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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命運就是一個圈

  沈曉雨被一陣嘈雜的噪音吵醒,發現自己置身於一架飛機上。飛機,她當然坐過,但這種螄漏風的飛機還是第一次見到。她想要挪動一下身體,又發現自己跟馬文“捆綁”在一起,胸前還有一個大包裹。


  “準備好了嗎?”馬文在她耳邊大聲說話,唯有如此才能讓她聽得見。


  “什麽?”她的腦袋還懵懵的,記憶出現了斷片。她隻記得,自己正在去“圖書館”的路上,終於聯係到了兒子沈翔。沈翔讓她回去看著馬文,免得他再逃了。路過一個巷子裏口的時候,一輛麵包車突然衝了出來,差點撞到她。就在她驚魂未定的時候,麵包車也吱呀一聲停了下來,隨後車門打開,從裏麵伸出一雙手,將其拖了進去。她還沒有來得及看清那個人的長相,口鼻就被捂住了。幾秒鍾之後,失去了知覺。


  顯而易見,這一定是馬文幹的。這個神經病,怎麽能幹出這種喪心病狂的事情來呢?她扭動了一下身體,嘴裏叫嚷著:“放開我,你這個混蛋。”


  機艙裏另外兩個人將他們攙扶起來,其中一人拉開了艙門,另一人將其推了出去。


  “啊!”又是一陣頭暈目眩,分不清天和地,隻有尖叫才能緩解那種極度的緊張。


  突然一股極大的力量向上一拉,又讓她難受的想要嘔吐。片刻後,她才意識到,原來是在跳傘。抬頭看著天空,一張巨大的白色降落傘已經充滿了氣。


  飄啊飄,飄啊飄,地麵越來越近,地上的景致也越來越清晰。在一處山穀中,有一汪碧水,岸邊則是一棟粗糙的木質小樓。看上去就像個世外桃源。


  “注意,馬上要著陸了。”馬文提醒她做好著陸的動作。


  幾秒鍾後,終於落地了。但兩人都沒有站穩,立刻笨拙地摔倒在地。馬文迅速解開了幾道鎖扣,先是把降落傘分隔開,然後兩個人也分開了。


  沈曉雨狼狽地爬了起來,轉身就給正在傻笑的馬文一巴掌。馬文似乎早有預料,輕而易舉地抓住她的手腕。


  “你就是個神經病,變態!”沈曉雨破口大罵,猛地將其撲倒。


  這倒是馬文沒有預料到的,她就像一隻發狂的野獸,又抓又撓的。馬文隻得護住臉,等著她發泄完。


  終於打不動了,沈曉雨又哭了起來:“你就是個混蛋,就是個惡魔,你毀了我的人生,毀了我的一切……”


  “這麽說,可有點過分了。”馬文卸下了身上的背包和零零碎碎,“要是沒有你,我的人生可能會是另一番景象。我會考上一所名牌大學,順利拿到助學貸款,然後以優異的成績畢業,進入一家大公司工作。或許還會去考公務員……”


  “我又沒招你,是你死皮賴臉地追我。”沈曉雨極力反駁。


  “好像也是啊!”馬文清描談寫地回應了一句,然後將其扶了起來。


  “你別碰我!”沈曉雨爬起來之後,又推開他,然後跑向了不遠處的小樓。沒走幾步,她又回頭,“你別過來……我是認真的,你等一會再過來……”


  “怎麽了?”馬文聳了聳肩。


  “哎呀……”沈曉雨跺了跺腳,也顧不上許多,很是別扭的衝向了小樓。進門之後,找到了浴室,長長地鬆了口氣。


  馬文先把降落傘收好,裝進了一個傘包,然後拖著大包小包,慢悠悠地來到小樓的門口。


  浴室裏的沈曉雨聽見動靜,惱火地叫道:“給我找身衣服過來。”


  馬文笑了笑,打開一個背包,從裏麵挑選出幾件衣服,來到浴室門口,敲了敲門。


  片刻後,房門被打開一條縫,沈曉雨躲在門後,露出了半張臉和一隻手,“給我!”


  馬文沒有再捉弄她,乖乖把衣服遞了過去。


  沈曉雨一手抓過衣服,又嘭的一聲關上了門。她驚訝的發現,這些衣服都是她自己的,是她裝在行李箱裏,然後帶到出租屋的,然後將其遺忘在了那裏。


  “曉雨,好了嗎?”馬文的聲音傳來。


  “等一下!”沈曉雨穿好了衣服,又把剛剛脫下的衣服放進了浴缸裏,認真清洗。這簡直太丟人,剛剛跳出機艙的時候,她的心髒差點跳出來,更別提別……想到這裏,她又忍不住罵了起來,“混蛋,變態……”


  “我聽見了!”馬文笑道。


  “聽見就聽見,你就是個瘋子!”沈曉雨一邊洗著衣服,一邊哭了起來。


  馬文無奈地搖了搖頭,轉身離開了。也許自己確實做得過分了。他也需要好好洗個澡,但外麵就有一個純天然的“大浴缸”。


  ……


  夕陽西下,湖麵波光粼粼。


  馬文爬上岸,換上幹淨的衣服,回到了小樓中。


  沈曉雨低著頭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表情木然,不知在想些什麽。


  “曉雨……”馬文靠了過去。


  “你滾開!”沈曉雨往旁邊挪了挪,又抹起了眼淚。


  馬文一副沒臉沒皮地模樣,又靠了過去,攬過她的肩膀,勸道:“好了,餓不餓,想吃什麽?”


  “我就知道再次遇到你不會有好結果……”沈曉雨哭訴道,“還是我媽說得對,你壓根就不是個安分的人,跟著你,一輩子也別想過舒坦……”


  馬文突然覺得心頭一顫,立刻想起了往昔的種種生離死別。他不禁有些後悔了,或許就不該把她弄過來。十幾年了,他一直謹小慎微,突然任性一把,又把自己圈禁在那個怪圈之中。


  他突然又很害怕,害怕身邊的這個女人也會有一個悲慘的結局。千不該、萬不該,怎麽能忘了這個戒律呢?


  “對不起,明天,我就送你回去。”馬文神情落寞,“今天已經晚了,飛機夜航不安全……”


  沈曉雨仍不理會他。


  “我先去弄點吃的。”馬文起身來到了廚房。


  等他煮好了兩碗麵出來的時候,沈曉雨已經躺在沙發上睡著了。


  “醒醒,先吃點東西再睡!”馬文輕輕推了推。


  沈曉雨突然睜開眼睛,摟住了馬文的脖子……


  ……


  一個小時後,兩人才騰出時間來吃飯。方便麵泡的太久,沒有什麽口味而言,但兩人仍吃得不亦樂乎,這一天折騰的,實在是太餓了。


  吃完了飯,簡單收拾了一下,泡了壺茶,兩人又順其自然地膩在一起。


  “你是不是經常跟一幫老頭老太太跳廣場舞?”馬文突然問了一句。


  “你怎麽知道?”沈曉雨狐疑地盯著他。自從跟著兒子來到玉蘭市之後,她再沒有出去找工作。閑得無聊,便經常跟著一幫老頭老太太跳舞或者做一些其他的運動。難道,馬文一直在關注她?很顯然,他是有這個能力的,但仔細想想,又不大可能。他們今天才剛剛見麵。


  馬文笑道:“我的意思是說,你的身體很好,雖然略有發福,但很健康……”


  “討厭……”沈曉雨伸手要打。


  馬文輕巧的抓住她的手,深情地一吻:“在我的記憶中,你永遠停留在二十歲的年紀。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在這十多年的時間裏,經常會想起你。”


  “少來!”這些話讓人心神蕩漾,但沈曉雨還保持著一絲理智。“你有過那麽多女人,還能想起我來?”


  馬文突然意識到,自己開啟了一個尷尬地話題,趕忙以喝茶作為掩飾,然後轉移了話題:“其實,我本該結束這場長達十二年的隱居生活的,可偏偏又出現了意外——你和沈翔的出現就是個意外。”


  “你到底想幹什麽?”說道這個話題,沈曉雨不由得擔心起兒子來。不知道他吃飯了沒有,會不會因為聯係不到她而擔憂,會不會去喝酒,會不會喝醉……


  “是這樣的!”馬文一本正經地解釋起來,“首先呢,如果我恢複往昔的身份,你一定不願跟我在一起……”


  沈曉雨萬萬沒有想到他居然是這個心思。可是,怎麽會這樣呢?雖然已經既成事實,她實在想不明白,馬文為什麽會對她如此的……迷戀……用這樣一個詞,一點也不誇張,馬文剛才的種種表現,有過之而無不及。難道僅僅是因為兩人之間有一段舊情?這也是唯一合理的解釋了。


  “命運是一個圈……”馬文自嘲似的笑著,手指摸索著原木做的小桌,木材的斷麵,一圈圈的年輪清晰可見。“轉了一圈又一圈,又回到了原點。我藏了十二年,哪怕是全世界最厲害的情報機構都找不到,卻被你撞見了。見到你的那一刻,我知道命運似乎又跟我開了個玩笑。當時,我不知道還有沈翔,我已經做出了決定……”


  沈曉雨慌張地搖了搖頭,雙手捧著茶杯,道:“你別……別跟我說這些……你是拍電影的,這種話張嘴就來……”


  “不是……你什麽時候能對我的深情表白來點正常的反應呢?”馬文看上去有些抓狂的意味,“除了你之外,我從來都沒有主動追過任何一個人……好像就是這樣的……”


  “不對,你遲疑什麽?”沈曉雨捕捉到了他的不自信,“什麽叫,好像就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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