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側翻之後,從高速公路上跌到路基之下,頭先著地。所以,位於機頭的老飛行員顧長空受的傷最重。他得知其餘的人既沒有死也沒有受太重的傷,長出了一口氣,盍然而逝。
馬文悔之不及,更是後怕不已,回到病房之後,抱著朱莉大哭起來。“對不起,對不起,我差點害了你們。”
朱莉本來也有怨氣,當初見到這個老頭的時候,她就不放心,結果真的出事了。可是,看到馬文這個樣子,她也不好再說什麽,隻能盡量安慰他。如果非要怨的話,她在心裏埋怨起梁晨晨來。如果不是為了找她,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
人鑽牛角尖的時候,什麽都想的出來。她越想越覺得梁晨晨就是個掃把星。自從遇到梁晨晨之後,她和馬文先先是出了一場車禍,然後又遇到山體滑坡,之後又遇到要命的車禍,這次更是誇張,好端端的飛機居然也能掉下來。
所以,兩天後,看到匆匆趕來的梁晨晨之後,她理都沒有理,轉身離開了病房。看到她這個樣子,梁晨晨呆呆地站了好一會兒。她是從新聞中得到這個消息的,也自然想到了馬文的飛機為什麽會在西嶺境內迫降。看到朱莉對她這個態度,也不是不可理解。
愣了片刻,梁晨晨苦笑起來,看著馬文,說道:“你不該來的!”
馬文歎了一聲,道:“也許吧!”
隨後是一片安靜,安靜的連呼吸聲都能聽得見。
“孩子沒事吧?”梁晨晨問道。
“你知道孩子的事?”馬文反問。
“新聞上說的,我猜那一定是你和朱莉的孩子。”梁晨晨答道。
馬文笑了笑,“放心吧,孩子沒事。”
梁晨晨道:“結了婚、有了孩子,就應該好好過日子,別再折騰了。”
“這怎麽能是折騰呢!”馬文懊惱的說道,“別人坐著私人飛機滿天飛,也沒見出事。我為什麽坐不得?不是我折騰,是老天在折騰我。又或者,這是這是有人想讓我死啊!”
“啊?”梁晨晨捂住嘴。
但發出聲音的不止她隻一個人,還有躲在門口的朱莉。
朱莉挪到了病房裏,驚恐不安地看著馬文。
馬文坐了起來,伸手將其拉過來,道:“對不起,是我疏忽了。”
“真是有人要害我們嗎?”朱莉說話的時候,嘴唇哆嗦著。
馬文道:“具體情況還要等調查結果。不過,老顧臨終前告訴我,飛機的除冰裝置出現了問題。”
朱莉想要聽的不是這些,仍哆哆嗦嗦地問:“那我們以後該怎麽辦?”
馬文將其抱在懷裏,道:“我已經通知了王兵和扈威,他們明天就能趕到。有他們的保護,不會有問題的。而且,這事影響很大,幾乎盡人皆知。不管凶手是什麽人,都不敢輕舉妄動的。相信我,我不會拿你和孩子冒險的。”
“孩子!”朱莉想起了孩子還在另外一個病房,匆忙跑了出去。
“我去看看。”梁晨晨也跟著跑了出去。
……
不久後,蕭瀟趕來了。她是回家過年的,在父母的要求下,來醫院給領導送禮,以求得重回到醫院工作。來到醫院之後,她就聽說了這件事,顧不上見領導,就匆匆趕了過來。
馬文沒有跟她細說,隻說是個意外,而後又得知她的處境,笑道:“這可能是報應吧!當初我把你忽悠走,但沒有兌現承諾。”
“哼,還真有可能!”蕭瀟知道馬文是開玩笑,便順著他的意思回應了一句。
馬文笑了起來,“既然如此,就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將功補過。”
蕭瀟笑道:“那就說好了,從今天開始,我就開始上班了!”
……
次日,王兵和扈威先後趕到。隨王兵同來的還有包磊。離開馬文之後,他在外麵混了一段時間,基本沒有混出什麽名堂。
“實在不好意思,害的你們不能陪自己的家人過年了。”馬文客氣道。
扈威道:“馬總,即便你不打電話給我,我也準備過來的。當初若不是您叫我回來,我可能就死在外麵了。”
王兵道:“過年,越來越沒有意思了。親朋好友的,好不容易見一次麵,卻都在那裏裝逼攀比。”對此,包磊是深有感觸,配合著點點頭。
馬文拱了拱手,道:“此番讓你們過來,可不是為了裝逼的,而是讓你們保護我的家人。”
扈威看了看王兵和包磊,道:“馬總放心,我就是幹這一行的。”
包磊忙道:“馬總肯收留,我就是拚了命也一定保護好您。”
馬文點點頭,給他們三個做出了分工。三人之中,扈威的最為專業,與王兵一起負責保護朱莉和孩子;包磊則負責跟著他。朱莉見到人高馬大不苟言笑的扈威,略微安心了一些。
……
兩日後便是除夕,馬文一家回到了海棠市月山別墅。同行的,除了三個保鏢之外,還有梁晨晨和蕭瀟。年後,陸仁佳也來了。為了支付三個保鏢和蕭瀟的工資,馬文以一艘遊艇為抵押,向鄭海借了一筆錢應急。
“錢,我可以借給你,也不用抵押。關鍵問題是,接下來你打算怎麽辦?”鄭海很是替他著急,雖然表麵上不露聲色。
馬文知道鄭海是馬仁毅最信任的人,不然也不會讓他監管遺產。於是說道:“你先不要管我打算怎麽辦,我隻問你,對於馬仁毅的死,你是怎麽看的?”
鄭海笑了笑,到現在為止,馬文提起馬仁毅的時候都是直呼其名。不過,這也是可以理解的,畢竟馬仁毅是什麽人,他是最清楚不過的。如果換做是他,也不會輕易認這個父親。
“你別傻笑啊!”馬文催促道。
鄭海道:“我有必要聲明一下,我跟他的關係。他對我有知遇之恩,我對他也很感激。但是,從我認識他的第一天起,我就跟他表明了。陽光下的事,我可以做;陰影下的事,我一概不管。我可以借錢給你,可以給你當攝影師,也可以幫你做正兒八經的買賣,除此之外,我一概不管。”
“明白了。”聽見他這麽說,馬文更加相信他了。
沉默了片刻,鄭海道:“如果你還沒有具體的打算,那就聽聽我的建議。重新開一家公司,拍電影、電視劇。我們畢竟都是幹這一行的嘛。而且,在這個圈子裏,我還是有些資源的,能幫到你不少忙。”
馬文搖了搖頭,道:“我已經答應馬麗,要去眾宜集團任職。我想,這個決定出乎馬忠毅的預料,所以他才會痛下殺手。”
“我不懂你在說什麽!”鄭海堅守自己的原則,裝作聽不懂。
“哼哼……”馬文無奈地笑了笑,“那我就說一些你能聽懂的。在娛樂圈裏,我還是菜鳥一個。所以,我需要借助眾宜集團這個平台積累經驗。”
鄭海道:“如果這是你的決定,我也不好說什麽。我還是那句話,有什麽需要幫忙的,盡管開口。”
“幫我把那兩艘遊艇賣了吧,我需要錢。”馬文所能想到的,也隻有這件事了。
鄭海略一思索,道:“這事好辦,我盡快幫你賣出去。”
馬文歎了口氣,道:“那架飛機,真是可惜了,原本也能賣個千把萬的。你再幫我想想,還有什麽能賣的?”
鄭海道:“白鷗島最值錢的也就是飛機和遊艇。如今,飛機摔了,即便把遊艇賣了,你又能堅持多長時間呢?還是考慮一下我的建議吧,拿這些錢來幹點正經事吧!”
“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我另有打算。”馬文的眼睛裏閃現出陰冷的光芒。
……
年後,馬麗又來了一趟海棠,一方麵是繼續跟高建瓴洽談收購的事情,一方麵是來看望馬文。馬文的飛機出事之後,她也聽說了。之前也打電話過來慰問過。
再次來到月山別墅,她發現這裏變了樣。別墅的門口有保鏢把守,而且看上去很警惕的樣子。經過馬文的確認之後,她才得以進入別墅。與她同來的老莫和助理小丁都被擋在了外麵。
“又出什麽事了嗎?”馬麗見到馬文之後,趕忙問道。她剛剛在一樓的客廳裏遇到了朱莉和梁晨晨等人,但她們對她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
“沒什麽事!”馬文不準備跟她解釋這件事,問道:“你此番來,可有決定了嗎?”
馬麗道:“項目組的人看了你對劇本的意見,覺得挺有見地的。我也覺我們的想法挺契合的。所以,我同意你進項目組。不過,你沒有必要去北都。我們的全國海選馬上要進行了,海棠電視台也是合作夥伴之一。你就暫時負責S省的海選工作,擁有生殺大權。”
“然後呢?”馬文看上去有些失望,他本來以為可以去北都的。他準備去拜訪一下馬忠毅。
“然後去玉蘭市參與籌劃複賽,最後是北都的決賽。”馬麗顯然有了具體的計劃,“我會發給你一份詳細的計劃,你的正式職位是‘眾宜集團文藝複興項目組海棠區總監’。至於你最關心的薪酬,參照眾宜集團薪酬係統,屬於E級,基礎薪酬加上各種補貼和福利,一年下來,大概是400萬左右。怎麽樣,還滿意嗎?”
馬文笑道:“我的薪酬標準一直在漲,從晨曦影視到天使集團,再到眾宜集團,可是我從來就沒有拿到手過。我跟人開玩笑說,我就是個假的高薪階層。”
馬麗也笑了起來,“你也不缺這點錢。年前摔下的那架飛機,要是全新的話,價值不少於三千萬。上次給你打電話的時候,也沒覺得你有絲毫的心疼。”
“試探我?”馬文半開玩笑地說道。
“好吧,我是有那麽點意思。”馬麗也索性承認了。一直聽馬忠毅念叨那份所謂的巨額遺產,她確實想知道到底有多少。
馬文笑道:“別急嘛,等我打算入股的時候,你就知道了。”
馬麗道:“希望不要太多,不然我就得替你打工了。”
……
送走馬麗之後,馬文對眾人宣布道:“各位,準備一下,我們要拍電影了。”
朱莉道:“眾宜集團不是要拍電視劇嗎?怎麽又改拍電影了?”
陸仁佳道:“即便是拍電影,也沒有我們的份啊?眾宜集團旗下明星眾多,此番又進行海選,難道你打算讓我們也參加海選?”
馬文坐到沙發上,解釋道:“此番演員的海選,除了要在台上展現才藝、表演小品,最重要的是拍短片和電影。短片和電影是要同步播出的,如此才能讓觀眾投票的時候有的放矢啊。不得不說,馬麗的這個想法還是不錯的。至於你們……我的意思是,朱莉、陸仁佳、甚至是蕭瀟都可以參加。有權不用過期作廢啊,我這個總監,至少能確保你們進入正式賽程。也就是說,你們可以在萬眾矚目的電視節目上露臉了。”
“真的?”最興奮的莫過於蕭瀟了,她萬萬沒有想到馬文還想著她。
陸仁佳和朱莉倒是表現得鎮定許多,她們本來就已經準備多時,一直在等著這樣一個機會。但朱莉卻有疑慮,“你這麽做,會不會讓其他選手覺得不公平啊?”
“嗬嗬……這又不是我的項目,你覺得握在乎嗎?”馬文毫不在乎地說道,“如果有人覺得不公平,到時候挨罵的是眾宜集團。你難道還要替它著想嗎?”
朱莉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會心一笑。
馬文又道:“當然,我做事是不會讓他們抓到把柄的。”
說著,他有看著梁晨晨,“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吧?”
梁晨晨點點頭,“你放心,我不會像以前那樣固執了。你想讓我做什麽?”
馬文道:“當然是導演啦!”
這個安排正合梁晨晨的心意,她毫不猶豫地答應下來。
“好了,準備開工吧!”馬文顯得很興奮,“馬麗會派一個副總監過來,但他的主要工作是跟電視台溝通。整個項目組由我全權負責。我們首先要準備初選工作。初選,不拍攝不播出,電視台提供場地,派人監督。我們現在的首要工作就是組建一個評委會。根據計劃,有三個評委就夠了。除了我和那個副總監,剩下一個席位由梁導擔任。”
機靈的蕭瀟忙道:“我明白了,三個評委,隻要有兩票通過就可以了。有了馬總和梁導,我們就是閉著眼睛也能被選上。”
馬文道:“話是這麽說,但你要精心準備,免得到時候出洋相。”
蕭瀟又緊張起來,跟陸仁佳和朱莉相比,她是業餘中的業餘。
朱莉安慰道:“別緊張,提前排練一個節目,讓晨晨姐好好指導一下就行了。”
梁晨晨笑了笑,“演戲其實很簡單,自然、真實一點就行了。”
……
兩周之後,報名的選手匯集到電視台提供的一個演播室內。這一天來的,還不是全部。想當演員的人太多了,海棠市的影視城又是個演員聚集之地,報名的人數足足有七千多人。經過簡曆篩選,也還有將近三千人。項目組根據每天所能麵試的人數,讓這些選手分批來電視台參加初選。盡管如此,還是造成了影視城的用工緊張。
馬文、梁晨晨和副總監三個評委進場之後,引起了一陣騷動。沒有人認識馬文,但梁晨晨和那個副總監都算是有些名氣的演員。很多人都大聲表達對這兩個人的崇敬,但是在這種場合下,很容易被理解為拍馬屁。事實上也是如此,這兩個人雖有些名氣,但也可以算得上過氣明星了。
“開始吧!”馬文不想耽擱時間,畢竟有三千多人要應付呢。即便加班加點,一天也隻能麵試一百人。三千多人,怎麽著也得麵試一個月。
“請一號選手上場,時間五分鍾。”副總監對著麥克風說道。
早就摩拳擦掌的一號選手上來了,是個大媽級的人物。項目組是允許帶一名助演的,但她準備演獨角戲。看著她那浮誇的表情和淩亂的動作,五分鍾一到,台上的三個人就舉起了紅牌。大媽失望的離開了。
“二號!”副總監又叫了一聲。
這次上來的是一個小姑娘,看上去還沒有趙依依年紀大,但外形條件還不錯。既然是初選,看到這張臉,馬文就準備讓她通過了。小姑娘表演了一段舞蹈,展示出了不錯的形體。表演結束後,獲得了全票通過。
兩個小時以後,陸仁佳上場了。她和一個助演表演了一小段對手戲。馬文想起了“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這句話,她沒有白跟梁晨晨兩年,確實學到了很多,也沉穩了很多。不等他舉牌,梁晨晨和副總監率先舉起了牌子。馬文惡作劇地舉起了紅牌。
副總監鄙夷地看了馬文一眼,到底是門外漢,不懂得欣賞。他低聲對梁晨晨說道:“這個不錯,可以當作種子選手。”
“種子選手”一詞經常出現在體育賽事中。在最初的淘汰賽中,為了避免高水平的選手相遇而遭到淘汰,組織者通常會把他們安排在不通的分組中。初選之後,就是正式的比賽,如果能被當作種子選手,就會有很大的幾率通過第一輪的比賽。馬文很是為陸仁佳而高興,悄悄衝她豎起了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