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仁毅離開之後,朱莉便回來了,手裏還提著一白一紅兩個袋子,這是馮海燕送她的禮物。女人攜手逛商店,就像男人坐在一起喝酒一樣,很迅速地建立起了某種友誼。馮海燕跟著馬仁毅走了,她便回來尋自己的男人。
馬文看見她拎著東西,笑道:“看來,我們今晚都有收獲。給我看看,得了什麽好東西?”
“哎呀,都是女人用的東西!”朱莉把袋子往身後一藏,又嫣然一笑,“回家讓你看!”
馬文把剩下的啤酒喝光,站起身來就準備走。
老板娘叫住他,讓他結賬。馬文的心情不錯,心甘情願地買了單。
回到車裏,朱莉問:“你剛才說,我們都有收獲,你收獲了什麽?”
馬文道:“弄到了一筆錢,我們可以開始籌劃新的項目了……”說著,他似乎想起了什麽事,拿出手機,給‘聖堂文學’的老卞撥了個電話。
若是在平時,老卞是不會輕易接一個作者的電話的,但這次不一樣,馬文的作品又賣出了一部,作為責編,他也是能得到好處的。何況,白天的時候,馬文的話沒有說完就掛斷了電話,看樣子似乎有什麽事。
“又怎麽了?”老卞含糊不清地問。
馬文道:“下午的時候,忘了問了,你們跟買方談妥價格了嗎?”
老卞道:“好像還沒有,不過聽主編說,買方很大氣,給了個六位數的價格……”
不等他說完,馬文便搶著說道:“我知道我說了也不算,但願不願意聽聽我的建議?”
“好啊,你想要個什麽價,我跟主編反映一下。”老卞半開玩笑地回答。
馬文整理了一下思路,說:“是這麽回事,我根據改編了一個劇本,結果被人看中了,馬上要投拍,投資什麽的,也到位了。跟你們聯係的眾宜集團,實則是這家公司的對手,他們不知從何種渠道,得知了版權在你們手中,所以想打一場版權阻擊戰。”
“竟有這事?”老卞覺得馬文在編故事。
馬文笑道:“信不信由你,不過你最好把這件事跟你們的主編反應一下。鶴蚌相爭,漁翁得利的機會可不容易遇到。”
“你能不能說得再詳細點?”老卞問了一句,卻發現對方已經掛機了。
第二天上班之後,老卞跟主編做了匯報。
主編聽了之後,笑道:“不管這事是不是真的,倒是可以試一試。”
沒過多久,眾宜集團的代表來了。按照昨天的約定,他們今天要談好價格,簽訂合同。眾宜集團的代表是一個幹練的女人,相貌說不上出眾,但衣著打扮相當得體,臉上也帶著大公司自信的笑容。“周主編,考慮的怎麽樣了?”
主編往椅背上靠了靠,笑道:“是這麽回事,我們的另一個合作方也對這部作品有興趣,開價是你們的兩倍……”
“兩倍是吧,成交!”女代表淡然一笑,在合同上填了一個數字,然後推給了主編。
主編和與會的老卞頓時愣住了,早知道是這樣,就獅子大開口,多要一些了。
女代表笑道:“怎麽,想反悔?”
主編忙道:“不是反悔,我隻是說有人願意出兩倍的價錢,並沒有說這就是我們要開的價。韓小姐誤會了。”
女代表瞥了一眼合同,笑道:“這部作品到底值多少錢,你們是清楚的。對於這樣一個沒有任何名氣的作者,這個價錢已經是天價了。如果你們想要獅子大開口,那就不單純是討價還價的事了。”
主編笑道:“我沒有聽懂您的意思。”
女代表道:“跟你們說實話吧,我接到的任務是,如果買不下版權,就買下你們的網站。如果真是那樣的話,你這個主編可能要準備找新的工作了。”
“威脅我?”主編的笑容變得有些不自信。
女代表道:“你覺得以眾宜集團的實力,買一家小小的文學網站,算是難事嗎?”
“嗬嗬……”主編往前坐了坐,“玩笑,剛才開個小玩笑,希望韓小姐不要介意。這樣吧,就按您說的價格,馬上簽合同。”說著,他搶過了文件夾,龍飛鳳舞地簽下了自己的大名。
送走了女代表之後,主編終於鬆了口氣,對老卞說道:“我們已經賺了,不是嘛?”
對此,老卞也沒什麽可說的,他隻想跟馬文好好聊聊,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事。與此同時,他也想跟主編爭取一下44,多給馬文一些獎金。馬文簽合同的時候,已經把全部的版權轉讓給了網站,改編的收益,跟他沒有什麽關係。
“獎金?”主編搖了搖頭,“合同上沒說獎金的事吧?”
老卞道:“咱們的合同上,確實沒有寫獎金的事,但這件事情是個例外。這件事若沒有馬文提前告知,我們也不可能賣這麽多錢。而且,他也算是個有潛力的作者……”
主編想了想,說道:“那就參照別家的情況,適當發點獎金吧!”
老卞苦笑了一下,“您是主編,您說的算。”
回到辦公室之後,老卞立即聯係了馬文。
此時的馬文,也正在辦公室苦思冥想,準備籌劃一個新的項目。人都是有私心的,就像梁晨晨想拍自己的電影,馬文也想讓把自己的作品變成電影或電視劇。在這之前,他零零散散地寫了不少,但大多數都太監或斷尾了。跟大多數作者一樣,他也認為自己寫的東西是最好的,如果沒有人欣賞,那隻能說明他們的鑒賞能力有問題。
他從一堆書名中篩選出了一個隻寫了三十萬字就匆忙結尾的。那是一部架空曆史題材的故事,也是他最得意的一部作品。他又重新讀了起來,有不滿意的地方,也有讓自己拍案叫絕的地方。他相信,隻要再精心打磨一番,一定是一部出彩的作品。
正在他孤芳自賞的時候,老卞發來了信息。信息的內容很長,最主要的是說了獎金的事,主編最終隻答應給兩萬,但這一次不用扣稅。
“兩萬就兩萬吧,比沒有強。”馬文並沒有放在心上。“我想跟你請教一下,如何贖回轉讓出去的版權?”
老卞問:“你在我這邊就這兩部作品,而且都賣出去了。你的意思是說,你想從其他的網站贖回自己的版權?”
“是的!”
“如果是以前的話,倒是很容易。因為能被改編的作品很少。不過,自從上次某網站漏掉了一匹黑馬之後,大家都謹慎起來。如果遇到想要贖回版權的作者,首先就要考慮會不會又是一匹黑馬。本著寧肯錯殺,也不放過的原則,一般會先開個高價,然後讓責編探一探作者的底。如果能合作的話,盡量合作。如果不能合作……嘿嘿,你懂的。”
“唉,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還是算了。能不能贖回另說,隻是扯皮就足夠讓我心煩的。無所謂了,大不了開一個新坑,反正那本斷尾書也沒有什麽粉絲,更算不上什麽熱門IP。”馬文發了幾句牢騷。
“也不是沒有辦法!”老卞打出了一個詭異的笑臉,“你可以把原來的作品改得麵目全非,他們就是想找麻煩,也無可奈何了。不過,這麽做也不是萬無一失,你自己考慮清楚。”
馬文道:“不可能,那家網站很特殊,改不了文。”
“那就沒有辦法了。”老卞似乎很喜歡用表情,打出了一個哭臉,隨後又問:“你現在是什麽情況?聽你的意思,你好像有資源,可以隨時改編自己的作品?”
馬文得意地笑了起來,給老卞發了個自拍照,然後又把公司的宣傳頁發了過去。
過了好一會兒,老卞才回信息:“我該叫你馬總了!馬總,公司還缺不缺人?”
馬文笑了笑,沒有當回事,“好了,我還有事,以後再聯係。祝收稿順利!”
“不開玩笑,我說的是真的。”老卞迅速回複了好幾條信息,大概意思是,他早就想換個環境了,希望馬文能慎重考慮一下。
馬文回複:“我這裏還是個開業沒開張的小廟,估計是用不起你這個大編輯啊。”
“你以為我們這些做編輯的有多高的收入?實話跟你說吧,去年我才剛剛從地下室裏搬出來,然後作死,租了個一室一廳,現在幾乎是月月光,連女朋友都沒有……”老卞開始賣慘。
結合著文字和表情,馬文幾乎看到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場麵。於是他回複道:“如果你真想過來低就的話,我暫時隻能給你開五K的工資,另加食宿方麵的補助。不過,我這裏有一點好處,就是美女多……”
“先發兩張照片過來看看!”老卞回複了一個垂涎三尺的表情。
馬文苦笑著,隔著辦公室的玻璃牆,留意著辦公室裏無所事事的幾個人,目前隻有白真真和陸仁佳是單身,於是找到她們的證件照,給老卞發了過去。附帶說明:“這可都是素顏哦,沒有P過。”
片刻後,老卞回複:“說好了,不許反悔!我最快三天就能過去。”
馬文很想勸他冷靜考慮一下,但打了幾個字後,又刪掉了。能把曾經的編輯老大變成自己的跟班,也是件挺爽的事。
其實,老卞也不是一時衝動。一方麵,生活的壓力使得他一直有逃離北都的衝動;另一方麵,他覺得眾宜集團這樣的娛樂圈大鱷都要跟馬文搶奪版權,足以說明他們對馬文的重視。不管其中的內幕是什麽,這個險值得一冒。更何況,還有美女衝他招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