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比秋天的落葉還要悲涼

  三天後， 一間重症監護室裏，柳心月先醒了，她感覺有陽光掠過自己的臉，睜開眼睛，再閉上，她緩緩抬起手，指尖穿過金色的陽光。 一絲溫暖傳感到指尖。 多久，已經沒有觸到陽光了。 自己又被搶救過多少次了？ 她動動脖子，扭頭，還看到一張床，仿佛躺著一個人，自己的病房怎麽還有一個人，難道是雙人病房？ 咚咚咚 有人敲窗子，她又扭過頭，一眼看到了激動的喬雪，眼圈那樣紅紅的，以前沒怎麽見她愛哭鼻子，死過一次後，她常看到喬雪動不動就紅眼眶。 柳心月虛弱的伸伸指尖，然後咕咚的一聲又垂在床上，手臂有些無力。但嘴角卻綻著一絲淡淡的笑，她想告訴喬雪，她真的不怕死，她還會等到下一次被搶救，然後再一次醒來。 周而複始。 她感覺自己習慣了疼痛的人生。 就像輪回在地獄與天堂間，走一程，算一程。 這時醫生帶著一群護士走過來，對窗外的喬雪道，“希望不要過度打擾病人，病人需要休息，她身體極度虛弱。” 待醫生出來，孟時年一下子衝上前，“醫生，雲霆？”他的心揪揪著，他直接從地下停車場，等不到電梯，爬了十幾層的樓梯。 他氣喘籲籲著，眼底一片恐慌，額頭滴著汗。 醫生搖搖頭，“心月醒過來了，不過霍先生還沒有醒過來。” “啊？”孟時年雙手抱頭，立時蹲在地上，他就是害怕這個結果，已經三天了，雲霆也該醒過來了，為什麽會這樣？ 緊跟而來的霍媽媽，聽到醫生這樣的話，身子一下子癱軟在地，雙手撫地，嘶喊著，“雲霆，你好傻，好傻！”一片痛哭流涕。 突然，孟時年噌的站起來，一把抓住主治醫生的衣領，“是不是出了手術事故？”他紅著眼睛，眼珠瞪得差一點掉出來。 “不會！”楚韶華穿著白大褂站在主治醫生不遠處，瘦削的臉龐像是鍍了一層悲哀似的，看到他，孟時年立刻鬆開主治醫生，反而衝向他，雙腿幾乎是滑過去的，“韶華，你做了什麽？” “我正常手術。”楚韶華平靜的聲音。 “是你手術？”孟時年大腦轟轟的響，怎麽會是韶華做這個手術，當時就應該確認一下主治醫生，都是因為自己過度傷心，忽略了這個問題，楚韶華恨霍雲霆，不然，不可能幹出那些有損天良的事情。 想到此處，他完全失控。 “韶華，你！”孟時年激動的一把揪住楚韶華的衣領，大叫著，紅著眼睛，抬起拳頭，照著楚韶華的臉就是狠狠一拳。 砰的！ 楚韶華並沒有躲，而是抹了把鼻子流出來的血，掏出口袋裏的手帕優雅的擦淨，輕鬆的語氣，“時年，我想殺死他，也應該是光明正大，不是手術台，你誣蔑了一個醫生的水準和道德，你忘了我最喜歡醫生這個職業。” “而且為了心月，讀大學的時候，我就選擇了腎科，我不說我有多優秀，就國內來說，我是最優秀的腎移植專家，沒有之一，這樣說一點兒也不為過，所以為了心月，我必須親自動這個手術！” “霍雲霆打垮楚氏，收購楚氏，氣得我爸病重，他又奪走心月，我有一切理由殺死他，但我是醫生，我不會在手術台上殺死他！”楚韶華最後歎了口氣， “我不想心月怨恨我，別以為隻有霍雲霆可以為她去死，我也可以，可惜我沒有那一顆腎！” 孟時年不知不覺鬆了手，他呆呆的佇立在那裏，感覺到楚韶華眼底那一種深深的無奈。無奈到比秋天的落葉還要悲涼。 視線裏，楚韶華白色的影子有些模糊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