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前,馬仁毅死了之後,馬文自知事情不可挽回,在公司解散之前,給陸仁佳等人發了一筆遣散費,讓他們自謀生路。但梁晨晨並不打算就這麽散了,重新注冊了一家公司,並收留了陸仁佳等人。她花掉了所有的錢,連房子和車子都賣了,終於勉勉強強拍完了夢寐以求的獨立電影。但電影上映之後,隻賣了不到三十萬的票房。高建瓴幫了她一把,把電影放到了天使視頻和剛剛收購的北冰洋視頻上,但還是沒有任何起色,最終淹沒在一堆堆的影片之中。
梁晨晨在這場豪賭中輸了個精光,大哭一場之後,又回到了西嶺。陸仁佳似乎認定了她,也跟她一起離開了。其餘的人,各奔前程。王兵又回到了影視城,繼續當他的保安;老卞重操舊業,進入一家文學網站做編輯;白真真賣掉了玉蘭市的房子,在房價稍微低一點的海棠詩買了房子,跟老卞一起還房貸。柏森去了一家遊戲開發公司工作,也算是實現了當初的理想;蕭瀟也在一家私人診所找到了工作,跟柏森一起為了買房子而奮鬥。情況最好的就是聶影和吳申申,在鄭海的幫助下,聶影成了一部戲的正式攝影師,吳申申也被介紹進劇組飾演了一個正兒八經的角色。
對於這些人,馬文的心裏多少有些愧疚。如今有機會東山再起,他猶豫著要不要重新把他們召集回來。
“讓你最放不下的,是梁晨晨吧?”朱莉得知他的想法之後,陰陽怪氣地問。不等馬文回應,她又搶著說道:“千萬別解釋,越解釋越說明你心虛。”
“我心虛什麽?”馬文淡淡地一笑,“能不能別一提到她,就胡思亂想?”
朱莉道:“那你能不能不提她?別跟我說,你要報恩什麽的。她是幫過你,但你也救過她啊!你不欠她什麽。”
馬文苦笑,“這樣吧,你跟她聯係一下,打聽一下宋妍的下落。”
“怎麽又扯到宋妍了?”朱莉狐疑地盯著他。
“給老板做紅娘!”馬文解釋道,“高建瓴這廝大概是又想重溫舊夢了,讓我幫他找找宋妍。”
“這種破事,我才懶得管。”朱莉把手機丟給馬文。隻有她的手機裏還存著梁晨晨的號碼。
馬文拿起手機,又丟在一邊。女人偶爾耍耍小脾氣還是挺可愛的,但老是這樣的話,就很煩人了。
……
第二天一早,一家人圍坐在一起吃早餐。
眾人表情各異,似乎都有話要說,但都不吭聲,呼呼的喝粥聲,吧唧嘴吧的聲音顯得格外刺耳。
昨天,馬文搞得那一出,讓錢淑麗等人都覺得很沒麵子,雖然朱莉已經代表馬文跟他們道歉了,但他們的心情不可能一下子好起來。
早上起來的時候,馬文和朱莉商議過了,未免夜長夢多,最好盡快離開。他希望朱莉提出要離開的事,但朱莉似乎還在生他的氣,並沒有答應。
“咳咳……”馬文隻得自己開口,“那什麽,我跟朱莉商量好了,等會兒我們就回家收拾東西,去海棠市就職……”
“你去奔你的前程,莉莉和孩子留下來。”錢淑麗以一種不容置疑的口吻說道。
“媽!”朱莉不滿地叫了一聲。其實,她要離開的心情比馬文還要迫切。
錢淑麗道:“你也想走?那也行,孩子留下。”
朱莉想過這個問題,把孩子交給錢淑麗,她也沒有什麽不放心的。而且,沒有了孩子的牽絆,她也能全身心地撲在工作上。但馬文並不同意,按他的說法,如果這份工作要以拋棄孩子為代價,他寧願放棄。
馬文沉默了片刻,說:“媽,您放心,我們會經常帶孩子回來看您的。”
“沒得商量!”錢淑麗像往常一樣霸道,“孩子還太小了,沒有人照顧可不成。”
馬文道:“我們會兼顧好工作和生活的。”
“我說不行就不行!”錢淑麗猛地一拍桌子。
孫文財趕忙勸道:“你著什麽急啊,有話好好說嘛!”
朱莉扯了扯馬文的衣服,勸道:“要不,就先讓孩子留下,等我們安頓好了……”
馬文也不願老是跟錢淑麗鬧別扭,點了點頭。
可是,他們收拾好行禮,準備離開的時候,卻遇到了麻煩。孩子似乎意識到要跟爸爸媽媽分開了,哇哇大哭,誰哄都不行。馬文隻得下車,哄著孩子。趁錢淑麗不注意,他立刻抱著孩子上車,然後讓朱莉抓緊走。
朱莉也是鬼使神差地發動了汽車,一溜煙地開走了。拋下錢淑麗在後麵跳著腳地叫罵。
朱莉有些後悔了,“我們這麽做,是不是有些過分了?”
馬文並不回答她,對孩子說道:“閨女,咱們去拍電影嘍!”
……
他們此行的目的地是天堂影視城。高建瓴給他們安排的臨時住處就是影視城內的別墅。這裏同時也是新公司的辦公地點。這就是馬文說的,工作生活兩不誤。新公司是一家單純的製作公司,馬文隻要把主要經曆放在創作上就行了,不用像以前一樣,淨做一些無關的事,結果一部電影、一集電視劇也沒有拍出來。
朱莉開了一路的車,有些疲憊,泡了個澡之後便休息了。馬文則抱著睡了一路的女兒去附近的片場看人家拍戲。
他們剛剛看了一陣熱鬧,就被人盯上了。一個劇組的工作人員湊過來,表示劇中正好需要一個這麽大的孩子,問馬文越不願意讓孩子試鏡。
馬文沒有立即回應她,而是對女兒笑道:“我說閨女,你比你媽的運氣好,第一天來就被人看中了。”
工作人員伸手逗了逗孩子,恭維道:“看到這孩子,就能想象地出,孩子的媽媽一定是個大美女。”
這人很會說話,馬文咧嘴笑了起來,毫不謙虛地說道:“那是!”
工作人員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又問:“怎麽樣,我帶你去見見導演?”
馬文心情不錯,道:“好啊,你們導演是哪個?”
工作人員道:“賈構,賈導!”
馬文立刻停住了腳步,冷笑道:“這兩年的變化可真是大啊,他這種貨色也當上導演了?”
工作人員見他說話毫不客氣,料想是圈內人,還有可能是個不一般的人物,忙道:“還未請教,您是……”
馬文猶豫了片刻,笑道:“走,見了你們導演,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