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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華雯雯

  朱白雨的酒量明顯不行,才剛喝了半斤就開始說胡話了。看見華雯雯一臉擔憂的神色,趕忙改變了話題:“叔叔,剛才我聽說,今天是誰的生日?”朱白雨還算沒有完全糊塗,猛地一拍自己的腦門,然後抓住華雯雯的手,說:“對不起,今天是你的生日,你看我……”


  “都怪我!”馬文搶著說,“都是我鬧騰的。”接著,他又問白真真:“附近有蛋糕店嗎?”


  白真真道:“路對麵不遠就有一家。”


  華雯雯聽出了馬文的意思,忙道:“別費心了,我們都不喜歡吃那種黏黏糊糊的東西。”


  馬文猶豫了片刻,道:“其實,我也不喜歡。但這個生日也不能這麽將就啊!”他把服務員叫了過來,詢問有沒有包間,得知剛剛空出了一個,便又移到了樓上的包間裏,又點了幾道大菜和長壽麵。


  華雯雯有些過意不去,也想不通馬文為什麽會這麽殷勤。他是朱莉的男朋友,隻需要討好未來的老丈人就行了,幹嘛對自己這麽上心呢?朱白雨卻怡然自得,拍了拍華雯雯的手,說:“有人孝敬不好嗎?”


  有人孝敬當然好!華雯雯和朱白雨沒有孩子,朱莉雖然原諒了朱白雨,但從來不理會她,所以這種感覺她從來都沒有體會過。想到這些,她不禁有些感動了。但是,她也知道,這可能隻是鏡中花水中月,或許等到馬文的目的達成,這一切都會消失不見;又或者馬文的目的沒能實現,便更不會有將來了。


  馬文卻有功利的目的,朱白雨是目標人物,但華雯雯是能影響朱白雨決策的人,絕對不能忽視。所以,盡管華雯雯表示自己不喜歡吃蛋糕,但他還是讓白真真幫忙買了一個。吃不吃無關緊要,心意一定要盡到。


  蛋糕到了之後,點起了蠟燭,由白真真起頭,唱起了生日歌,這頓飯也終於有了生日宴會的氣氛。氣氛所致,華雯雯也終於感動落淚。


  “你小子會來事!”朱白雨指著馬文,“我最不喜歡的就是你這種人……但誰讓你是我未來的女婿呢?來,我替你阿姨敬你一杯!”


  華雯雯有些不樂意了,瞪了他一眼,道:“你這大喘氣的,別嚇著人家。”


  馬文笑了起來,道:“其實我也不是您想的那種人,不然可能早就發達了。但我覺得,對您,怎麽殷勤都不過分。”


  朱白雨點點頭,認可了這個說法,“不管怎麽說,你小子還是很對我的胃口的。朱莉的上一個男朋友,我也見過……”說著,他搖了搖頭,癟了癟嘴,道:“表麵恭敬,但眼神中根本不把我當回事……”


  華雯雯忙道:“當著馬文的麵,你提他幹什麽?”


  朱白雨像個固執的孩子,道:“我偏要說,不說心裏不痛快。”說著,他又指了指馬文和自己,道:“我們是幹什麽的,我們的職業就是觀察生活,洞悉人性,別人的一個眼神和一個動作,我們都能讀出隱藏其後的潛台詞。”


  馬文笑道:“您這麽一說,我都不敢說話了。”


  “嗨,你緊張什麽?”朱白雨看了一眼空杯子,一邊示意華雯雯倒酒,一邊用那快要睜不開的眼睛盯著馬文,道:“我能看得出來,你在刻意討好我還有你阿姨,但你的眼神表明你是真心的。我在你的眼神中看到了尊敬、喜歡,還夾雜著一絲竊喜和些許擔憂……”


  “薑還是老的辣!”馬文由衷佩服,這幾個簡單的詞匯確實概括出了他現在的心境。對於朱白雨,他確實帶著幾分尊敬;對於華雯雯,談不上尊敬,但有些喜歡她身上散發出的淡然的氣質;之所以竊喜,那是因為自己的目的已經達成;至於擔憂,則是出於一種直覺,他還不確定朱白雨到底能起多大的作用,會不會引發更嚴重的問題。似乎,朱白雨和錢淑麗之間的問題並沒有隨著他們的離婚而解決,他們之間的怨恨也沒有隨時間的流逝而消弭。


  “來,喝!”朱白雨端起酒杯,卻發現裏麵仍是空的,有些不樂意了。


  華雯雯勸道:“你不能再喝了,你的肝……”


  朱白雨的臉色越來越差,但看上去不是因為喝不到酒而生氣,而是由痛苦引發的。突然,酒杯掉落在盤子裏,人也突然趴在了桌子上。


  “老朱,老朱……”華雯雯慌了起來。


  ……


  朱白雨很快被送進了醫院,推進了搶救室。


  馬文懊悔不已,他一心想著伺候這位未來的老丈人吃好喝好,卻沒有想到他的身體有問題。好在經過搶救之後,醫生告訴他,病人除了肝髒不好的老問題,隻是酒精中毒,同時囑咐他們,一定要給病人戒酒。


  華雯雯終於鬆了口氣,回頭看著馬文,說道:“你別有心理負擔,這不是第一回了,誰也勸不了他。不過,看得出來,他今天很高興。”


  馬文苦笑,不知道該說什麽。


  華雯雯又道:“你先回去休息吧,這裏有我看著就行了。”


  馬文連連搖頭,這種時候,他怎麽能走呢。


  華雯雯見他態度堅決,便讓他留下看著朱白雨,自己跑回家拿東西,畢竟還要在醫院住幾天。離開醫院之後,她拿出手機,猶豫了片刻後,撥通了朱莉的電話。她用的是朱白雨的手機,所以朱莉接通電話之後,叫了一聲:“爸!”


  “是我,朱莉!你爸爸……在醫院。”華雯雯跟朱莉通話的時候,還是很忐忑。


  “醫院,哪家醫院?他怎麽了?”朱莉頓時慌了起來。


  華雯雯忙道:“你別緊張,他就是喝多了……”


  “你知道他肝髒不好,還讓他喝酒……”朱莉抱怨著,然後又問:“到底是哪家醫院?”


  無端受到責備,華雯雯的心一下涼了,說了醫院的名字之後,就掛斷了電話。回頭看了一眼住院大樓,她顯得神情落寞。以前,無論出什麽事,她都不會給朱莉打電話的,這一次完全是為了馬文。朱莉來醫院,就能見到馬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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