他心中的地位似乎變得越來越高了。
那個人的名字叫千洛。
赤司征十郎又開始惶恐。
他害怕那個人會跟母親一樣，某一天突然就那麽消失了，一點痕跡也不留下。
死亡也好，失蹤也罷，一切那些會將那個人帶離他身邊的，不管是什麽東西。
原本平靜，一如既往的生活迎來了異變。
那是個平和的夜晚。
夜幕上點綴著繁星，將城市籠罩，月亮散發著溫柔的光。
赤司征十郎不知為何怎麽也睡不著，便想著去找千洛，即使明白深夜造訪打擾別人休息很失禮，但他還是想跟千洛待在一起，哪怕隻是聊天也好。
赤司家的宅子很大。
深夜來臨的時候，便會顯得格外寂寥。
走廊裏一片黑暗，無論是傭人，亦或者是窗外的小鳥，都好像已經沉沉睡去，寂靜的四周連風聲都沒有。
赤司征十郎感覺到了些許違和感，周身漫上絲絲涼意。
他輕手輕腳的走到千洛的房間門前，手在敲門的前一刻不知為何突然停住。
他猶豫了片刻，不知出於什麽心理，他直接推開了那扇門。
房間裏一片漆黑，感覺不到人氣。
赤司征十郎有些疑惑，他以為千洛已經睡下，便沒有發出聲音，而是走進了房間。
柔和的月光透過窗戶投射進來，借著這一點點的微光，可以隱約看見地上有什麽東西在往四周蔓延。
他聞到了充斥鼻腔的鐵鏽味。
赤司征十郎在一開始，沒能察覺到那是什麽。
後來，終於發現。
——這是血的味道。
他猛的僵住，恐懼瞬間籠罩了他的內心。
這是血。
滿地都是血。
有誰受傷了？
有誰流血了？
亦或者是，有誰——死了？
“老師，老師！！”他大聲呼喊著，四處張望。
詭異的是，明明他都已經這麽大聲喊叫，宅子裏卻始終一片寂靜，仿佛沒有人聽見他的呼喊。
“老師！您在哪裏！老師，千洛！！”聲音含著焦急。
然後他看見，不遠處的地板上，正躺著一個一動不動的人。
他的心髒幾乎要在那個瞬間停止。
“果然，你的眼睛，蘊藏著什麽很厲害的東西。”熟悉的，屬於少年的嗓音從身後傳出。
一雙手從赤司征十郎的背後伸出，然後將他抱在了懷裏，其中的一隻手，虛罩在他的左眼前方。
“無意識的看穿了我用魔力製造的障眼法，走到這裏來了。”
赤司征十郎的瞳孔猛的緊縮。
“真棒，征十郎。”身後的人在他耳邊輕柔的低語，“我早就知道你是不一樣的。”
赤司征十郎忽地用力掙脫開來，後退幾步麵對來人。
黑發的少年正彎著他那雙漂亮的金眸對著自己微笑。
“睡不著嗎，征十郎？”
赤司征十郎不經意的往旁邊的地上看去，呼吸頓時一滯。
那裏躺著一個渾身沾滿鮮血的人。
具體的東西因為黑暗看得不太真切，但從地上這大量的血跡來看，身上的傷口應該會十分的慘不忍睹。
臉在黑暗中有些模糊，但赤司征十郎還是認出了這個人。
這是家中的一名女仆。
在母親死去的第一天便來到了這個家中，而且不知為何，赤司征十郎總感覺這個女仆總是有意無意的在自己麵前悠晃。
從小在名流社交圈裏長大，也許是耳濡目染，他雖然還小，但已經能初步分辨來者的善意或者是惡意。而這名女仆接近自己，明顯就是有所企圖。
後來隨著千洛的到來，這名女仆便像是害怕什麽東西一樣，不再露麵。
赤司征十郎原以為她是已經被辭退了，沒想到……
“老師你，殺了她嗎？”他的喉嚨有些幹澀，連說話都變得艱難。
“殺了什麽的，”千洛笑著，“我隻是讓她歸於她原本就應有的下場，她所犯下的罪，她應該為此承擔責任。”
赤司征十郎此時的腦子裏混亂極了，到後來幾乎變成了一片空白。
不管接受多少的精英教育，他被培養起來的三觀是非常正的。
而千洛，在以前也從來沒有表現得像現在這樣。
他不能理解，他認為老師，認為千洛也許是瘋了。
“……你要、把我也殺掉嗎。”赤司征十郎輕聲詢問著。
“不。”出乎意料的，千洛露出了個驚訝的表情，隨後皺起了眉，上前再次將他抱在了懷裏。“我當然不會殺你，我為什麽會殺你，是什麽讓你有了如此恐怖的想法。”
他歎息著。
“我可是，愛著你的啊。”
他撫上赤司征十郎的臉，正對著他，看見了他那雙眼睛裏不可置信和震驚，以及茫然。
“你現在，是怎麽看我的？”
“我在你的眼裏，已經變成罪犯或者壞人了？你想要報警，把我關進監獄裏去之類的嗎？”
……不。
不是的，不要。
赤司征十郎猛的抓緊了千洛的衣服。
對，沒錯，從小接受的教育告訴他，這種情況下，的確是要報警，將疑似殺人犯的千洛交給警察。
可是。
他不願意。
他不要千洛離開自己，像母親一樣，永遠的離開自己。
赤司征十郎的瞳孔緊縮著，呼吸急促。
“不是的……”
不要離開我。
哪怕你是瘋子，或者是其他的什麽也好，不要離開我。
……啊。
但是，這裏的血，還有屍體，被別人發現了的話……
——被人，發現了的話。
“征十郎，征十郎，你冷靜一點，征十郎！！”耳邊輕柔的聲音讓他回過神來，卻還是有些恍惚。
“老、師……”
千洛皺著眉看著眼神有些空洞的赤司征十郎。
有些糟糕，已經有些被“絕望”侵入的跡象了。
這孩子的身上有著成為帝王的資質，自信與生俱來。
本來以這孩子的心智，應該不會有這種情況才對。
“沒事的，征十郎。”他的話語帶著安撫，彎腰將地上的屍體提了起來。“你再仔細看一下。”
那具所謂的屍體，在月光的照耀下完全暴露出來。
那根本就不是人類的屍體，蒼白的臉上畫著滑稽的彩妝，頭與身體連接的關節清晰可見。
——這是一具人偶。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新啦！！！
今天更新遲了非常抱歉！！！_(:3J∠)_
二白我最近沉迷陰陽師不可自拔……
但是放心吧！周更是絕對不會少的！
以及這一章開始就是回憶殺啦！！求評論求收藏！！_(:3J∠)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