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馬文遲遲不說話,沈曉雨提出了一個明確的想法:“馬氏集團為了找到你,懸賞了一個億。事實上,我已經能拿到這筆獎金了……我不要一個億,這太多了。有了這麽多錢,我可能連覺都睡不著了。”
“那你要多少?”馬文突然覺得她挺有意思,居然怕錢多燙手。
沈曉雨板著手指頭算道:“我需要再買一套房子,大約有兩百萬就夠了。沈翔一直想買一輛車,可一直沒舍得買,這筆錢大約需要四十萬左右。其他的……我還需要一筆養老的錢,假如一年五六萬的話,有個一百五十萬也差不多夠了。還有……”
馬文粗略地算了一下,笑道:“現在差不多五百萬了,你確定夠了?”
沈曉雨想了想,又道:“我預備一些當然也是好的……一千萬,一千萬一定夠了。”
“一千萬?”馬文嗬嗬笑了起來,“當年我曾經花了一千萬,買了一條紗巾。”
“什麽?”沈曉雨似乎沒有聽清楚,“一千萬這個數字已經讓她覺得很緊張了。”
“你還跟以前一樣傻的可愛!”馬文調笑。
沈曉雨突然正色道:“你不要跟我這麽說話,我們……我們早就沒有關係了。現在,我跟你談的是錢。”
馬文搖了搖頭:“既然是這樣,那你就去領獎吧!這個獎金不是我設立的,你不該跟我談。”
“去就去!”沈曉雨轉身下樓,她已經打定了主意,絕不能讓沈翔認這個父親,至於她自己,更不會跟馬文演繹一場重溫舊夢的戲碼。
……
從這裏到圖書館,直線距離不過兩百米,多拐幾個彎,也超不過一裏地。她一邊走,一邊繼續給沈翔打電話。
此時的沈翔正在跟馬家的人談判。他拒不承認自己就是馬文的兒子,鄭海則表示,如果他不承認,就不會把這個任務交給他,更不會給他一千萬的定金。當然,他隻是口頭上承認也不算數,要從他身上取一點樣本,再進行一次親子鑒定。在這之後,才能談後續的事情。
“你們這是何必呢?”沈翔苦笑,“我無意當他的兒子,更不是來爭奪財產的,我隻要那一個億的獎金。”
“你是不是已經知道了他在哪?”鄭海想了很多,甚至懷疑這就是馬文安排的。至於如此安排的目的,可能是在考驗他們。當初,接馬齊齊、馬芹芹等人回來的時候,馬文就借機考驗過她們。之後的易冬,也曾經曆過類似的考驗。
沈翔道:“我如果知道的話,就不會隻要一千萬了。”
“為什麽,你不願加入到我們這個大家庭裏來嗎?”江茵茵看著這個同父異母的哥哥。
沈翔把玩著手機,答道:“很抱歉,我還真沒有這個打算。”
手機依舊沒有信號,他有些擔心母親,於是起身道:“你們商量一下,我去個洗手間。”
說著,他拿起手機,起身轉身離開了。
看著他離開之後,馬齊齊問:“你們說,他到底是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易冬道,“我覺得你們想多了……其實我很能體會他的想法,畢竟這麽多年,自己的父親沒有給過自己一絲的關心,甚至壓根就不知道還有這麽個兒子!”
馬麗道:“先不管他是什麽想法,把馬文找回來要緊。不就是一千萬嗎,答應他。”
馬文離開之後,她便是那個說一不二的人。所以,她表態之後,一時之間沒有任何人反對。這也是江茵茵之前所表達的意思,既然她沒有提出異議,別人即便是另有想法也不好提出來。大家心裏都很清楚,江茵茵將是繼馬麗之後的接班人。對此,馬麗也早就表過態,並一直全力培養這個侄女。
……
沈曉雨終於聯係到了沈翔,忙問:“兒子,你怎麽樣了?”
“沒事,媽,你到地方了嗎?”沈翔看見她打來了這麽多電話,還以為出了什麽事。
“兒子,你仔細聽我說!”沈曉雨鄭重地說道,“我找到他了,所以你直接向他們要獎金就行了。”
“你找到他了?”沈翔有些恍惚,“你見到馬文了?”
沈曉雨道:“是真的……實在是太巧了,他就住在我之前租的那個房子裏……”
沈翔透過後窗,看向了出租房所在的方向。其實,他想到了這種可能性。既然全世界都找不到馬文,那麽他極有可能就藏在附近,這就是所謂的燈下黑。
“兒子,你聽著,不要問人家要太多……要一千萬就行了。”沈曉雨勸道。
“為什麽?”沈翔可不這麽看。
“一千萬還不夠嗎?”母子之間還是第一次出現這麽大的分歧。
“先別管一千萬還是一個億了!”沈翔突然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勁,“你怎麽氣喘籲籲的?”
“我正在往你這邊趕!”沈曉雨答道。
沈翔不禁皺眉,忙問:“他答應露麵了嗎?我的意思是,他願意被找到嗎?你怎麽不看著他呢?”
“啊?”沈曉雨似乎才反應過來,她一著急,竟然忽略了這個問題。
“你抓緊回去看著他,如果他還在的話!”沈翔立即掛斷了電話,跑回了會議室。
鄭海見他神色慌張,忙問:“怎麽了?”
“我找到他了!”說著,他衝向了後窗,指著兩百米外的一幢小樓,“他就在那裏,有可能正在觀察著我們,還有可能已經跑了……如果有可能的話,你們必須盡快封鎖那一片區域。”
“封鎖?”鄭海搖了搖頭,馬氏集團雖然有錢,但還不至於那麽任性。如果搞出太大的動靜,引起警察的警覺,會引發大-麻煩的。關鍵是,馬文如果不願路麵,即便封鎖了整座城,又有什麽用呢?在場的人中,隻有他知道,馬文隱匿行蹤,不僅僅是因為江笠影的死。他實際上是在暗處保護著整個家族,不然的話,馬氏家族怎麽可能在十幾年間如此順利?
“爸爸!”江茵茵叫了一聲,立即衝了出去。
江莉莉也跟著跑了出去。
“快叫人跟上!”鄭海找到等候在外的王兵,立即下令。
……
在沈翔的帶領下,眾人找到了那座房子,並讓房東老太太根據照片,確認了馬文。可是,房東老太太卻告訴他們,馬文已經離開了。
沈翔立刻想到了自己的母親,立刻給她打電話,聽到的卻是關機的提示音。
江茵茵等人已經爬到了樓上,在陽台上發現了壓在望遠鏡下的一封信。
那封信很簡短,寫道:“茵茵、莉莉,我的小公主,爸爸對不起你們,現在還不是我露麵的時候。如有不解,可問大姑父。以後不要這麽大張旗鼓地找我了,切記。另,不要理會那個叫沈翔的人。閱後即焚!——父,江鈞。”
“這到底是為什麽?”江莉莉覺得可氣,她甚至從來都沒有見過父親一麵。
“他一定有苦衷!”江茵茵拿起望遠鏡,看向圖書館的方向,眼淚止不住流了下來。
“姐……”江莉莉對於那個沒有見過麵的父親談不上感情,感情這種事是朝夕相處才能產生的,所以她跟江茵茵是最親的。
江茵茵把望遠鏡遞給她,哽咽著道:“從這裏看過去,隻能看見我們兩個的房間。”
江莉莉看見,也不禁感動了。可是她還是不明白,父親到底有什麽苦衷呢?
鄭海等人過來了,一麵四下打量著這個房間,一麵問江茵茵:“有什麽發現嗎?”
江茵茵悄悄把那張紙藏了起來,問鄭海:“姑父,這到底是為什麽,他為什麽要躲起來,是有人要害他嗎?”
鄭海歎了一聲,道:“其實,我也不知道。但回想起這些年所發生的事,你們難道不覺得,我們很幸運嗎?不管遇到什麽樣的問題,幾乎都能迎刃而解。老天是公平的,我們不可能總是這樣幸運。”說著,他看向馬麗,“我記得你不止一次說過,我們仿佛得到了上帝的眷顧,總是心想事成。我不信教,從來不相信有什麽救世主。如果有的話,那隻能是……”
“是爸爸!”江茵茵聽懂了。
所有的人都聽懂了。這些人中,無論年齡大小,都不是傻瓜。
“爸爸……”江茵茵又哭了起來。
“媽……”樓下的沈翔也急得眼淚都快要下來。他猜想,母親可能是被馬文帶走了。可老太太卻說,女的先走了,然後男的才走。
……
再度回到“圖書館”的會議室裏,眾人的情緒都不是很高。江茵茵轉達了馬文的意願,不希望眾人再大張旗鼓地找他。
“我必須找到他,他把我媽……”沈翔有些惱火,也實在不理解馬文為什麽要這麽做。他甚至覺得這家夥可能是瘋了,或者腦子進水了。
江茵茵猶豫了片刻,跟鄭海耳語了幾句。
鄭海的表情先是很詫異,但隨即又恢複了正常。他似乎能理解馬文的意圖,這是要磨練沈翔,就像當初馬仁毅所做的那樣。隻不過,一個是有心為之,一個是無心插柳。所以,他對沈翔說:“你想怎麽做,隨你的便,但我們不會提供任何的支持。另外,我還要提醒你,不得跟任何人提及你跟馬文的關係。這也是為了你的安全著想,因為有太多的人想要對付他。”
“你們……”沈翔不明白,他們的態度為什麽會轉變的這麽快。他盯著江茵茵,前一刻,她還貌似真誠地想要讓他融入這個大家庭。雖然他沒有同意,但還是很感動的。難道這就是豪門的處事方式,無情、無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