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文約見了穆心蓮,這還是他們頭一次見麵。
他們見麵的地點是在海棠市,在麓山的高爾夫球場。馬文處於相對被動的一方,自然要親自上門。這在穆心蓮看來,馬文是屈服和低頭了。雖然娜麗斯沒能按計劃完成任務,但她似乎還是俘獲了馬文。不然,馬文不可能低聲下氣的請求覲見。
俗話說:英雄難過美人關。這是亙古不變的真理。
藍天下,綠草如茵,一把白色的遮陽傘極為醒目。傘下是一張藤編的圓桌,桌麵是泛著綠色的玻璃桌麵。桌邊的藤椅上,圍坐著穆心蓮、楊誌遠和老劉。茶已經準備好了,三人一邊品著茶,一邊看著緩緩而來的電瓶車。
車在數米之外停下,一身休閑便裝的馬文挪下車來,不急不緩地走進了白色的傘蓋之下。
穆心蓮等人起身相迎,依次跟馬文握手,像是多年的老朋友。
坐定之後,馬文打量著這三個人,最後把目光停留在穆心蓮的臉上。這一張老臉雖然經過精心的保養,但始終無法掩蓋歲月的痕跡。尤其是那一雙眼睛,顯得有些渾濁。
穆心蓮用三根手指捏著茶壺,給馬文倒了一杯茶。茶水七八分滿,恰如其分;茶色金黃,清香撲鼻,裏麵沒有一點沫子,不知是什麽茶葉。放下茶壺之後,她優雅地笑著:“馬總此來,不知有何見教?”
馬文拿起茶杯嗅了嗅,冷笑道:“我有個問題想不明白,特來請教。”
“哦,請說!”穆心蓮裝作很好奇的樣子。
“據我所知,你們都在‘金薔薇’這個項目中投了錢,而且投了不少錢。按理說,你們應該期望這個項目順利展開,最後票房大賣。可是,為什麽又暗中給我使絆子呢?”
一隻黑色的小蟲子落入茶杯裏,馬文皺了皺眉,反手將杯中的茶水潑掉了。
“我不懂馬總在說什麽!”穆心蓮嗬嗬一笑,又給馬文重新倒了一杯茶。
“這個項目耗費了我很大的心血,我期望它能獲得成功。但是,如果失敗了,也沒有什麽大不了的,反正我也沒往裏麵投多少錢。你們要想折騰,我不會有意見。”說罷,馬文站起身來,“我要說的就是這些,再見!”
“等等!”穆心蓮趕忙叫住他,“沒想到馬總還是個急性子……嗬嗬……既然來了,就好好談談嘛!”
“我跟你們沒有什麽好談的,從來沒有見過你們這幫蠢得要命的家夥。”馬文索性開罵了。
穆心蓮哼了一聲,道:“年輕人,不要太囂張。實話跟你說,那點錢我還沒有放在心上。根據合約,我們隨時可以撤資。”
“隨便,你想撤就撤吧!”馬文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穆心蓮冷笑起來:“看樣子你這是要魚死網破啊!別怪我沒有警告過你,魚死了,網未必會破,對於我們而言,隻不過是少賺一點罷了;而你的計劃肯定會夭折。”
“你想多了,我此番過來,隻是想親眼看看你到底是個什麽貨色,可不是來跟你談條件的。”馬文輕蔑地笑著,“你的那些上不得台麵的卑劣手段就不要拿出來現眼了。別怪我沒有警告過你,如果你敢把娜麗斯的照片公布出去,你和你的豬朋狗友們就會麵臨滅頂之災。不是我要收拾你,是有人早就看你們不爽了。”
他指著天空:“好好抬頭看著吧,這是一片朗朗的乾坤,容不得你們這幫蠅營狗苟之輩鬧騰。”
穆心蓮的心裏咯噔一下,黑著一張臉說不出話來。
馬文卻揚長而去,漸行漸遠。
“他這話是什麽意思?”楊誌遠看上去更緊張。
穆心蓮似乎想到了什麽,搖了搖頭道:“他這是在虛張聲勢,他要是真有這個本事,今天就不會過來了。”
“是有一些虛張聲勢,畢竟他的根基不深。”老劉看上去相對冷靜一些,“不過,他也確實有了跟我們叫板的資本。我的意思是,他此時鋒芒畢露,我們還是應該暫避鋒芒,以待時機。”
見穆心蓮不說話,他又接著勸道:“我們現在對他的情況一點都不了解,如果貿然出手,也許會適得其反。”
穆心蓮搖頭:“正因為他根基不深,才是我們動手的最佳時機。一旦‘金薔薇’計劃順利完成,他就更難對付了。”
……
娜麗斯的豔照還是被公布出來,投資人以此為借口,紛紛提出撤資。得到這個消息,娜麗斯一下子就崩潰了。馬文不是信誓旦旦地說過會幫她解決這個問題的嗎?
所有的人都不解,為什麽馬文去了一趟海棠,卻換回來這個結果。而且,馬文回來的時候,跟沒事人似的,不知道是刻意隱瞞還是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
馬麗等人都匯集到那間寬大卻略顯的陰暗的書房,責問馬文:“到底是怎麽回事,你跟穆心蓮是怎麽談的?”
馬文笑道:“你們先不要著急,我已經報警了。”
“報警?”馬麗哭笑不得,“報警能解決什麽問題?即便警察能破案,也頂多就是抓到一個替死鬼。但娜麗斯的聲譽、公司的聲譽如何挽回?更現實的問題是,投資人紛紛撤資,我們到哪兒去弄錢?”
“先等等再說吧!”馬文看著郭主任,“娜麗斯的情況怎麽樣?”
郭主任歎了一聲,道:“情況不妙,好在有易冬陪著。他也算是過來人,多少能給她一些開解。”
鄭海阻止看樣子很著急的馬齊齊,打量著馬文,問:“你到底是怎麽打算的?我怎麽覺得你一點都不著急,似乎是胸有成竹。”
馬齊齊忙道:“如果你真有什麽計劃,跟我們說清楚行嗎?別讓我們著急行不行?”
馬文道:“這事急不來,我隻能說,耐心等待就是。無論是對娜麗斯還是我們來說,往後的這段日子將會很難熬。同時,這也是對我們每一個人的考驗。如果熬過去了,什麽都好說;如果熬不過去……”
他停頓了片刻,道:“我還是先去看看娜麗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