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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天意

  朱白雨遲疑了很久,才道:“江笠影是她的藝名還是本名?”


  馬文沒有多想,忙道:“是藝名。她本名叫王麗,西北人……”


  “西北哪裏人?”朱白雨追問。


  “N省海蓮市……”馬文覺察到了他的異樣,不免浮想聯翩。


  華雯雯也覺察到了,神情複雜地盯著朱白雨。


  “雯雯……”朱白雨哆嗦起來,“有件事,我……”


  華雯雯歎了口氣,道:“不用說了,我知道。二十多年前,你去西北采風,在N省海蓮市住過一段時間。”


  “你怎麽知道的?”朱白雨愣住了,那個時候,他還沒有跟華雯雯在一起呢!


  華雯雯糾結了片刻,道:“聽你同事說的。我想著,反正那是你跟我認識之前的事,也就再沒有提過。”


  馬文聽出了那麽一點意思,撓了撓頭,道:“不會吧?”


  朱白雨見華雯雯沒有追究,又問馬文:“你知道她家的情況嗎?”


  馬文當然一清二楚,畢竟那是馬忠毅派到他身邊的間諜,“她的母親叫王雪蓮……”


  朱白雨的身形晃了晃,一副幾欲跌倒的樣子。


  華雯雯趕忙扶住:“你沒事吧?”


  朱白雨晃了晃那顆大光頭,緊走幾步,扶住馬文的肩膀,道:“帶我去見她!”


  “真是啊?”馬文盯著麵前不斷晃悠的大光頭,覺得有些眼暈。


  但朱白雨先暈倒了,幸虧馬文眼疾手快,在他倒地之前攙扶住了,不然他這麽大的個子,非得跌出個好歹來。


  ……


  醫院的病房裏,朱白雨跟馬文講起了一段隱藏二十多年的往事。當年,他跟著一幫作家去西北跟一幫黃土高原派的作家交流,並跟一個叫王雪蓮的女作家進行了深入的溝通。事後,他也沒當回事,因為那個女作家也沒有太當回事,之後也沒有找過他。


  “就這麽簡單?”馬文本來以為可以聽到一個曲折的故事,“可是你怎麽會想到江笠影就是你的……女兒的?”


  朱白雨道:“實在是太像了……她和朱莉實在是太像了。”


  馬文笑了笑,這也是人之常情,遇到兩個相像的人,就會想到他們之間會有血緣關係。不過,他還是覺得難以置信,朱白雨的基因也太強大了吧!


  “天意啊,這就是天意。”朱白雨感慨了一句,盯著馬文,問:“你是偶然遇到的,還是刻意按莉莉的樣子尋找的?”


  馬文想了想,笑道:“算是刻意尋找的!”


  朱白雨歎了一聲,又盯著馬文看了幾眼,看來這小子對朱莉還是很癡情的,也不枉朱莉愛他一場。想了片刻,又問:“你們結婚了嗎?”


  馬文不知道怎麽回答了,隻得含糊地回了一句:“沒有……不過茵茵一直把她當作媽媽……”


  朱白雨忍不住又哀歎道:“其實,我也知道,朱莉出事以後,你跟我們一樣傷心。”


  馬文不願再繼續這個話題,更不敢直視朱白雨,轉過身道:“你先好好休息,我先去跟她談談,明天一早再來看你。”


  ……


  回到酒店,來到江笠影的房門前,遲疑了好久,馬文才敲了敲門。


  片刻後,穿著睡衣的江笠影過來開門。


  馬文又進入了那種恍惚的狀態,突然抱住了江笠影。


  江笠影慌了,掙紮道:“你別這樣……”


  可是,馬文的臂膀那麽有力,任由她如何掙紮也無濟於事。江笠影下意識地在他的肩頭咬了一口。這一招起了作用,馬文的手一鬆,她也趁機掙脫開來。事實上,自從梁晨晨產子之後,她也想明白了,她和馬文的相遇就是個錯誤。她已經打定了了主意,此生可以將茵茵視為自己的孩子,但對於馬文再也不做他想。


  掙脫出來後,她正準備說出自己的真實想法,卻發現馬文滿眼含淚,心思又亂成了一團麻。


  “抱歉!”馬文回過神來,揉了揉眼睛。


  江笠影明白:“你又把我當成她了?”


  “對不起……”馬文連連說道,“那什麽……我找你有別的事。”


  “哦,你先坐!”江笠影閃身讓過馬文,然後把房門關上,然後又回來,給馬文倒了一杯水,問:“什麽事?”


  馬文揉了揉火辣辣發疼的肩膀,清了清嗓子,卻又不知道該怎麽說。他拿起杯子喝了口水,卻又被燙著了,“啊”了一聲,吐著舌頭。


  “對不起……”江笠影伸了伸手,又縮了回去。


  “唉!”馬文歎了一聲,放下杯子,舔了舔燙得起皮的嘴唇,道:“或許這一切都是天意!”


  “什麽……”江笠影一臉茫然。


  馬文又醞釀了一陣才道:“你就沒有想過,為什麽會跟朱莉長得這麽相似嗎?我的意思是說……或許這不是巧合!”


  江笠影瞪大了眼睛:“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馬文拿出了手機,找到一張朱白雨年輕時的照片,展示在她的麵前,道:“這是朱莉的父親,我的老泰山朱白雨。”


  江笠影猜到了他的意思,尤其是看到那張照片的時候,她見過這張照片。


  馬文接著說道:“跟你母親一樣,他也是一個作家,而且跟你的母親王雪蓮……相識!”


  “別說了……”江笠影手一抖,丟掉了手機,顯得手足無措。


  ……


  沒有等到第二天,馬文便帶著江笠影來到了醫院。朱白雨還沒有入睡,靠在搖起的病床上拉著華雯雯和手說著什麽。看著這個大光頭,江笠影實在無法把他跟照片上的那個人對上號。她不禁看著馬文,似乎是在問:“這是他嗎?”


  馬文攬住她的肩膀,衝她笑了笑,然後推門走了進去。


  朱白雨和華雯雯都盯著她,心裏頭都冒出那句話:“像,實在太像了。”不過,跟馬文站在一起,還是能看出區別的。她比朱莉要矮一些。


  馬文又推著江笠影往前走了幾步,對朱白雨笑了笑,然後轉身走了出去。


  “哦,你們聊!”華雯雯也跟著出去了。


  離開病房後,馬文來到樓梯拐角處的窗口點上一支煙,剛一回頭又發現華雯雯跟了過來。


  “華阿姨!”馬文叫了一聲,準備把煙頭丟掉。


  “你抽吧!”華雯雯趕忙說了一句,然後又歎了一聲,道:“也真是難為你了。”


  馬文苦笑著搖了搖頭,這裏麵的曲曲折折說出來誰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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