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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未來老丈人

  卸了妝的白真真完全是另一副樣子,說不上漂亮,但還算清秀。若不是她左邊眉間有一顆痣,馬文幾乎認不出來了。


  看著馬文驚愕的表情,白真真道:“你現在明白,為什麽沒人願意跟我分擔房貸了吧?”


  “不至於!”馬文笑道,“大概是你的眼光太高了吧?”


  白真真道:“嗨,說這些幹什麽,我們又不熟。去吃飯吧,我知道附近有一家餐廳,菜的味道不錯,挺實惠的。”


  馬文笑道:“雖然是初次見麵,但我們似乎挺談得來的。給你個機會,今天的晚餐,不用給我省錢。地方你隨便選,隻要不是刻意宰我就行。”


  “還是算了,我知道,你們做寫手的也不容易。”白真真替馬文考慮起來,道:“而且,我隻有兩個小時的時間,八點我就要開始直播,不能遲到的。”


  ……


  他們來到小區附近的一個川菜館,因為正值飯點,隻尋到一處角落裏的位子。白真真點了兩道自己最愛吃的菜,一道是魚香肉絲,一道是麻婆豆腐。這兩道菜也是家常菜,值不了幾個錢。馬文也沒有刻意裝大方,又點了一道酸菜魚,然後要了一瓶二鍋頭。


  “你喜歡喝酒啊?”白真真問。


  馬文看出了她的擔心,忙道:“放心吧,我酒品好的很,一般不耍酒瘋。”


  見她仍不放心,又改要了啤酒,然後故意嚇唬她:“你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合同簽了,錢也交了,嘿嘿……”


  白真真笑道:“少來,我看人還是很準的,你不是那種人!”


  馬文正要說什麽,服務員拎著兩瓶啤酒過來了,很有禮貌地說道:“對不起,兩位,能不能拚個桌?”說著,她伸手指了指身後的兩個人。馬文回頭,第一眼就看到了一個鋥光瓦亮的大光頭,不是朱白雨又是誰?


  白真真看著這個大光頭,悄悄對馬文搖了搖頭。


  朱白雨的身邊,還跟著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她正是朱白雨現在的妻子華雯。華雯雯道:“老公,要不我們回家吃吧?”朱白雨道:“太麻煩了,還得洗碗。再說,今天是你生日。”


  這可是千載難逢地好機會,馬文忙道:“沒問題,請坐吧!”


  “多謝!”朱白雨坐到了馬文身邊,然後示意華雯雯坐下。


  服務員遞過來一個菜單,讓朱白雨夫婦點菜。


  朱白雨問馬文:“你們點了什麽,別點重了,等會兒我買單。”


  馬文報了菜名,然後說道:“您是長輩,怎麽能讓您買單呢,還是我來。”說著,他拿過菜單,遞給了對麵華雯雯。


  朱白雨愣了一下,打量著馬文,道:“你好像認識我?”


  “當然,您就是白羽先生吧!”馬文表現得很恭敬,向他伸出了右手,“我叫馬文,一直仰慕白羽先生的大名,今日得見,三生有幸!”


  奉承話沒人不喜歡聽,朱白雨喜得合不攏嘴,趕忙握了握馬文的手,謙虛道“不行,老了,這些年一直在混日子。”


  “您太謙虛了!”馬文鬆開了他的手,看著華雯雯,“這是夫人吧,真年輕!”


  華雯雯也笑了起來,“哪裏,老了,比不得你女朋友,水仙花一樣。”


  馬文心中一顫,身邊坐著的可是未來的老丈人,忙道:“誤會了,她是房東,我是房客,我們今天才認識……”


  在座的人都很奇怪,有必要解釋的這麽清楚嗎?這家夥也太實在了。


  馬文趕忙岔開話題,對朱白雨說道:“白雨先生,能遇見您真是太幸運了。實不相瞞,我也是靠碼字為生的,以後還請您多多指教。”


  “碼字?”朱白雨不喜歡這個詞,即便謙虛的時候,也不會用這個詞。


  馬文察言觀色,解釋道:“我是個網絡寫手,您不會瞧不起我吧!”


  朱白雨撓了撓自己的大光頭,道:“你多慮了,如今你們比我掙得多,我哪敢瞧不起你們啊!”


  馬文忙道:“那是少數情況,其實大部分寫手還是過得挺慘的。不過呢,我正準備轉型,目前正在寫一個傳記,正在發愁呢,就遇到您了。”


  “哦?”朱白雨來了興趣,問:“哪種類型的傳記?”


  馬文道:“是這樣的,有人呢想讓我給他們家長輩寫個私人傳記……”


  朱白雨道:“我明白了,這是個好活啊,能賺不少錢吧?”


  說實在的,馬文對這個朱白雨有些失望,好歹也是個專業的作家,怎麽句句離不開一個錢字呢?但他還是如實回答了他的問題:“不多,也就一百萬!”


  朱白雨的眼睛瞪的老大,又撓了撓他的大光頭,道:“這頓飯,我可能吃不下去了!今晚,可能連覺都睡不著了。”


  華雯雯也是一臉的驚訝,吞咽了一口唾沫,感覺也不那麽餓了。


  白真真的下巴也差點掉下來,雖然她知道一些寫手收入不菲,但萬萬沒有想到自己能遇到。


  馬文沒想到他們會有這麽大的反應,又解釋道:“其實這是友情價,我跟雇主有些交情,他們照顧我,才開了這個價。”


  朱白雨這才稍稍鬆了一口氣,然後毫不客氣地說:“今晚的飯你請!”他又看了一眼桌上的啤酒,回頭招呼服務員,“給我來一瓶茅台!”


  華雯雯忙道:“老朱,哪有你這樣的,讓人笑話!”


  馬文道:“沒事,應該的。”接著,他又對朱白雨說道:“不過,您喝了我的酒,可得答應我一件事——讓我拜您為師。”


  朱白雨道:“那一瓶酒可不夠!”


  馬文道:“您要是答應了,逢年過節的,我還能空著手來嗎?”


  “看你這麽有誠意,我就勉為其難答應了。”朱白雨一本正經地說道。


  這一番對話,看的對麵的兩個兩個女人一愣一愣的。白真真想不通馬文為什麽拜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大光頭為師;華雯雯也覺得不可思議,這個年輕人該不是故意來惡心老朱的吧?


  其實朱白雨也是這麽想的,等酒菜上來之後,盯著馬文說道:“小子,挑明了吧,我是不是以前得罪過你?”


  馬文苦笑連連,“我想,您誤會了。”


  朱白雨冷笑道:“你剛才說,對我很敬仰,那麽,你一定讀過我的作品,說說看,你讀過哪些?”


  馬文答不上來了,他是想讀來著,可是還沒有來得及。


  朱白雨幹了一杯酒,然後又給自己倒上,繼續說道:“每年都有一些所謂的網絡作家想加入作協,但是被拒絕了。你應該就是其中之一吧!我見到你的時候,就覺得有些眼熟。剛剛才想起來,下班之後你跟了我一路。你到底想幹什麽?”


  ……


  馬文哭笑不得,這誤會鬧大了,於是站起身來,對著朱白雨鞠了一躬,道:“叔叔,其實我是朱莉的男朋友!”


  “你說什麽?”朱白雨不是沒有聽清,而是被馬文搞糊塗了,“你把話說清楚,到底怎麽回事?”


  馬文又坐了下來,把杯中酒一飲而盡,然後又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的經過講了出來。時間跨度雖然不是很長,但過程頗有些曲折。他每說一段,就喝一杯酒,朱白雨也跟著喝一杯。負責倒酒的是白真真,一會兒就把一瓶茅台倒光了。


  好在馬文也把事情講清楚了,最後說道:“我本來想著,等對您有一定的了解,同時讓您對我有了信任再表明身份……”


  朱白雨沒有說話,端起空酒杯看了一眼,又放在桌上。


  “我去買酒!”白真真離開了座位。


  “我去洗手間!”華雯雯也找個理由離開了。


  朱白雨看了馬文一眼,摸出了手機,撥通了朱莉的電話,問:“莉莉,你在哪……你別哭啊,到底怎麽了……”


  這通電話打了好一陣,直到白真真和華雯雯回來,才算結束。


  “我知道了,你別著急……放心,我不跟她吵,等著啊,明天一早我就過去。”說罷,朱白雨就掛斷了電話。


  放下手機之後,朱白雨拿起酒瓶子,給馬文和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後又給華雯雯倒了一杯。


  “我也要來一杯!”白真真也端起了杯子。


  朱白雨還真就給她倒了一杯,然後放下酒瓶子,先看了看華雯雯,然後又看了看馬文,說道:“你能想到來找我,我很感動,就衝著這一點,幹了這杯!”


  華雯雯勸道:“老朱,你少喝點!”


  朱白雨裝作沒聽見,仍舊是一口悶了。


  馬文一邊給他倒酒,一邊說道:“我也是無計可施了,隻能來求助您了。我想著,無論是從長相、職業和收入,哪哪兒都不能讓錢阿姨中意,即便我再努力,估計也無濟於事……”


  朱白雨突然一拍桌子,“少說這些屁話,職業,職業怎麽了?”


  華雯雯連連皺眉,這一看就是喝多了。


  馬文忙道:“您別激動,是我說錯話了。”


  朱白雨又搖了搖頭,道:“別跟我打哈哈,我們也算是同行,我還聽不出你的意思?你無非就是說,因為我的關係,錢淑麗不喜歡幹我們這一行的,是我連累了你!我告訴你,大錯特錯!事實上,是她先跟那個鄉鎮土豪搞在一起的……”


  “老朱!”華雯雯趕忙搶過他的酒杯,嚴肅地瞪著他。


  朱白雨卻不在乎,繼續說道:“以前,我們的日子過得很辛苦,她嫌棄我掙不到錢,天天跟我吵架。後來,她又跟那個鄉鎮土豪搞在一起,這才導致我們離婚。可是,她卻倒打一耙,反過來汙蔑我。”


  “啊?”馬文不知道該相信誰了。


  “朱莉也是這麽認為的,但她那個時候還小,我又不能解釋,於是就誤會了這麽多年。雖然,後來她原諒了我,但再也不肯跟我交心了。就拿這件事來說,我不給她打電話,她也沒想到跟我說說。”朱白雨確實喝醉了,隻顧抱怨著。


  一切都不像馬文預想中的那樣,他都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兄弟,你放心,這事兒,我幫你……”朱白雨拍著馬文的肩膀,大著舌頭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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