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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4 章

  “那個就是鄭萬春。”


  沐寒剛把弓還給杜微,杜微沒走出幾步,葉英芝忽然輕輕撞了她一下,聲音極低地說道。


  “你……還是仔細著些。”


  沐寒順著葉英芝隱晦的視線快速看過去一眼。


  那邊修士很多,其中有一小堆人似乎聚成了一個小團體。


  等待出行的弟子裏,三五聚集甚至是二三十人聚集的弟子很多,但唯獨這一批人與周圍同門放在一起,有極其明顯的割裂感。


  一個青年修士被這個小團體隱隱簇擁在中間。


  看著倒是一身正氣,很是正派的一副模樣。


  人不可貌相。


  沐寒眼神快速在他身周掃過,大致記了一下那一圈的人臉。


  鄭檢知不在其中。


  也不難理解。


  仙門大選這一方麵的任務貢獻都高,外門不知多少修士排隊在搶一個位置,宗務殿的弟子甚至直接將煉氣高階以下的弟子全部排除到任務接領的範圍之外。


  做清場任務的這六百位修士多在煉氣八層以上,煉氣九層甚至足足占了這六百來人的半數,鄭檢知六年一動不動的煉氣七層在其中是貨真價實地墊底。不管他是知道消息晚了沒搶到位置,還是及時得到了消息但不願意過來充當鳳尾,都屬於正常的情況。


  不過,總覺得後續可能還要有不小的事端。


  把那一小片人囫圇記了個遍後,沐寒垂下眼暗忖。


  就在此時,本次仙門大選主事的幾位長老之一,帶著幾個親信弟子過來了。


  沐寒一看,又是個熟人。


  是劍術甲班的座師徐長老。


  徐長老攏著手,走到山門牌匾下站定;意識到長者到來,下麵的弟子先後止了閑話,各自就近規規矩矩站好隊列。


  沐寒卻又有些不相幹的疑惑。


  徐長老,她要沒記錯,這位實權長老是尚禮堂的次座長老,位次僅在尚禮堂那位金丹堂主之下。


  在宗門中,這樣的分工搭配,往往意味著平日裏真正總攬一切事務的,是那位次席。


  而金丹期或者築基大圓滿的首座長老,在尚禮堂稱堂主的那位,大多數時間是在教導自己的弟子或者閉關靜修。


  真正管事的人很少會——甚至說根本不會都不為過——被派出去做其他的事情。


  更遑論這至少要離開門派半年的外務。


  而像尚禮堂這種主要掌管宗門外交事務的“衙門”,金丹期堂主的存在,隻是為了預防極特殊情況下要劍派和某派核心高層打交道,對方若是金丹修士,劍派這邊派出一個築基期長老出去打交道還是很不像話的。


  劍派往年還有掌門是兼任尚禮堂堂主的。


  而平時和其他各派的活動接洽,通信走禮,實際從事或往下安排這一係列工作的,都是次座長老。


  莫不是徐長老被從尚禮堂調離了?

  目光掃過徐長老的腰牌,沐寒否定了這個猜測。


  那是首座出來管事了?

  怎麽想都有些怪異。


  ——徐沁言區區築基中期,劍術修為早已堪比金丹,可列我宗前十,內門乞從者甚眾,卻年年去傳道院帶劍術甲班,真是怪人。


  她曾聽人如是評價過徐長老。


  這個前十,在弟子私下裏偷偷傳的小話裏,是把幾個常能看見人的金丹真人也算進去了,這樣的評價對一個築基中期修士來說,可謂是極盡追捧之能了。


  由此也能看出徐長老的厲害來。


  不知為何,沐寒腦袋裏,忽然就又出現了那塊邊角微黑的牌子。


  跟在徐長老身邊的幾位弟子,一眼看去,皆是身姿挺拔氣勢凜然的青年男女,讓人看了便有種發自內心的認定感——啊,這絕對是一個劍修。


  這種鮮明的氣勢,是四階以下少有的。


  應當是都進入了領悟劍勢的境界。


  沐寒讚歎著,亦有些豔慕。


  她現在開始理解陳辛夷的懊惱了。


  在伯賞手底下敗了上千個來回後,她也進入了陳辛夷先前的劍勢時有時無的半桶水階段。


  不過陳辛夷現在多半是已經熬出頭了。


  她還有得磨。


  想著想著她思緒又跑遠了:“蒼歌,你說,吳長老和徐長老,這兩位,哪個劍術修為更強一些?你能看出來嗎?”


  後麵問得其實很多餘。


  伯賞不假思索:“吳。強很多。且與修煉等級無關。”


  “這樣啊。”沐寒倒不是很意外,她看不出什麽,但對這兩位長老間的對比,莫名有種迷迷糊糊的感覺。


  就是總感覺,哪怕是隨隨便便地對幾招,徐長老也被吳長老穩穩壓製著——但那天看過二人對劍的其餘修士,似乎沒人有這種想法。


  不過確定了自己這種找不到來由的感覺以後,她又頗覺奇怪。


  吳長老就好像透明人一樣。


  這些年來,她從不曾聽見過有人吹捧吳長老的劍術。


  倒是和徐長老相關的話聽過不下十次。


  “而且要沒看岔,徐是吳教出來的。”伯賞說著,聲音中竟也罕見地透出不確定來:“也可能是我感覺錯了。他們現在……差的很大,越看越不像師徒。”


  “感覺真的蠻不對勁的,”沐寒摸摸下巴,順手往嘴裏扔了一塊吃的,唱出甜味來才發覺自己在什麽場合做了什麽:“嗯,我說,吳長老這樣,長得好看,修為離金丹期隻差一線,劍術超絕,但居然,好像除了在我們這一批來的弟子裏外,幾乎沒什麽名聲?”


  “因為什麽?因為他那張冷臉嗎?我覺得看習慣也沒哪裏嚇人的。”


  好像沒人注意到她幹了什麽。


  哦,除了陳辛夷。


  陳辛夷好像想讓她分點兒。


  沐寒不確定地想。


  然後她偷偷抓了一滿把遞給陳辛夷。


  烏梅的青梅的杏子的全都有。


  原材料都是從宗門野蠻生長的樹林裏尋摸出來的。


  她並沒有注意到伯賞突然的沉默。


  或許,注意到了也不會覺得哪裏不對。


  有很多時候,她自己也分不清她是在正常對話還是隨口自言自語。


  沐寒和陳辛夷正在這邊試圖溜個小號,那頭幾個師兄師姐已經開始一邊講解一邊給來的弟子發小牌子:


  “咱們這兒肯定有很多師弟師妹七年前或者十四年前,已經參與過這樣的任務了。”這幾個都是築基長老的入室弟子,又都在煉氣九層以上,叫外門陌生修士弟妹,隻會顯得親熱,不太可能會讓人覺得唐突,“我們再跟大家講一講中間的事項,帶帶新來的師弟師妹,老前輩們略擔待一擔待,別嫌煩。”


  葉英芝碰了這兩個在築基師叔眼皮底下不務正業的各一下,沐寒趕緊把精神頭拽回正路上來。


  說話的是一個瘦高個眯眯眼的師兄,一邊走一邊發牌子一邊說,腦後紮著的高馬尾隨著他搖頭晃腦的動作一擺一擺地。


  “咱們這回的任務呢,最後給的獎勵除了三百貢獻以外,還會根據各位出力的多少,給予一定的額外獎勵。”


  “咱們這回,單說清場任務,不算我們跟著徐長老來的姐兒幾個,是外門五百二十幾位同門,內門正好一百位同門,咱們在這六百人裏,取前三百位發放額外的貢獻和靈珠獎勵,功勳卓著的師弟師妹還可以得到法器法衣作為彩頭。”


  “前三百位多加一百貢獻,前二百再加一百,能進前百就繼續加一百!前三百的師弟師妹們可以領取三枚中品靈珠,前百名的師弟師妹可以獲得十枚中品靈珠,屬性都是自己隨便挑,前十位可以再獲得一件三階的法器或法衣。”


  “排名是按驅逐、斬殺妖獸數目來排的,成群的妖獸根據其族群大小和階位,一群記三十至兩千功勳,落單的妖獸,非意外情況,一二階不準動,普通三階的無神通妖獸記五功勳,有神通記十功勳,有特殊神通或雙係神通的記二十功勳,有神通的這些個妖獸身上一般都會有妖丹,把妖丹留好趁著能辨出來新鮮的時候報給我們就可以了。若是有三階圓滿即將四階的妖獸,其功勳計數在此基礎上翻倍。”


  “哦對,到時候咱們把地方大概劃分一下,比較內層的地方留一部分三階妖獸別殺。”


  “現在發的這塊牌子,各位放在身上掛好,別讓衣服遮蓋上了,這個牌子能記錄各位的一舉一動,斬殺了多少、多強的妖獸,它能錄得一清二楚。如果各位因為誰先動手誰後動手的事情發生了爭端,那給師叔看眼牌子就好了,當然咱們不用擔心它看見不該看的,要偷偷摸摸幹點什麽小壞事的話把它包上就好,扔儲物袋裏也成。”


  這句話在修士中引起了一片哄笑。


  “而且,注意一下,殲滅或者驅逐妖獸族群的功勳計算,拿這個算才是最準最實惠的。不然,沒有妖丹的你們還要收拾一堆屍體回來交差嗎?也不嫌髒嫌累。”


  六百人裏,有足足三百人能領到額外的貢獻獎勵。


  也難怪陳辛夷對上一回隻拿到了三百貢獻的事情耿耿於懷了。


  哪怕是七年前,單論戰力,陳辛夷也遠超絕大多數外門高階——沐寒拜入仙門第二年就認識了陳辛夷,那時陳辛夷就是九層的修為,三階頂峰的劍術修為。


  結果到頭來拿了後半段的名次。


  ——當然,陳辛夷最惱火的地方,大概是當時同行的那一群人隻有她是來練身手的,結果最後大半年時光幾乎全浪費了。


  由後三百的這個名次也能看出,陳辛夷的時間究竟被浪費到了一個怎樣誇張的程度。


  陳辛夷好像也想到這裏了,偷偷靠過來道:“咱們人多——宋道友呢?算了,反正總不會不來了,咱們到時候可以挑著找些二三階的群居妖獸往外趕。那個賺功勳最快。端掉兩大群就穩穩前百了。省事又省心。”


  至於剩下的時間,那就可以拿去和三階大圓滿的神通妖獸頂牛了。


  陳辛夷美滋滋地想。


  除了鬆鬆筋骨,還能賺點妖丹。靈珠都無所謂,三階妖丹平時可不是很好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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