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事要等到萬事俱備,多數已經晚了。無論是梁晨晨還是朱莉、馬文對此都有正麵或負麵的體會。所以,他們很快達成一致,說幹就幹,不能再猶豫遲疑了。
首先,梁晨晨決定暫時不回西嶺了。這場突如其來的自然災害,讓不少誌願者蜂擁而來,學校暫時不缺老師。如此一來,可以讓馬文專心寫作,盡快把劇本弄出來。至於朱莉,她現在是自己唯一的助理,各種各樣的事情少不了她。
其次,是找個大本營,畢竟酒店不是久居之地。權衡利弊之後,梁晨晨做出了一個決定,反正朱莉也要賣房子,就由她出錢買下,當工作室。她當然也一下子拿不出那麽多錢來,隻能跟銀行貸款。好在她的信譽極好,又是個明星,很容易就弄到了貸款。
等她們辦好了貸款之後,馬文也寫出了新一稿的劇本。他們便聚在一起細細推敲,讓這個本子變得更完善一些。每個人都有不同的意見,三人也難免爭吵,但對事不對人,倒也其樂融融。
一轉眼,梁晨晨就要去某市電視台的節目組報道了。作為助理,助理自然也要跟著。於是,“家裏”就剩下馬文一個人。但是,他也閑不下來,除了要繼續琢磨劇本,還肩負著招兵買馬的重任。
朱莉有些不放心,囑咐他要按時吃飯,按時休息,最重要的一點是不準抽煙。梁晨晨已經知道了他們之間的這個暗語,勸道:“放心吧,他不敢的。”
目送兩人離開之後,回到空蕩蕩的屋子裏,馬文有些意興闌珊。這些天,改劇本已經改得想吐了。他打算去天堂影視城走一趟,去尋摸一些質優價廉的演員和相關工作人員。按計劃,等梁晨晨結束了這一段的工作之後,就準備開拍了。
換上一身衣服,重新擦亮了皮鞋,離開那個冷冷清清的房子,馬文步行前往大門口等候網約車。這個鬼地方,看似高檔,卻連個出租車也沒有。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能在這個地方買房子的人,當然買得起車。一輛輛的車進進出出,最差的就是Smart,但這種車對於有錢人來說,就是個廉價的玩具。
百無聊賴之際,口袋裏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馬文拿出來一看,是老校長打來的。這老頭不會是想讓自己回去堅守崗位吧?
“馬文,你還在海棠市嗎?”老校長的聲音聽上去有些激動,但沒有生氣的意思。
“是啊,校長!”馬文忙道,“學校應該不缺老師吧,我聽說來了不少誌願者!上級部門也抽調了不少老師過來支援。”
老校長道:“別緊張,我不是讓你回去的。我也來海棠市了,尋思著咱爺倆好長時間沒見麵了,我請你喝酒!”
“你來幹嘛?”馬文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但隨後又想起,這老頭本來就是海棠市的人,莫非他想開了,打算退休回老家了?
“嗬嗬……”老校長笑了起來,解釋道:“我在女兒家裏,你知道的,你們還在醫院見過一麵。你三姑也來了,她也念叨你呢!”
馬文恍然大悟,很是替這個老頭高興,說道:“聽你這麽說,我就放心了。把地址發給我,我這就過去。”
“好,好,我把電話給川川,讓她跟你說。”老校長的聲音減小,手裏裏又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馬老師,我是李川川,我跟你說一下地址,你記一下……”
馬文聽完之後,立刻回頭往身後山坡上的獨棟別墅區看去,喃喃道:“不會這麽巧吧?”
“怎麽了,馬老師?”李川川忙問。
馬文搖頭苦笑,回應道:“你跟老爺子說,我五分鍾後就到。”
說罷,他掛斷電話,沿著曲折的石子路往山上跑去。不用五分鍾,他就跑到了一個帶著小院的中式仿古別墅,緩了口氣後,摁響了門鈴。他發現頭頂有個攝像頭,又對著攝像頭揮了揮手。
李川川和三姑很快迎了出來,打開門後,詫異地問:“你也住這兒?”
馬文點點頭,“暫時寄居於此,這可真是太巧了。”
“快請進!”李川川把他請了進去。
……
老校長雖然能下床了,但腿上還打著石膏,此時正坐在一個花團錦簇的玻璃溫室中曬著太陽。
馬文見到他之後,才解釋是朱莉住在這裏,然後說了他和朱莉要跟梁晨晨拍電影的事情。
“好啊!”老校長很讚同梁晨晨的想法,“如果缺故事,就來問我。我對那裏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都爛熟於心。”
馬文笑道:“說起這事,正要給您打聲招呼,我把您的故事也寫進裏麵了。如果找不到合適的演員,就請您本色出演怎麽樣?”
“是嘛?”老校長喜的合不攏嘴,隨後又擺了擺手,道:“當演員,我可不行,當個顧問嘛,倒還綽綽有餘。”
馬文笑道:“那就說定了,等會兒我就把劇本拿給您,您給挑挑毛病。不過,您可能得義務勞動,我們的資金實在有限,頂多管一頓盒飯。”
“你們缺資金?”李川川插話,“梁晨晨要拍電影的事,我也聽說了。如果真缺資金的話,或許我可以想想辦法。”
這可是天降喜訊,馬文卻猶豫了,回應道:“缺錢是實際情況,但這種電影賠錢也是預料之中的事。從商業的角度講,是不值得投資的。咱們是自己人,我不能騙你們。”
“商業?”老校長嗤之以鼻,“如果這麽說,我這輩子是賠大發了。”
馬文笑道:“您別激動,我們說得是兩碼事。”
李川川思慮了片刻,說道:“這樣吧,我以私人讚助的名義出一點錢,希望你們能拍好這部電影。你看,五十萬夠不夠?”不等馬文回答,她走到老校長的身後,扶著他的肩膀說道:“我隻有一點要求,讓爸爸本色出演一位老校長,就當是他這輩子的一個總結。”
老校長忙道:“你這麽做可就不對了,趁火打劫,這是讓我晚節不保啊!”
“爸爸,我沒有這個意思!”李川川趕忙否認。
馬文笑道:“這個要求不過分,實話跟您說,你給我打電話之前,我正準備去影視城找演員呢!如果有哪個演員願意出五十萬,隻要不想擔任主角,我一準同意。那就這麽說定了!”
李川川繼續勸著老校長:“爸爸,說句不該說的話,您總有一天會離我而去的。這部電影就當是您留給我的紀念,也是留給後輩的寶貴遺產。”
老校長點點頭,隨後又道:“花五十萬讓我一個人出鏡,是不是有點貴了。最好能讓我們一家三口人都露個臉,這樣才有價值……”
“說了半天,你是心疼錢啊!”馬文故作為難地說道,“好吧,算你狠,我答應你這個條件。”
李川川也被自己老爸惹笑了,忙道:“爸爸,這不好吧!”
馬文大方地說道:“無妨,原本的故事裏,就有你們一家三口人。”
老校長苦笑連連,指著馬文道:“到最後,我還是沒算計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