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做飯

  奧普拉和波姆萊特不知從哪裏弄來的一艘遊艇,兩人站在甲板上,一個一個的點燃。


  “很美,對不對?”耳邊,傳來聶傾寒低低的聲音。


  汐兒微仰著頭,一雙比世間任何寶物都最珍貴的瞳孔中,映著空中璀璨綺麗的光芒,閃閃爍爍,稍後逐漸趨於暗淡。


  她點點頭,有些無奈:“很美,但也很短暫。”


  他淡淡一笑:“凡事皆有代價,快樂的代價便是痛苦,往往越美麗的東西就越珍貴。”


  “就像這煙花,在它沒有燃爆之前,誰也不知道它這一次又是怎樣的光芒,但在他綻放在空中的一刹那,帶給人們的驚喜和快樂是無以倫比的。”


  “但是,同時人們也要麵對在煙花燃盡的那一刻所帶來的失望和悲傷。”


  汐兒慢慢的回過頭,聶傾寒也恰好與她對望。


  五光十色映照在他棱角分明的臉上,愈發變得明豔動人,仿佛涓涓細流在這一刹那,忽而變成了波濤洶湧的大川。


  她好像,有些明白他為什麽會大費周章帶她來這裏。


  他輕輕拂開她被風吹起的發絲,直視著她:“曾經相遇,總勝過從未碰頭,很多事情都不是我們能夠控製的,而我們唯一要做的就是善待自己。”


  “忘掉所有的心殤和痛苦,隻要記得它曾經帶給你的莫大快樂和幸福,這樣就好。”


  她的眼眶暈起了些水霧,眼眸深處隱隱閃爍著激動,像是一個久尋不到出口的人終於記起了回家的路。


  當她撲進他懷裏無聲哭泣的時候,他什麽也沒問,也許是他在窗邊已經將樓下她的一舉一動看個真切。


  但他仍舊什麽也沒說,沒有憐憫和同情,隻是叫人準備了這一切,然後告訴她,很多事都是一體兩麵,幸福的同時多半是夾雜著痛苦。


  他希望她的快樂可以如這煙花一般絢爛,而她的痛苦最好也能和這煙花一般稍縱即逝……


  見汐兒愈發開朗的眸,聶傾寒知道她想通了。


  隱隱笑意蕩漾上他的唇角,他像不遠處使了一個手勢,奧普拉和波姆萊特立刻停下手邊的工作,開心的擊掌,心道自己終於不必再做這吃力不討好的事情來,要知道在大半夜弄來這麽多的煙花和遊艇,有多費力氣。


  汐兒剛要開口道謝,忽然身後那對小情侶不知什麽時候也站在他們身後,待煙花全部放完,女孩又羨又嫉的語氣對男孩說:“你看看人家老公多浪漫,等我你向我求婚那天,我也要像人家一樣看到海上大片大片的煙花!”


  男孩忙輕聲嗬哄女友,汐兒聽著卻連耳根子都紅了,所幸現在夜色深濃,他應該看不到?


  想著,汐兒悄悄掀起眼簾覷向身旁高大的男人。


  他依舊挺拔的站在原地,唇角蕩漾的淺笑絲毫不減,仿佛沒有聽到女孩說的那句‘老公’。


  轉身,他再度牽起她的手:“帶你散散心,心情應該好些了,晚上海風太冷,我們回家。”


  “可是,奧普拉和波姆萊特還……”


  他已經闊步離開:“放心,他們水性還不錯,就算掉進海裏反而不會被淹死,還有可能會遇到美人魚。”


  這算是……一個笑話嗎?


  驀地,汐兒打了一個寒噤,覺得周圍好像更冷了。


  所以嘍,她隻好也用力握住男人溫柔的大掌,向他帶著熱源的身體靠了靠。


  嘴角,彎起淺淺的笑。


  那天之後,聶傾寒就將公寓裏用來做儲藏室的客房打掃出來,換上簡單的臥室家具,終於告別了以客廳沙發為床的悲慘生活。


  也是在那天之後,公寓裏每天都會有人送來不同的花束。


  沒有卡片,沒有留言,汐兒也知道送花的人是誰,她記得曾經霍恩霆問過她喜歡什麽種類的花,玫瑰還是百合?


  她想了想,搖頭,語氣帶著身為煌家公主天生的驕傲:“這些都是別人喜歡的,我不喜歡。”


  “不過你可以每次都送我一種,也許哪一天我會找到心儀的花。”


  當時意味撒嬌的話,現在想來覺得多少有些霸道和矯情。


  每次收到花時,反彈最大的不是她,而是一直不太喜歡她的奧普拉。


  也許是聶傾寒對她太縱容,奧普拉自知阻攔不了,久而久之反到把汐兒當成了先生的所有物。


  所以每次有人送花來,他都麵目猙獰要把花店小弟嚇跑不可。


  反而是汐兒屢屢救下了無辜群眾,心平氣和接下那些花。


  既然花了錢也退不掉,還不如用它們來裝飾自己和聶傾寒的家。


  也許在她心裏是真的結束這段感情,現在想到霍恩霆,她隻會偶爾記起他們曾經相處過的畫麵,淡然一笑。


  這幾天,波姆萊特出門辦事,沒有波姆萊特這個煮夫,他們三個人連續吃了幾天的外賣,雖然聶傾寒叫的都是她喜歡吃的,但是汐兒仍舊還是想念波姆萊特的精湛廚藝。


  汐兒忽然想起來,好像從未吃過聶傾寒親手做的飯,於是提議讓聶傾寒下廚。


  聶傾寒理所應當沒有拒絕,看到他點頭汐兒開心的從沙發上跳了起來。


  不過奧普拉有些奇怪,身體僵硬了一下,起身一言不發的離開了。


  她為聶傾寒帶好了圍裙,雖然圍裙的樣式是很土,但穿在高大的聶傾寒身上好像高級西裝一樣特別的明亮。


  不過這樣的行為完全可以用一句話總結——情人眼裏出西施。


  聶傾寒開始洗菜,準備食材和調料,動作像模像樣。


  汐兒在他身後一臉笑意,目光始終沒有從他的臉上移開,仿佛聶傾寒比那些菜更加‘秀色可餐’,就隻差沒有口水流出來。


  忽然,好像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


  汐兒擦了擦口水回頭,是剛剛離開的奧普拉。


  奧普拉神神秘秘的把汐兒叫到客廳,塞給她一樣東西。


  汐兒奇怪的問:“這是什麽?”


  “胃藥。”


  “你給我這個做什麽?”


  奧普拉混著水吞下一顆,瞥她一眼:“我是為你好,待會你就會感激我了。”


  ---


  “這是……”半小時後,汐兒盯著桌上黑糊糊的東西問。


  聶傾寒臉上隱隱閃過一抹紅潤:“好像……醬油放多了點。”


  點?估計倒了半瓶……


  汐兒笑笑:“沒關係,我口味重,顏色淡的特別不喜歡。”


  聶傾寒笑了笑,奧普拉特別鄙視的看了一眼汐兒,好似十分瞧不起她這溜須拍馬的無恥行為。


  為了不讓聶傾寒失望,汐兒用筷子夾了一塊放進嘴裏,頓了一下,然後微笑咽了下去。


  聶傾寒認真的問:“味道怎麽樣?”


  汐兒瞥了一眼一旁默不作聲的奧普拉,他低著頭,肩膀卻開始抖得厲害。


  她深呼吸,扯出笑:“太……太……好吃了……”﹏|||

  ---


  聶傾寒斜睨了一眼奧普拉,然後又望向汐兒。


  聰明如他,很快便從汐兒的臉上看出了端倪。


  突然,聶傾寒拿過她手中的筷子,汐兒反應不及,回神後想搶過來,但聶傾寒已經將食物早一步送入口中。


  微微,僵硬。


  看著聶傾寒淺蹙著眉宇,汐兒怕他被自己可怕的廚藝打擊道,趕忙出聲寬慰:“其實也還好啦,沒有那麽難入口,至少你比我強很多啊,我是連如何開火都不知道呢!”


  聶傾寒揚起深邃的眸落在她臉上,汐兒笑意盈盈的看著他,忽的隻覺心中微暖。


  他起身,牽起她就要走。


  “咦?你要帶我去哪?”


  他頭也不回:“把這些飯菜倒掉,然後我們出去吃。”


  汐兒忽然掙脫他的手,跑到餐桌前寶貝的護住那一盤黑乎乎的東西。


  “為什麽要倒掉?!”


  “它們……很難吃。”他親口承認這個事實。


  她堅定的搖頭:“不要!這是你第一次做給我吃的飯,我才不要把它們倒進垃圾桶,不管多難吃,我都會吃的。”


  仿佛是向他印證自己的決心一般,她迅速拿起一塊放進嘴裏。


  其實,她早就忽略這菜的味道,隻要是他做的,無論多麽鹹多麽苦,吃在嘴裏卻都是甜的。


  聶傾寒沉默的望她許久,微斂的眸心迅速劃過一抹柔色。


  他勾起薄唇,走上前揉了揉她的發,看著她有些發紅的耳根,口吻帶著縱容:“好,不倒掉。”


  “不過還是不要吃了,我不想你強迫自己做任何一件事,就算是因為我,也不可以。”


  他轉頭吩咐:“奧普拉,我記得你好像會下些麵,今晚我們就湊合一下。”


  奧普拉無聲歎息,就知道最後受傷的總是他。


  奧普拉垂頭喪氣的去廚房和麵條奮戰,聶傾寒依舊還保持和她曖昧的距離,拿過她抱在懷裏的盤子放在餐桌上,他許諾:“來日,我一定補償你。”


  聞言,她漾出一朵絕美傾城的笑花,點頭。


  ---


  夜深,萬籟俱寂。


  汐兒側耳傾聽客房的動靜,覺得聶傾寒差不多該睡熟了,才小心翼翼的下了床。


  波姆萊特出門,奧普拉說不想回去麵對空蕩蕩的家,所以今晚住在了聶傾寒的公寓。


  她走到客廳的時候,果然看到奧普拉還沒睡,背對著她站在窗邊不知在看些什麽。


  嬌俏的容顏瞬間閃逝惡作劇的笑容,她躡手躡腳走到奧普拉身後,一向警覺的他竟然也沒有發現。


  突然,奧普拉隻覺得眼前一閃,原本拿在自己手中的照片不見了。


  回頭,見到汐兒眼瞳裏閃爍著狡慧的笑,衝他揚揚手中的東西。


  “我說呢,你今晚警覺性怎麽這麽差,原來是我們剛正不阿的奧普拉大人,思!春!了!”


  奧普拉臉上一窘:“胡說什麽呢!你快把照片還我!”


  說著,便要上前去搶。


  孰料汐兒早有準備,將照片藏在身後左躲右閃就是不還給他。


  最後奧普拉憤憤的望著她,腦袋冒煙,不再進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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