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十點多,馬文和朱莉才回到“新家”。他們是開著新車去兜風的,但朱莉看上去很不高興,陰沉著臉,對馬文愛答不理的。馬文像是做錯了事,小心翼翼地“伺候”,不時問著“渴不渴,餓不餓……”朱莉統統不予理會,去浴室洗漱。馬文本想跟進去,卻又被粗暴的拒之門外。
過了很久,朱莉才裹著毛巾從浴室裏出來,看見馬文正優哉遊哉地躺在沙發上看電視,立即撲了上去,又抓又撓,“你混蛋,我打死你。”
馬文隻得緊緊抱住她,小聲道:“沒事的,不是吃過藥了嗎?”
“萬一不管用呢!”朱莉越想越緊張,趕忙掙脫開來,“你別碰我!”
馬文又湊了過去,舔著臉笑道:“要是真懷上了,那也是好事啊,我們倆也老大不小了,你父母肯定也盼著早點抱上外孫……”
“你還說!”朱莉拿起抱枕就打,但動作太大,裹在身上的毛巾也脫落下來。
馬文將其抱在懷裏,替她裹好了毛巾,以一種盡量溫柔的口吻,說道:“寶貝,冷靜一下,這有什麽大不了的呢?本來,這是一件挺浪漫的事……”
“浪漫個屁,我覺得惡心……”朱莉看著他的眼神,居然有種恨意。
馬文感覺自己像是落進了冰窖裏,臉色也隨之變得陰沉,“你有病吧,男女之間不就是這點事嗎?何況,我是你男朋友!”
“那你也不能強迫我……”朱莉突然哭了起來。
馬文有些慌了,趕忙換了一種口氣,抓起她的手放在自己臉上,道:“對不起,這次是我不對,來,讓你打幾下,出出氣。”
“啪!”朱莉居然毫不客氣地打了一巴掌。
“你還真打啊!”馬文覺得臉上火辣辣地疼。
朱莉又突然趴在他懷裏哭了起來,而且越哭越傷心。
想象力豐富的馬文突然產生了一個讓他渾身起雞皮疙瘩的想法,難道在朱莉的身上,發生過什麽可怕的事情?可是,看到她現在這個樣子,卻不敢問。
等她哭夠了,馬文一邊替她擦拭著殘留的眼淚,一邊問道:“好了,是我錯了。你餓不餓,想吃什麽,我給你做。”
朱莉仍是緊緊抱住他,一副淚眼婆娑,欲言又止的樣子。
馬文越發緊張起來,輕聲問:“你想跟我說什麽?”
“我……”朱莉的嘴唇哆嗦著,又哭了起來。
馬文也跟著哆嗦起來,趕忙抱住她,在她耳邊輕聲說道:“別怕,想說什麽就說吧!我知道你可能遇到過什麽可怕的事情,既然無法忘記,就說出來。”
朱莉始終沒有說,這讓馬文的心頭蒙上了一層揮之不去的陰影,讓他一夜輾轉難眠。
……
第二天,朱莉又恢複了常態,仿佛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馬文也不好再提,隻能盡量地嗬護著。吃了早飯之後,便手拉著手,步行去上班。
公司現在沒有具體的工作可做,隻能等著馬文匯報昨天跟馮海燕見麵的結果再說。梁晨晨到了之後,立刻找到馬文,問:“好消息還是壞消息?”
“你猜!”馬文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
梁晨晨笑道:“行了,都寫在臉上了。快說說詳細情況,馮海燕想要怎麽合作?”
馬文道:“他們暫時隻能提供人力、物力的支持,但不會投資。再具體的,還沒有細談。”
梁晨晨道:“資金的事情,我這邊可能有一點眉目了。”
“哪來的資金?”馬文忙問。
“還是高建瓴!”梁晨晨有些憂慮地說,“昨天,宋妍來公司了,說是代表高建瓴來談判,按照八百萬的預算,他們願意出一半。隻是,我不知道該不該相信他。”
“條件呢?”
“跟以前一樣,讓我做主演,宋妍出演女二號。還有一些雜七雜八的,那都不重要。”說著,她看向了朱莉的辦公室,有些為難地說:“我曾答應朱莉,讓她當主演的,你看這……”
馬文道:“朱莉那邊,由我去說。最關鍵是有兩點,一是劇本,二是剪輯權。他們同意用我們的劇本嗎?最終的剪輯權在誰的手中?”
梁晨晨道:“宋妍說了,他們放棄這兩個權利,隻要求發行權。你覺得可信嗎?”
如果是以前,馬文絕不會輕易相信高建瓴;但見過馬仁毅之後,他的態度有了轉變。不管怎麽說,高建瓴都曾是馬仁毅的人,這次的讓步,也是給了馬仁毅一個麵子。於是說道:“沒有什麽可信不可信的,隻要在合同上落實,不怕他搗鬼。”
梁晨晨顯得很興奮,“鄭海也托聶影傳話過來,等他手頭上的這部劇一結束,就能過來。我們真是太幸運了。”
馬文淡淡地一笑,任何看似幸運的事情,都有其不為人知的原因。
這時,朱莉推門進來,笑問:“姐,什麽事情這麽高興。”
梁晨晨見到朱莉,卻高興不起來,她不知道該怎麽跟朱莉說,於是看了看馬文。
馬文笑道:“現在,基本上萬事俱備,隻等著簽訂合同之後,備案開拍了。”
“真的?太好了!”朱莉高興地跳了起來。
雖然馬文主動表示跟朱莉溝通,但梁晨晨還是決定當麵跟她說清楚,於是滿懷歉意地說道:“朱莉,我恐怕又要食言了。這一次,我們的合作方還是高建瓴,按照他的要求,這主演的人選……”
朱莉先是愣了一下,隨後笑道:“沒事,他要求你當主演也是合理的,我能理解。”
馬文來到朱莉身邊,拉著她的手,說:“跟上次一樣,女二號是宋妍。”
朱莉明顯有些糾結了,但仍是強顏歡笑,道:“沒關係,我也是這個圈子裏的老油條了,能理解。我已經等了很多年,不在乎多等一段時間。我們又不是隻拍這一部戲,不是嗎?”
梁晨晨忙道:“對,我們以後還會拍很多戲,我跟你保證,下一部無論如何都會讓你當主演的。別人不知道,但我還是了解你的能力的。”
朱莉笑道:“先不說這事了,咱們去開會吧,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大家,也布置一下具體的工作。”
誰都能看得出朱莉的失落,這也讓馬文憂心不已。開完會之後,他來到朱莉的辦公室。
“有事嗎,馬總!”朱莉不鹹不淡地問了一句。
馬文來到她的身後,替她揉捏著肩膀,笑道:“沒事。”
“沒事你就先出去吧,我還要起草合同呢!”朱莉晃了晃肩膀。
馬文趴在椅背上,環繞住她的脖子,道:“這種事,放在誰身上,肯定都不好受。如果你信不過她的承諾,那我就給你一個承諾。等這部戲結束了之後,我會給你量身打造一個劇本,讓你當女主角。告訴我,你是想當女王,還是娘娘?”
“下一部?”朱莉冷笑起來,“這部電影會耗光公司僅有的那點資金,若是賠了,公司都要倒閉了,哪來的下一部戲?”
“你對我就這麽沒有信心?”馬文衣服死皮賴臉的樣子,貼著朱莉的臉耳鬢廝磨。
“你別這樣,這裏是公司!”朱莉站起身來,拿起杯子去倒水。
馬文趕忙搶過杯子,然後把她摁在座椅上,卑躬屈膝、低眉順眼地說道:“女王陛下,這點小事就讓小人代勞吧!”
“討厭!”朱莉終於被馬文拙劣的演技逗樂了。
馬文倒了水回來,恭恭敬敬地遞上,尖著嗓子道:“陛下請喝水,小人還有要事稟報。”
“哎呀……”朱莉誇張地抖了抖,“別鬧了,好好說話。”
馬文坐到辦公桌上,先是四下看了看,然後小聲說道:“我見過那個神秘的大佬了。那輛TT就是他補償我的。”
朱莉一愣,隨即忙問:“真的?”
馬文道:“當然了,你也不想想,我又不是什麽著名作家,誰願意花那麽多錢讓我寫傳記啊?李川川是個例外,那都是因為老校長。”
“那人是誰?”朱莉把聲音壓得更低了,瞄了一眼梁晨晨的辦公室,“她知不知道?”
馬文搖了搖頭,道:“暫時還不能告訴她,免得她又說不想靠別人。”
朱莉冷笑著搖了搖頭,“口是心非,她也不想想,這段時間完全是靠你支撐下來的。”
“不至於啊,你們之間不至於因為這件事就鬧矛盾吧?”馬文趕忙勸道。
“她言而無信,我發發牢騷還不行啊!”朱莉白了馬文一眼,“你幹嘛老是護著她?”
“完了,越說越亂!”馬文無奈地笑了笑,“你又不是剛出校門的小女生,怎麽連這點都想不通?不管怎麽說,她是公司的大老板,她有權做出這樣的決定。她答應你的事,不過是興之所至,隨口一說,你還當真了?”
“算了,不說她了。你還沒告訴我,那個大佬究竟是誰呢?”朱莉一臉的期待。
馬文卻搖了搖頭,道:“我答應過人家,暫時不能把他曝出來。你也想讓我做言而無信的人嗎?”
“不說就不說,有什麽了不起的!”朱莉很是不屑,“我隻是在想,如果她知道了這件事,會作何感想。不想靠男人,但男人都搶著幫忙啊!”
馬文擰了擰朱莉的臉,笑道:“說你笨,你還不服氣。你覺得那個大佬要是衝著她的話,為什麽會花錢給我買車呢?”
“你的意思是說……”朱莉騰地一下站了起來,杯子裏的水漾了出來。
馬文趕忙接過杯子,衝她眨了眨眼睛。
“他是衝著你來的?”朱莉覺得難以置信。
“怎麽,瞧不起人啊!”馬文把杯子放到一邊,抽了張紙巾替她擦了擦手,“我不能告訴你他是誰,但可以告訴你,我和他之間有過命的交情。再說,他幫我的目的也不單純。實際上,我相當於是在替他打工。”
朱莉仍是搖了搖頭,道:“我什麽時候才能真正了解你。”
馬文丟掉紙巾,吻了吻蔥白玉手,笑道:“這樣不是很好嗎?彼此保留著一絲神秘感,才不會覺得厭倦。”
“彼此?”朱莉道,“我可沒有什麽瞞著你的。”
不過,說完之後,她似乎想起了昨晚的事,臉色突變,頹然地坐了下來。
“又怎麽了?你可別嚇我!”馬文蹲了下來,緊握著她的雙手。
朱莉俯下身子,頂著馬文的額頭,道:“昨天……對不起,是我反應過度了,不過……。”
馬文忙道:“好了,不說了,不管你以前經曆過什麽,那都是過去的事了。以後,有我在,絕不會讓你再受到任何一點傷害。”
“你想哪去了?”朱莉趕忙解釋道,“小時候,有一次我放學回家的時候,看見一輛車一顫一顫的,出於好奇,便跑過去看,結果看到了不堪入目的一幕。這件事,對我的影響很大,以至於……反正就是那麽回事,你懂嗎?”
她說得含糊,馬文隻能自行腦補。
“哎呀……想想你昨天都幹了什麽?”朱莉轉過臉去,不再理會他。
“就這點事?”馬文忍不住笑了起來。
“滾,我現在不想看到你。”朱莉胡亂踢了幾腳。
馬文趕忙躲開,懸著的一顆心終於放了下來。
……
晚上回到家,朱莉發現馬文有些不正常,總是時不時的看著她傻樂。想起上午跟他的那番對話她又忍不住動怒了,“你傻笑什麽,是在笑話我嗎?”
“沒有!”馬文趕忙否認,“我隻是在想,你的各種異常表現,是不是跟小時候的那段經曆有關。”
“去死!”朱莉拿起抱枕打了馬文幾下,又覺得不出氣,抓起他的胳膊咬了一口。
馬文趕忙掙脫,往浴室逃去。
朱莉也追到了浴室,卻發現自己上當了,馬文哢嚓一聲鎖上了門。
“你想幹嘛?”朱莉立刻緊張起來,“你別亂來,不然我永遠不原諒你。”
馬文卻毫不在意,上前抱住她,然後打開了淋浴的閥門。
溫熱的水流很快淋濕了他們的衣服。
“你放開我,我真生氣了。”朱莉嚴肅地瞪著他。
馬文卻沒有放開她的意思,但也沒有胡來,隻是輕輕把她抱在懷裏,道:“別怕,閉上眼睛,什麽也別想,隻管感受著水的溫度。”
“我求求你,別對我這樣!”朱莉閉上眼睛,哭了起來。
“放心,我不會傷害你。不過,你這是病,得治啊!”馬文看到她顫抖著,也很心疼,但還是狠下心來,堅決不放她離開。
過了一會兒,見她仍舊沒有好轉,便把燈關上,問:“這樣好一點了沒?”
朱莉的下巴在他的肩頭點了兩下,道:“我也知道自己有問題,可是這樣管用嗎?”
“慢慢來,今天先這樣,我先出去。”說著,他鬆開了朱莉,往門口挪去。
“不,你別走!”朱莉突然又抱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