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四章 廉價勞動力2
“您說吧，您想問什麽？”
“大哥，您也是在酒樓中被迷暈綁走的嗎，在船上，可有看到主謀的臉？”
“並沒有，我前一秒還在吃菜喝酒，再一睜眼就在黑漆漆的船艙裏了，裏麵全是跟我一樣被綁走的人，經曆大都相似，兩日給吃一頓飯，我們根本沒有力氣逃跑。我隻知道他們是想把我們賣去國外當苦力。”
“想來也是，主謀定不會輕易暴露自己的，”慕清淺垂眸沉思，又突然想起來什麽一般，“那警察廳的街上鬧鬼一事……”
不等慕清淺說完，小翠自己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是我做的，那些個華人巡捕，同為中國人一點都不作為，所以夜裏我趁著他們巡邏的時候躲在他們巡邏必經的巷子嚇唬他們，他們都不知道，巷子裏的雜草堆後有個破洞，我每次走到頭上就從那裏鑽出去，但是這件事也沒什麽人知道，您是怎麽知道的呢？”
“沒什麽人知道？不是說傳的沸沸揚揚了嗎？”慕清淺突然疑惑的瞪大眼睛。
“並沒有，那幫飯桶警察膽子小不說，又愛麵子，生怕被人笑話膽小，所以商量好了不準說出去，這是我躲在巷子裏親耳聽到的。”
“所以……這件事情隻有那幾個巡捕才知道。”慕清淺垂眸，暗道，那麽杜鵑又是怎麽知道的呢？
“哎呦你看我這，都忘了給你倒茶了，您稍等啊，我馬上去沏茶。”小翠一拍腦袋。
男人也跟著附和道：“快去快去。”
“別忙了，大嫂，我這就要回去了，我還有急事呢，這件事情咱們吃一塹長一智，以後出門在外可得提防著點，現在世道亂，孩子們也盡量不要單獨出去。”
“我記得了，真是太感謝你了。”
慕清淺最受不了別人的千恩萬謝，忙出了門快步往家走去。到了矮牆處慕清淺犯了難，跳下來容易爬上去難，正當她踱步在矮牆處時。
“阿楚！”
身後傳來陸辰琛的聲音。
“陸辰琛！”慕清淺笑著撲向陸辰琛，她從來沒有像現在一樣這麽感謝陸辰琛的出現，想到早上她還沾沾自喜的說她自己也可以逃出來，頓時一陣臉紅。
“你是剛從哪裏回來嗎。上不去了吧。”陸辰琛唏噓一笑。
“我去找你，你不在家……”
慕清淺委屈的看著陸辰琛。
“我知道，我一回家便聽管家說了，所以就快跑來找你了。”
“你快跟我說說，事情辦的怎麽樣了？”
看到陸辰琛，慕清淺也沒了回家的念頭。步子又不自覺的邁開，兩個人朝著街市的方向走去。
原來一大早陸辰琛派去的手下便將酒樓的店長捉了起來，陸辰琛和喬然一同去審訊，店長死活不肯說出主謀。又揚言買主是租界的人，不是他們這些軍閥能管得了的。
“那就拿他沒辦法嗎？”
“買主是租界的人，可他不是啊，酒樓雖在租界跟上到底還是我們華界所管，憑我的權勢這麽家酒樓還是管的了的，而且我相信，幕後老板一定是華人，還是個有權有勢的人。”
說話間，兩個人走到了戲園子門口。
“再進去聽一段？”
慕清淺點點頭。
兩個人仍坐在前排。哪知道凳子還沒坐熱，便聽到身後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聲。
“這不是金都督嘛，許久不見。”來人說著轉到了陸辰琛麵前，低眉順眼恭敬的拱拱手，順便瞥了一眼慕清淺。
陸辰琛瞥了一眼來人，仍然坐在原處：“是你啊，丁大壯，你不好好看著你的賭場跑到這裏來幹什麽，我告訴你，我可是看在喬二爺的麵子上才沒有對你的賭場動手。”
這上海稍微有點權勢能跟陸辰琛勾上點邊的人誰不知道他愛聽書，這擺明了就是特地來尋他的。
“聽說都督又破了一樁販賣人口的案子？”
“你消息倒是知道的挺快，沒有破案，隻是抓了些不相幹的人，怎麽了，這件事跟你有關？”陸辰琛審視的看著對麵的人。
“金爺，咱們借一步說話。”
陸辰琛看到丁大壯瞥一眼慕清淺，不冷不淡的語氣道：“不用，又沒外人，你去搬個小板凳，就坐這裏說。”
“這……這……”
“那就別妨礙我聽書，好心情全被你攪合了。”
“金爺，我實話跟您說吧，這件事也就是您平日裏不愛賭博不愛應酬才不知道，喬二爺也是，大家都瞞著他，但是這件事牽扯的人實在是多，都是有權有勢的您何必與他們為敵呢？”
“你覺得我會怕他們嗎，你覺得在上海我會怕誰？”陸辰琛嘴角勾起一抹笑。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您在上海自然是頭一號，沒人敢惹，也誰都不怕，可是這件事畢竟還牽扯到法租界的人不是。”
“你也知道我們都是中國人啊，那你他媽的幫著外國人販賣中國人？”陸辰琛一聽這句話便來了氣。
“金爺，反正我們中國人這麽多……”
慕清淺在一邊握拳氣的發抖，不等她發作，陸辰琛便替她出了這口氣，掄圓了巴掌打在了丁大壯臉上。
“滾！”
“金爺，您別生氣，”丁大壯捂著臉，嘴角滲出了鮮血，“我該日再給你賠禮道歉！”
丁大壯揮揮手領著一群人走了，慕清淺回眸間在人群中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
待丁大壯一行人走了，兩個人也沒了聽書的興致。
“所以，這件事的幕後主使到底是誰？”
“是丁大壯的老板海天，他在上海有三家賭櫃，其中一間賭櫃歸丁大壯管。喬然曾受恩於海天，所以一再拜托我對這幾個賭櫃的管製放鬆些。好在喬然不至於被他們拉攏著一起做壞事。”
“那這次的事情？”
“這次的事情我不會就這樣放過他們的，平日裏掙得錢還不夠，竟然還要掙這份錢。”陸辰琛說著緊緊的攥著手。
慕清淺握著陸辰琛的手，輕輕拍了幾下，似乎在撫慰他。
“隻是幹這勾當的肯定不隻海天一人，如今隻能殺雞儆猴，要想徹底管是管不過來的。”慕清淺柔聲分析。
聽著慕清淺的聲音，陸辰琛的心情也慢慢平複下來：“這件事我也考慮到了，隻能如你所說，殺雞儆猴安定一時。到時候我會在全程貼出安全防範的告示，那之後，眾人的安危隻能更多的由他們自己保護了。”
眼看暮色將至，慕清淺不知道為何每次跟陸辰琛待在一起的時間都過的飛快。
從矮牆處爬回屋內，剛換好衣服，丫鬟便來敲門。
“小姐，你在嗎？”
“進來。”
“小姐，杜鵑姑娘在外麵站了一天了，她一大早來找您，我知道您生氣，今天一天都沒敢去書房同您匯報，但是這天眼看就要黑透了，您不出去看看嗎？”
“不去。”慕清淺聽完匯報又繼續轉回身子在衣櫃裏翻著什麽，“對了，那件事，你們沒同老爺說吧。”
“放心吧，小姐，您都吩咐了，我們也怕髒了老爺的耳朵，一個個兒的嘴都嚴實著呢。”
慕清淺點點頭，她自然不是在幫杜鵑，隻是落老爺人到中年，又是滿腹經綸，知道這件事情肯定要自己羞愧許久，何必給他添堵呢。
不多時，門外又奔來一個丫鬟：“小姐，老爺回來，找您過去呢，老爺有些生氣……”
“生氣？”慕清淺疑惑。心想莫非自己每日逃出去玩的事情被發現了嗎。她心裏惴惴不安的往大廳走去。
“爹。”話音剛落，慕清淺便看見杜鵑一臉委屈的坐在一旁，“你怎麽在這裏！”
“櫻花！爹平日裏怎麽教你的，待人要友善，何況你們打小認識，人家杜鵑姑娘在外麵站了一天了，你怎麽就不為所動，女孩子家鬧別扭很正常，你們好好調解不就好了嗎？”
“伯父，您別怪櫻花，是我不對。”
“就是，關我們家小姐什麽事，明明就是你……”
丫鬟急著為慕清淺辯解，慕清淺暗暗拽了丫鬟一眼，丫鬟這才噤聲。
“爹，您知道櫻花是個懂分寸的人，這件事是我的事情，您就不要多管了。”慕清淺麵色坦然也不辯解。
落老爺生怕慕清淺變成嬌慣的女子將來被夫家嫌棄，看到杜鵑說慕清淺不肯理她時，落老爺心裏咯噔一下竟然忘記仔細分析一番就急著給慕清淺定了罪。
眼下聽慕清淺這樣一說，落老爺頓時沒了脾氣：“櫻花，我知道你是個懂分寸的好孩子，好了，你們好好調解，沒什麽大不了的事，爹先回去了。”
“爹，您慢走。”
“伯父慢走。”杜鵑也抹抹眼淚坐了起來。
落老爺剛走遠杜鵑便走上前想握住慕清淺的手，慕清淺下意識的躲開了：“你別這樣，我還沒有原諒你。”
“櫻花，我知道是我錯了，我不想失去你這個朋友。我保證不會再做那晚的那種事情了，你原諒我一次好不好。”
杜鵑說著又要落淚。
慕清淺看著她故作可憐的樣子實在生厭，想著若是不原諒她，她肯定日日尋上門哭哭啼啼，落老爺本就身體不好，到時候再被她驚擾的病情加重可怎麽辦。
“好了，你先回去吧，今天太晚了。”
“櫻花，你原諒我了對不對，我就知道你最好了。”杜鵑說著又咧嘴笑，眼角還掛著未幹的淚滴。
終於送走了杜鵑，慕清淺來到落老爺的臥房，臥房門打開，落老爺背著手看著牆上落夫人的畫。
像。聽到腳步聲轉頭看向慕清淺，落老爺忙衝她招手。
“櫻花，來。”
慕清淺站在落老爺旁邊，和他同一個姿勢看向牆上的畫像。
“爹今日沒有問清楚就先責怪你，是爹不對。”
“爹，您說什麽呢，我不怪您，我知道您是為我好，你怕我變成嬌慣的大小姐，怕我拿身份地位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