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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內耗

  眾人依次離開了會議室,但馬麗卻沒有著急走。實際上,她想要找跟馬文好好談一談。馬文似乎也看出了她的心思,打發沈翔先離開了。片刻後,會議室裏便隻剩下了馬麗和馬文兩個人。


  “還有事嗎?”馬文問。


  馬麗思量了片刻,略顯生硬地笑了笑,“雖然我一直是公司最大的股東,也一直是董事長,但大家都知道,這家公司以及整個馬氏家族,你才是真正的掌控者和靈魂人物。”


  “別這麽說,公司能有今天,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結果。而且,說實在的,你比我更懂得如何管理一個龐大的公司。”馬文謙虛地回應道。


  馬麗搖了搖頭,“不,我說的是事實。所以,這些年來,我一直在竭力培養江茵茵。不過,現在又冒出來一個沈翔……恕我直言,你到底是什麽意思?你想讓誰當接班人?”


  馬文嗬嗬一笑,“現在談接班人的問題,為時尚早吧?你才剛剛四十歲,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即便是六十歲退休,也還有二十年呢?我也從來沒有指定任何人接班,你多慮了。”


  “……”馬麗迷惑了。


  “再說了,一個成熟的公司不一定要自家人親自掌控。”馬文解釋道,“所以,如果你真要考慮接班人的問題,也不要局限於自家的後輩子弟。”


  “這個沈翔……”


  “首先,可以確定的是,他是我的兒子。而且,這些年我也沒有管過他,甚至不知道還有他這麽一個兒子。所以,我難免對他有所愧疚,也就不好拒絕他的要求。年輕人嘛,你知道的,都是野心勃勃的。我把他交給你的意思,就是好好鍛煉一下他。如果他確有能力,那自然皆大歡喜;如果他難堪重任,做個富家翁也該知足了。”


  馬麗鬆了口氣,看來馬文還是當初的那個馬文,還是那麽公私分明。她似乎知道該怎麽辦了,忙道:“你放心吧,我會給他機會讓他施展才華的。”


  “我沒有什麽不放心的!”馬文笑道,“在這個世界上,每個人都有自己命中注定的角色。我呢,注定不是那個上得了廳堂的人,所以隻能在幕後做一些工作。這樣的角色,天然帶有幾分神秘色彩,也會讓人胡思亂想。但我要說的是,我從來就不是什麽靈魂或者實際控製人。小報記者可以胡說八道,你就不要胡思亂想了。”


  “嗬嗬,我還真是這麽想的。”馬麗笑著,“不僅我自己這麽想,大姐他們也是這麽認為的。這也是事實,沒有你就沒有這家公司。你是創始人,是締造者,當然也是靈魂。”


  “好了,別給我戴高帽了。”馬文連連擺手,“我呢,確實準備退休了,而且會在家族聚會上正式發布這個消息。”


  “不行,你不能退休!”馬麗的語氣聽上去很堅決,“你比我也大不了幾歲,怎麽就想到退休了呢?如果你覺得累了,可以休息一段時間,可是你不能宣布退休。有你在,還能威懾那些對馬氏家族心懷怨恨的人,我們也都踏實……”


  “不要勸了,如果你能體諒我的艱辛,就應該成全我。再說,現在的外部環境好了很多,也用不著去做那些見不得光的事了。其實,你們該擔心的是內部出現的問題。”


  “內部?”馬麗不解,“公司內部有什麽問題嗎?”


  馬文笑了笑:“我也不知道有什麽問題,或許是我杞人憂天,但居安思危倒不是什麽壞事。”


  “我明白!”馬文忙道,“公司大了呢,天生就會有一些大公司病,比如官僚化的問題。這是不可避免的,我也一直在想辦法解決這些問題。”


  “很好,那我就沒有什麽不放心的了。”馬文起身,“我偷個懶,你還要繼續辛苦,多注意身體。”


  馬麗溫馨地一笑:“我沒事,我的身體健康的很,倒是你,這些年在外奔波。”


  “我的日子過得也沒有你們想象的那麽艱辛,大多數時候還是很愜意的,常常都能一覺睡到自然醒。”馬文來到她身邊,拍了拍她的雙肩,與之一起離開了會議室。


  ……


  馬文正式歸來的消息立刻傳遍了馬氏集團,最先知道的便是那些親戚們。這些人被公司的底層員工稱之為“外戚”,主要是馬氏姐妹的婆家人和娘家人。


  所謂婆家人,就是馬氏姐妹的丈夫的親戚,其中最強勢的有以馮海燕為代表的馮家;鄭瀾為代表的鄭家以及一向不安分的佘慧。馮海燕本就是馬仁毅的女人,不僅是馬麗的婆婆,而且跟馬文、江茵茵的關係不錯。同時,她也是娛樂行業的老前輩,威望非常高。


  鄭瀾,是鄭海的堂妹,此前一直不顯山不露水的,如今已然成為繼鄭海之後的首席攝影師。鄭家跟馬家的關係非同尋常,其地位在某種程度上就連馮家也比不了。


  至於佘慧,她一向是不安分的,尤其是易冬成功洗白並再度大火之後。而且,易冬的妻子娜麗斯也是馬氏的搖錢樹,這讓她更加囂張。她並不喜歡馬麗,不止一次地公開表示,馬文才是馬家的核心,而易冬作為的馬家的次子,理應是繼馬文之後的當家人。好在易冬一直盡力維持著跟馬氏姐妹的關係,不然早就出事了。


  既然有了分歧,便會有人選邊站隊,於是就形成了三大外戚集團,平日裏明爭暗鬥,誰也看不起誰。有競爭,不是什麽壞事。但競爭達到不擇手段的地步,就成了內耗。而且,因為派係紛爭,也給了一些投機鑽營之人以機會。這些人未必有真才實學,卻因為取悅了自己的“主子”而得到重用,漸漸形成了劣幣驅逐良幣的效應。這也是沈翔最初想要辭職的重要原因。


  馬文回來了,還帶來了一個兒子。這個重磅消息,讓許多人動氣了心思。有些人便開始考慮是不是要重新站隊了。而三大外戚集團也開始考慮如何應對這個突如其來的狀況。


  馮海燕到沒有什麽特別的想法,她隻是擔心馬麗會難以適應,畢竟“主政”了這麽久,突然來了太上皇,難免會心理不平衡。她不便主動跟馬麗討論這些事,便找馮俊談了談。馮俊就是個頑主,隻醉心於自己的興趣,這不,聽說北方某國要對外出售退役的坦克,他正想著買幾輛回來充實他的私人博物館。


  但馮家的其他人卻不這麽想,他們擔心馬麗會失去話語權,從而影響他們的既得利益。於是,準備著勸說馬麗,一個正常的公司,隻能有一個領袖,不應該在一個實際領袖身後還存在一個精神領袖。這樣下去,公司遲早會出大問題。


  鄭瀾覺得,馬文應該重掌馬氏集團,因為如今的馬氏實在太不像話了,投拍了很多垃圾作品,導致鄭海找個其他的理由封鏡了。她隻得接替鄭海的職位,繼續忍受著那些垃圾作品的摧殘。


  正是因為馬氏的垃圾作品和垃圾演員越來越多,易冬和娜麗斯這兩個台柱子才顯得分量很重。據統計,最近幾年,僅僅是這兩個人賺到的錢占據了整個集團的收入的百分之二十。所以,佘慧覺得,易冬應該得到更多,不不僅僅局限於薪酬和股份,還有權力和地位。她覺得有必要跟馬文談一談,讓他明白,這將是個最明智的選擇。


  ……


  馬文暫時沒有要跟這些人接觸的意思,離開圖書館之後,又帶著沈曉雨去了西京。因為江莉莉告訴他,馬燕正在西京參與一場考古發掘的工作。她在工作的時候,根本不接任何無關的電話。


  考古現場是在城郊的一處建築工地。一個月前,建築工地施工的時候,發現了一座古墓。兩周前,馬燕跟著導師來這裏幫忙。


  考古工作大部分時間其實很枯燥,而且更像是一種體力活。戴著寬沿遮陽帽的馬燕正聚精會神的清理著泥土的時候,感覺有人在背後盯著自己,回頭一看,怎麽這麽熟悉呢?

  “哼!”馬燕突然從墓坑裏爬上來,猛地把馬文撲倒在堆積的土堆上。


  沈曉雨嚇了一跳,馬文也吃了一驚,這丫頭怎麽會有這種反應了。常言道,女大十八變,指的是容貌,難道脾氣秉性也會有這麽大的變化嗎?

  “我還以為你死了呢!”馬燕揪住他的衣領,用力搡了搡。


  “呃……能不能先放開我?”馬文苦笑著,在場的所有人幾乎都在好奇地看著他們。


  馬燕放開了他,然後又把他拉了起來。


  “哎吆,我的腰啊!”馬文揉了揉後腰,“你不會是偷吃了古墓裏的仙丹靈藥了吧,怎麽這麽大力氣?”


  馬燕突然又抱住他,抽泣起來。


  馬文無奈地搖了搖頭,怪不得江莉莉會那麽怪,看來都是跟她學的。可是,她又是跟誰學的呢?要知道,在他的印象中,這個最小的妹妹有些內向且很溫柔的。


  “你這是喜極而泣,還是有什麽委屈?”馬文忙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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