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劫?”馬文笑了起來,“我也得有那個實力才行!”
馬麗又拿起了噴壺,一邊澆著花一邊說:“你沒有實力,但有手段啊!就像馬仁毅說的,你最擅長的是誅心,不動刀兵,甚至一聲不言語就能致對方於死地。”
馬文無奈地搖了搖頭,漫無目的地看著花圃中的花花草草,其中的幾盆金菊最為耀眼。也不知道是怎麽想的,他突然伸手扯了幾根花瓣下來。
“啪!”馬麗伸手打了一下,斜眼瞪著他,罵道:“手賤,好好的花,你揪他幹什麽?”
“抱歉,抱歉!”馬文趕忙退後幾步,挖苦道:“梅蘭竹菊,乃君子之花。我看這院子裏隻有三樣,獨獨缺了蘭花。梅者,傲雪綻放,其誌堅強;竹者,虛心有節,寧折不彎;菊者,清秀淡然,傲霜迎雪。它們的前主人獨愛這三種,倒也能彰顯他的不屈鬥誌。可是,他始終缺少了蘭花的優雅高潔,不得善終,也是命運使然。”
馬麗更生氣了,怒道:“如果你就想跟我說這些……大門在那邊……你不是來趁火打劫的,而是來幸災樂禍的……我竟沒看出來,你是這樣的人。”
馬文忙道:“我是什麽樣的人,你應該知道。我是想告訴你,馬忠毅不是我殺的,甚至不是馬衝殺的。他有這個下場,完全是咎由自取。你不該恨我的!”
“我沒有恨你!”馬麗丟掉噴壺,轉身坐到不遠處的石桌旁。
“不恨就好!”馬文又嬉皮笑臉地湊了過去,拿起桌上的茶壺給她倒了杯水,道:“我一直最擔心的就是這個。”
馬麗端起茶杯又放了下來,盯著馬文,道:“我知道你此行的目的,但是我不能答應你。以前我沒有見過馬仁毅,對他沒有什麽感覺。可是,那天看到他那個樣子……我既然接受了遺產,就不能把它送到馬仁毅的手中。”
“他那個猥瑣的樣子確實挺招人煩的。”馬文附和了一句。
馬麗道:“別裝傻,你知道我是什麽意思。”
馬文給自己倒了一杯水,道:“我理解你的心情,但你多慮了。盡管他們兄弟倆都是一個揍性,充滿了很強的控製欲,但我不是任人擺布的棋子。”說著,他猶豫了片刻,拿出手機滑動了幾下,道:“給你看幾張照片,不過你要做好心理準備,別被嚇著。”
馬麗狐疑地接過手機,看見一個頭上纏著紗布的醜陋嘴臉,確實被嚇著了:“這是?”
“你仔細看看?”馬文笑了笑。
仔細看了看,她發現了照片上的人是個獨眼龍,正是馬仁毅,忙問:“他這是像是被人打了……”
馬文指著自己的鼻子:“我打的。”
馬麗想了起來,在靈堂的時候,馬仁毅就挨了他一記耳光。她也理解馬文為什麽會打他,當初她也打過馬忠毅。可是,打一巴掌就算了,怎麽會下這麽重的手呢?”
馬文解釋道:“我也是在氣頭上,沒控製住自己。具體原因就不跟你說了,總之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馬麗歎了口氣,看著馬文,雖然他不願說,但她已經猜了出來。以馬文的個性,他一定不願繼續留在馬仁毅身邊,就像她當初的選擇一樣。馬仁毅為了留下他,不惜用了苦肉計。
馬文又道:“好妹妹,記得當初……”
不等他說完,馬麗呃了一聲,道:“跟誰學的,叫得這麽肉麻!”
“這不重要!”馬文接著說道,“當初你扮作推銷員來找我,說是要化解兩家的恩怨,我雖然不相信,但還是很感動的……我不是不相信你的誠意,隻是不相信馬忠毅……在靈堂的時候,你也看到了,我也打算跟馬衝和解。所以,你也應該相信我的誠意。”
馬麗遲疑了,手指摩挲著茶杯的沿口。她沒有打算要針對馬仁毅,隻是不想跟他有任何的交集。
馬文繼續勸道:“我記得你說過,即便是眾宜,跟世界上的大公司比起來,也隻是一艘小漁船。所以,你的誌向是把眾宜打造成一個具有世界影響力的大公司,向整個世界輸出我們的文化。我雖然沒有這麽大的誌向,但也認同你的想法。我們兩個各有所長,之前的合作也很有默契,如果能連起手來,這個目標也未必不能實現。”
這話倒是說到了馬麗的心裏,她咬了咬嘴唇,問:“你真的是這麽想的?”
馬文道:“其實,我的具體想法比這更複雜。舉個例子來說,我想組建一專業的經紀公司,匯集編劇、導演、演員等完整的人才體係,既不同於國內的小作坊模式,也不同於國外的工廠流水線模式,但一定是高效的,公平的,可持續發展的係統。隻要人才到位了,其他的就好辦了。”
談到具體的問題,兩人的溝通就順暢多了。馬麗喝了口水,道:“你說的這件事,我原本也計劃做的。當初我策劃選秀活動,就是為了挖掘和培養人才,隻可惜……我們的社會就是個人情社會,規矩甚至是法律有時候都讓位於人情。就拿《石頭記》來說,很多角色都被有關係的人占據了。等我知道的時候,已經晚了。所以,你的想法很好,可是你能跟整個社會對抗嗎?”
馬文道:“隻有經濟獨立,才能保證人格獨立。隻有票房和收視率才能獲得權威。所以,我才說不能照搬國外的經驗。我的初步想法是,先用三年時間打造一個穩定盈利的樣板和良好的口碑。資本就是嗅覺靈敏的鯊魚,到時候他們自然會蜂擁而來的。這就需要一個專門的投資公司,將資本、製作和經紀完全隔離開,也就割裂了所謂的人情關係。”
馬麗笑道:“這種做法在眾宜這樣的傳統公司很難實現,但如果是一家新公司,或許可以試一試。好吧,你說服我了。準確地說,我是更相信你這個人。”
說著,她又拿起馬文的手機看了看,還是不忍直視。
……
三個月後,眾宜徹底不存在了,海棠晨曦也完成了重組。海棠晨曦由投資、製作、經紀和工場四家公司構成。投資公司由馬麗負責;製作公司由白冰洋負責;經紀公司由馬齊齊負責;工場由傅爾黛負責。陸仁佳回歸一個演員的角色,不再擔任任何管理職務。
無論是經紀公司還是製作公司,都不再是當初的那麽幾個人。眾宜這個帝國倒塌之後,很多人都看中了海棠晨曦這顆大樹,紛紛靠了過來。馬文很重視這些人的甄別,專門抽出時間跟他們一一見麵。除此以外,他一麵要忙著參加《我有一個萌妹子》的拍攝,一麵還要考慮如何拍好《浮生若夢》。一時間忙得昏天黑地。
忙了一陣之後,他發現自己忽略很多人和事,給自己造成了種種麻煩和困擾。比如馬芹芹。他答應過她,要把她捧為歌星,可是給她安排了一個歌曲選秀節目之後,就忘在腦後了。等她拿了一個冠軍回來之後,他才想起來好長時間沒見到這個妹妹了。
馬芹芹雖然得了個冠軍,但看上去很不高興。問了她的助理之後,才知道這個冠軍有水分,是馬仁毅自作主張,使了一些不光彩的手段。雖然沒有什麽確實的證據,但還是引起了一陣流言蜚語。馬芹芹將這個責任歸結到馬文身上,責怪他為什麽不看著這個不安分的老頭,搞得馬文一肚子的委屈說不出來。
最麻煩的還是江笠影。也許是出於補償的心理,他基本決定會讓江笠影出演《浮生若夢》的女主角。為了讓她能夠適應這個角色,他讓梁晨晨和馬齊齊分別對她進行培訓。梁晨晨指導她如何表演,馬齊齊以作者的身份跟她講自己的種種思想和傾注的感情。馬文有空的時候,也加入討論,以男性的角度給出自己的解讀。這本來沒有問題。但江笠影可能入戲太深了,混淆了時空,居然向馬齊齊暗示,如果馬文和梁晨晨願意的話,她寧願不要任何名分。
馬齊齊也是昏了頭,把這事跟馬仁毅說了,她本以為馬仁毅應該有辦法幫馬文解決這個越耽擱越麻煩的問題。可是,馬仁毅故作深沉地考慮了片刻,抱怨了一句:“萬惡的一夫一妻製。”然後他還煞有介事地說,如果不是因為這個製度,他也不會拋棄馬齊齊等人的母親。若不是她修養好,真想罵一句:“老不正經!”
然後,馬齊齊就找到了馬文,勸他盡快解決這個問題,免得害人害己。
“要是能解決,還用等到現在嗎?”一提到這事,馬文就頭疼,這本就是個無解的難題。於是他又把責任推到已經死翹翹的馬忠毅頭上,畢竟江笠影是他送到馬文身邊的。這一招真是狠啊,簡直後患無窮。
馬齊齊歎道:”反正你得盡快想想辦法,那丫頭都快魔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