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第三次的害怕
“啊!”
慕清淺一聲尖叫,直挺挺的從床上坐起身子來,額頭豆大的汗珠兒順著臉頰匯聚到下巴上,她還未來得及抬手擦掉,那汗珠兒便掉到白色T恤上,印出一朵暗梅來。
房間裏的一行人這才發現屋子裏還有另外一個女孩,立刻有一名保鏢上前把床上驚魂未定的慕清淺提下來。
慕清淺視線在一屋子掃視以後,定在地上的駱棠,那猩紅的血跡讓她頭暈目眩,胃部翻江倒海一陣。
“駱棠你怎麽樣?你們是誰?”
駱棠臉上掛著淚珠兒對慕清淺搖搖頭,小手緊緊的捂住腿上的口子,旁邊的中年婦人掐著她的胳膊,指甲下也滲出血來,這讓慕清淺看得一陣心疼,著急的開口道。
“我是慕清淺,這件事情和她沒有關係,你們讓她去醫院。”
那中年婦人聽短發女孩這樣說,立刻把駱棠往書桌上一推,駱棠的腦袋正好撞在桌角,立即暈厥過去。
慕清淺掙脫黑衣保鏢的鉗製,還未衝到駱棠的身邊,那中年婦人已經一把扯住她的頭發撞上床梯。
“我要你死,我要你死,你害死我女兒,我要你的命來償還,我要你的命。”
慕清淺的額角立刻滲出血來,她現在才真正的意識到,扯住她的這個女人是在要她的命,不,她不能死,杜敏娟要她給她報仇。
“阿姨,杜敏娟不是我殺的,你鬆開我,你現在是在犯法。”
中年女婦人現在是情緒亢奮,哪裏肯定慕清淺的話,“就是你殺的,她晚上都托夢給我了,就是你,我要你償命。”
中年女婦人說完,便掐上慕清淺的脖子,窒息感瞬間傳遍整個大腦,慕清淺伸手搬著脖子上的雙手。
這時中年男人看見殺人凶手反抗,立刻揮手讓一個黑衣保鏢把慕清淺的胳膊反扭。
死亡的邊緣是感覺不到痛,那一刻靈魂好像遊離身體,慕清淺的麵色通紅,眼睛開始翻白。
但是她的耳邊響起一個聲音,“不……能死。”
不知哪裏來的力量,慕清淺掙脫掉黑衣保鏢,推開掐著她的中年婦人,得到自由的她立刻大口大口的呼著新鮮空氣。
可是很快拳打腳踢向她呼嘯而來,她緊緊的護住自己的頭部,直到有人踢到她的肚子,一陣鑽心的疼痛蔓延開來,下身有一股暖流湧出來……
季明常是接到其他同學的電話,才知道女生宿舍發生打架事情,立刻火急火燎的往哪裏趕。
事情發展到如今的地步他難逃其咎,當他趕到女生宿舍的門口時,才發現門口有兩黑衣保鏢把手。
事情遠比他想象中的嚴重!
“禁止入內。”
兩名黑衣保鏢把往裏衝的季明常攔下,態度堅決。
“我是校長,你們在這裏做什麽?”
兩名黑衣保鏢隻是保持那個姿勢,對於季明常的問題沒有任何回應。
季明常抬手就向兩人揮拳,一時間三人扭打一團,難分上下。
雷辰琛帶著人警察廳的廳長趕到的時候,季明常已經被打倒在地,臉上全是觸目驚心的紅血。
張偉喜立刻帶著許諾把兩人製服,雷辰琛猩紅的雙眼盯著地上的季明常,聲音猶如地獄裏的閻王,“她在?”
“501,快,快。”
季明常喘著粗氣,手指指著女生宿舍,目光裏全是焦急和悔恨不已,他扶著雕花鐵門慢慢的爬起來的時候,雷辰琛已經消失在女生宿舍的門口。
張偉喜帶著一群人緊跟其後,警察廳的廳長讓兩人把再次倒在地上的季明常扶到車上來。
慕清淺原本抱著頭的手,現在本能的抱著肚子,腹部一陣陣的絞痛讓她生不如死。
中年女夫人出聲喊道,“停下,你們別把她打死了,我要親自幫我的女兒報仇。”
黑衣保鏢立刻站到一邊,中年婦人看到地上的慕清淺,拿起桌子上的陶瓷杯子往她的身上砸去。
雷辰琛衝到門口的時候,中年女婦人的杯子已經落在慕清淺的身體上,滿地的血衝擊著他的大腦神經,他快速的掏出手槍,對著中年女婦人的肩膀射擊。
然後冷槍便指著副警察廳廳長杜越長的腦袋上,“你想死嗎?”
杜越長轉過頭來看到是海城雷爺,嚇得立刻虛軟掉兩隻腿,撲咚一聲跪在地上,“雷……雷爺。”
隨後而來的張偉喜,控製一屋子的犯人,雷辰琛立刻衝到慕清淺的身來,滿地的血是從她的身下流出來,天藍色的牛仔褲透著一股兒濃鬱的血腥味。
“慕清淺,慕清淺。”
雷辰琛彎身抱起慕清淺向樓下衝去,他這一輩子是第三次害怕失去,第一次是他的爸爸被警察帶走,第二次是爺爺病逝,第三次是此刻。
“慕清淺,你醒醒,我回來了,你醒醒。”
沒有人回應他,空氣中漂浮著的隻有血腥味和浮沉,他恍恍惚惚的坐在手術市的門口,頹廢的,毫無生機的坐著。
“雷先生,這是手術同意書,您簽一下。”
一身綠色衣服的醫生把一張紙遞到他的麵前,他這一輩子簽過很多字,可唯獨這一次最為艱難。
“出了差錯,你們都留在那間房子裏給她陪葬吧。”
輕飄飄的一句話,不過是多了幾分深沉,幾分沙啞,雷辰琛閉上眼睛靠在椅子上。
醫生拿著手術同意書的身體抖著,但立刻推門進去,他們是在和病人的生命賽跑,同樣也是和自己的生命搶時。
他們隻知道海城雷爺說的話,從沒出錯過。
段展流帶著王媽趕到醫院的時候,已經是傍晚,雷辰琛回來的時候接到段展流的通知直接去的學校。
王媽看看手術室,又看看自家的少爺,她走過去抱住他,“難受就哭吧,總憋著是不行的。”
王媽不僅僅是雷家的地位頗高的老傭人,更是雷辰琛的奶媽,雷辰琛對她一向是當做親身母親看待,當然王媽也一直把他當做親兒子。
雷辰琛隻是把頭靠在王媽的懷裏,隻是靠了一會兒便抬起頭來,目光冷的沒有一絲溫度,慘白的麵上沒有一絲活人的跡象。
三人一人坐著,一人站著,一人在手術間的門口不停的走著。
秦繞下飛機在接到的是段展流的電話,所以直接趕到醫院。
他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但是沒有想到事情會這麽嚴重,當他看到床上躺著的人時,心口的疼讓他的手指顫著。
他坐在駱棠的床邊,看著那張蒼白的小臉,額角貼上白色的紗布,那白像冬天裏的雪地刺的人眼生疼。
他握住她的手,放在手中搓著。
慕清淺的手術整整做了六個小時,被醫生推出來的時候,整張臉全是灰白色,小小的一隻躺在白色的被子下一動不動。
雷辰琛握著她的手,一行人進到病房,把慕清淺安置到病床上,隻留下主治醫生,其餘的護士醫生安靜的退下去。
雷辰琛坐子床邊的沙發上,白熾燈光向是霜粒子打在他的身上,他一直握著她的手,一刻也沒有鬆開過。
“雷先生,夫人她有身孕十多天,外力的衝擊太大,她的子宮的創傷嚴重,以後受孕的幾率怕是……不大。”
屋內的其他二人聽著,心裏很是難受,二人轉身向外走去。
雷辰琛聽到孩子的時候,死灰一般的眼睛動了一下,聽到後麵的時候,眼睛陷入一片冷寂。
主治醫生抬頭小心翼翼的看一眼雷先生,“夫人,明天早上應該就能醒過來,她還年輕,好好保養,以後不會有太大問題的。”
主治醫生說完便戰戰兢兢的退下去,不管如何所有人的命算是保下來。
當病房的門再次被關上時,雷辰琛把頭埋進慕清淺的小手中,這隻手不在軟綿溫熱,涼意順著他的額頭蔓延到腳底。
她懷孕了,懷著他們的孩子,他還是回來晚了一步。
有晶瑩的淚水掉落在白色的床單上,一滴接著一滴,不知何時男人再次抬起頭時,是一張脆弱的臉。
慕清淺一晚上都在做夢,夢裏全是濃白的大霧,而自己身在其中,來回的遊蕩,她看到去世的父親慕軒和,她跑過去追著,可是身子很乏力,腹部的疼痛一陣陣的侵襲著她的身體,終於她追上父親,前麵的人突然變成杜敏娟,虛浮的身子,無焦距的雙眼,墨黑的頭發滴著水,嘴裏還是那句話。
慕清淺想和她說,可是用盡全力的張著嘴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冷涼的眼淚順著她的麵頰滴到白綿綿的霧中。
突然一陣風吹來,大霧突然散開,陽光從霧中散射開來,金黃色的光芒融著白色的濃霧,直到風把這團霧帶走,豔陽下的自己正背著書包走在盤山公路上,路邊的五顏六色的野花散發出陣陣的香味兒,她身上一點兒不疼,心情很高興,她一抬頭,雷辰琛穿著一身藏藍色的西裝走在前麵。
她突然一撇嘴,不高興的叫道,“叔,你等等我,我走不動了。”
雷辰琛突然就停下腳下的步子,高大挺拔的身姿立在馬路中央,不過他沒有轉頭,隻是抬頭看著前麵的家。
慕清淺抬腿就開始跑,那書包被她拖在地上發出滋滋啦啦的聲音,她也顧不得其它的,心裏想著壞就壞吧,反正老公那麽有錢。
當她跑到雷辰琛的身後時,氣呼呼的把書包帶著塞進他的手裏,兩隻眼睛瞪得好像銅鈴,“你走那麽快做什麽,欺負我腿短嗎?一點都不體諒一下老婆。”
慕清淺說完小腦袋一昂,看向天空的藍天白雲,那天空真的好藍,那雲朵真白,有一朵雲特別像一個嬰兒的形狀。
她不知道為什麽自己可以看得那麽清清楚楚,但是她很想讓雷辰琛也看一看,她伸手拉拉他的胳膊。
“叔,你快看天上有個小孩子,是白白雲做的。”
可是雷辰琛依然沒有搭理她,隻是步子不緊不慢的往前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