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沈曉雨的置疑,馬文立刻回應道:“你知道嗎,跟你分手之後,我困在自己的世界裏度過了很多年。後來,我終於走了出去,你猜怎麽著……我發現自己好像變成了一個吸鐵石,喜歡我的人多得是,而且都是大美女;我發現自己魅力四射,簡直就是行走的荷爾蒙……”
“呸,你那是行走的錢包。”沈曉雨鄙夷地說,“那個有錢人不招蜂引蝶的?”
馬文連連搖頭:“話可不能這麽說,一開始的時候,我可沒有什麽錢……”
“行了,別跟我這炫耀了,我不想知道你有過多少女人!”沈曉雨的言語之間帶著濃濃地醋味,情緒也變得激動起來,“你知道我這些年一個人帶著孩子是怎麽過的嗎?你知道我受過多少罪,吃過多少苦嗎?有那麽一兩次,我甚至想過去死。我找過你很多次,可始終沒有任何音訊……是的,你說過,如果真想找一個人,不可能找不到。可是,我就是找不到。”
馬文歎了口氣,當時的那種情況,確實沒有幾個人能找得到他。
“等我徹底放棄了,你卻又以另一種身份、另一個名字出現了。你知道我當時是什麽感受嗎……”沈曉雨又哭了起來,“是的……當初似乎是因為我媽的關係,貌似是我拋棄了你,可實質上呢,是你拋棄了我。”
馬文不同意了,也不管她哭不哭,反駁道:“你這可有點混淆是非的意思了。想當年,我幾乎為你付出了一切……當然,我當時本就一無所有,但我付出了全部的愛。可是,你呢,從來就不當回事。”
“不要跟我說‘愛’,你的愛讓我喘不過氣來,更讓我看不到任何希望……我不是嫌你窮,而且這個問題本來是可以解決的,無論是助學貸款還是靠我家的資助,可是你老是一副窮橫窮橫的樣子……”沈曉雨針鋒相對,“尤其是對我媽的態度,我跟你說過,她不是不通情理的人,隻是好麵子。隻要你肯服個軟,低個頭,她什麽都會答應……可是你卻把她視為仇敵!”
不等馬文回應,她又搶著說道:“最可恨的就是你臨走的時候……你就是在報複我……早知道這樣,我就報警把你抓起來,社會上也少了你這個禍害……”
提到這些難以啟齒的事情,兩人互相對視著,簡直就像是想把對方掐死的仇敵。
“既然這樣,為什麽要把孩子生下來?”馬文問。其實,得知沈翔是他的兒子那一刻起,他便已經知道了答案。可是,他想聽沈曉雨親口說出來。
“你想讓我說什麽?”沈曉雨態度倔強,“如果在我需要你的時候,你能及時出現,我也許會告訴你:我愛你,我不能沒有你……可是……”
馬文將其僅僅抱住:“別可是了,我不想聽!我們不要再糾纏過去的事了。往昔的那些是是非非,永遠爭論不出一個結果來。現在,此刻,我們擁有彼此,此間再無任何阻礙……”
……
次日清晨,林中的鳥兒有些吵鬧。
馬文醒來的時候,發現沈曉雨正盯著他看,她似乎醒地更早一些。與之對視了片刻,他突然撲哧一笑:“怎麽,不認識了?”
“我怎麽覺得自己跟做夢似的。”她伸手撫摸著他背後的傷疤,“剛剛醒過來的時候,我還以為回到了二十多年前……”
“我說過,在我心中,你永遠都是二十歲!這不是電影台詞……”馬文往她身邊湊了湊。其實,即便是二十歲的時候,她都不能算是美女,也稱不上有氣質,可是她身上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讓他深深地迷戀。
“這不是電影台詞,是電視劇台詞。”沈曉雨道,“正在熱播的《明月故國》是你寫的吧?你剛才說的那句話,就是裏麵的台詞……”
“我還沒來得及看,似乎是根據我當初留下的一個殘篇改編的……”馬文貌似謙虛,實則很是得意。經常有這樣的情況,一個人成名之後,即便是隻言片語也被奉為經典,以為其中蘊含著深刻的主題。
不是有個關於“晚安”的段子嗎?有人煞有介事地解說,“晚”字點明了時間,令人聯想到天色已暗,象征著社會的黑暗。而在黑色的天空下,人們卻感到“安”,反映出人們麻木的精神狀態,不拉不拉……
沈曉雨卻搖了搖頭,道:“你可能忘了,那是你寫給我的故事,我們兩個是故事中的男女主人公。當時,男生追女生,最浪漫也就是寫幾句狗屁不通的詩,或者拿一把吉他,唱一首跑調的歌,唯獨你用這種方式來表達。”
馬文會心一笑,他確實忘記了。
“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沈曉雨一臉幸福地說,“為什麽,你到底愛我什麽?我還是有自知之明的,論長相,不過是一張大眾臉;論才學,更是一無是處;論智力,笨的一塌糊塗。我曾經一度擔心兒子會跟我一樣笨,還好,他更隨你……你能不能告訴我,這到底是為什麽?”
馬文思量了片刻,道:“我說了,你別不高興?”
“你說!”
“我也很迷惑,一度以為是因為得不到,所以才覺得……”
“什麽?”沈曉雨覺得堵心。怪不得人們常說,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到。
“你聽我說完!”馬文翻身起來,拿過手機,打開前置攝像頭拍了張照片,笑道:“你看看,我們是不是有夫妻相?這話不是我說的,而是我媽說的。當年,她第一次見到你的照片,便沒頭沒腦的說了這句話。可惜,你從來都不肯跟我回家,讓她見上一麵。”
沈曉雨看著那張照片,幽幽道:“我記得很清楚,我們從來都沒有一張合影。你不喜歡拍照,卻喜歡給我拍照;我喜歡拍照,卻從來都沒有想過要跟你拍一張親密的合影……這居然是我們的第一張合影……”
“好了,別這麽傷感了!”馬文安撫道,“說好了,不提過去的事了。”
沈曉雨點點頭,突然又道:“我好想哭!”
“大早晨的,不哭了好不好!”馬文揉了揉她的臉,“還是說說沈翔吧!我有個打算,但沒有最後作出決定。我是想好好鍛煉他一番,然後讓他接我的班……”
“不!”沈曉雨忙道,“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千萬別這樣。正式因為你,我才從小教育他,不要追求什麽遠大理想,開開心心就好……”說到這裏,她又不免擔心起來,“他聯係不到我,一定睡不好覺,我要給他打一個電話……”
“這邊沒有手機信號!”馬文笑了笑,“這樣吧,我也不跟你爭,因為我也不了解他。給我點時間,讓我了解他。如果他跟你一樣是與世無爭的脾氣,我也不會為難他。不過,你也說過,他更像我……”
沈曉雨愣了片刻,不禁歎了口氣,道:“是的,他更像你。”
“既然是這樣,那你就不要跟我爭了。”馬文得意地笑了笑。
“可是,我還是擔心!”沈曉雨道,“你不是說,有很多人想要你的命,還想要你家破人亡嗎?我寧願他恨我,也不願讓他卷入這些事情中來。你必須答應我,不然……”
馬文笑道:“你也不要威脅我,他會選擇什麽路,不是你我所能決定的。其實,你知道,你現在也左右不了他了。”
沈曉雨無言以對,馬文說的,就是正在發生的事實。沈翔之所以要辭職,就是因為覺得自己不得誌。
馬文繼續勸道:“放心好了,我會讓人關注他的,隨時都能把他的情況反饋回來。與此同時,我也會派人保護他,保證不會出現任何危險。你現在要做的,就是遠離他,讓他自己學著長大。”
見她還是遲疑不決,馬文笑道:“你辛辛苦苦拉扯他長大,也該為自己想想了。另外,也給我個機會,讓我好好補償你們母子,尤其是你。”
“你說的都對,可是為什麽一定要分開呢?”沈曉雨道,“我們一家三口完全可以生活在一起,你要教他什麽,可以當麵教啊!”
馬文搖了搖頭,道:“抱歉,我不是隻有這麽一個兒子,我們也不是一家三口……不怕你生氣,我同樣深愛著我的兩個女兒,甚至不願讓她們承受任何生活的壓力。”
“你這是什麽意思?”沈曉雨扯過被子坐了起來,“你想培養我兒子當接班人,目的就是為了讓你那寶貝閨女無憂無慮地過日子?”
“雖然聽上去挺偏心的,但意思就是這麽個意思!”馬文坦誠地說道,“他是個男人,就應該承擔更多的責任。而且,他還是個兄長,理應照顧好妹妹。”
他能預感到沈曉雨的反應,翻身壓住她,道:“曉雨,聽我說,這是不可避免的,至少以我的人生經驗來說,隻能是這樣。整個馬氏集團,看似欣欣向榮,甚至可以用如日中天來形容。可曆史的規律就是盛極而衰,目前已經有這種苗頭了。在整個馬氏家族中,目前還真沒有合適的繼承人。我正在發愁呢,結果你和沈翔就出現了。這就是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