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二花的擔憂
“天氣熱了,我們買來的肉存不住,結點冰放著,將肉裝好放在冰上,就可以避免肉變質變味。”
若不是借用的人家茶水鋪的地方,魏瑧其實都想賣冰飲了。她可會做冰飲,相信肯定能賣出去的。
但是茶水鋪的老板對她們姐弟很不錯,她若是做了冰飲售賣,就是搶了人家的生意,哪怕麵子上茶水鋪老板不吭聲,他們自己也臊得慌。
“以後等大寶進城讀書了,我們也跟著去,可以在城裏租個宅子,開個鍋盔鋪子,再賣點飲水什麽的。”魏瑧沒有瞞著姐姐的意思,她其實也想讓二姐參與進來,畢竟隻靠她跟四花兒倆個想要做點生意也不現實。
二花的身份有個好處,她是已婚婦人,就算當街售賣也不會招人閑話,她和四花兒就有點麻煩,她自己無所謂,就怕給四花兒以後說親帶來麻煩。
再有,二花兒已經跟她公婆分家了,掙多掙少都是他們自己的,不像以前,掙了錢絕大部分得交給公婆,自己能有個三瓜兩棗都是公婆開恩。
硝石能製冰,二花兒還真不知道,可就算知道,她也不會這麽奢侈的買硝石回來就為給肉保鮮。對於他們這樣的家庭來說,肉類還是很奢侈的,也就魏瑧為了做生意每天需要備,但量也不算大。而硝石的價格算下來並不便宜,除非自己能找到硝石礦,否則隻從店鋪裏買,賺的錢都得投進去。
這個問題也困擾著魏瑧,她猶豫了兩天,還是覺得質量最重要。反正冰也不是每天都需要,一袋硝石省著用,反複用,應該能支撐一個月。等這個月完了,結算一下盈餘,再來決定要不要繼續購買硝石製冰。
她心裏雖已有成算,但也沒有做一言堂,找了時間,叫了姐姐妹妹們一起,把家裏重要的,亟待解決的事情擺了出來,商量著一起給辦了。
最首要的就是大寶讀書的問題。
之前大姐夫二姐夫都出力幫忙,可夫子硬是不同意借宿他家中,最後還是大姐夫提出個折中方案,提出租一間偏房,啥都不用夫子管,他這邊安排人照顧妻弟就好。
另一邊,夫子也覺得大寶上學路程實在有些遠,每日往返不便,若是不需要借宿他家,隻租賃一間偏房也未嚐不可。
夫子的家在當地來說已經算豪宅了,內外三進的院子。雖然不若城裏人修葺得那麽精致,但裏外都透著讀書人的雅致。大姐夫去看過一眼,深覺滿意,要不是自家的娃還太小,他都想讓自家老大跟妻弟一起搭伴進學。
賃屋而住並非說是拎包入住,除開早已配置的家具外,鋪陳被褥,衣箱書櫃都需要自己帶進去。
這些不可能從家裏送,隻能現買,又是一筆支出。
第二個大項就是買田。
“家裏的田都還是租出去的,你怎麽又想買田?那是要交稅的。”大姐看著魏瑧,眉頭都皺一團兒了,“你做這些生意的收入若是不夠,還不如不做。”
魏瑧沒辦法跟大姐較真,這個女孩子是典型的農家女,目光短淺又沒有經曆過生活的挫折,現在一心都是照顧好自己的小家和奉養公婆,連同村弟妹都照顧得很吃力,還不如二花回家的時候多。她的思維裏,丈夫就是自己的一切,兒子就是自己未來的依靠,所以她不明白魏瑧幹嘛要這樣折騰。
二花不同,她本身的脾氣就比大花兒暴烈些,加上嫁到鄰村,更接近城鎮,見識的也比困於此處的大花兒更多。再說她不是長媳,不需要奉養公婆,空閑時間也比大花兒多,自然就有心思去思考三花兒為什麽要這樣做。而且她丈夫雖然不若大姐夫能幹,可性子更通達,對她娘家的弟妹也是實心實意的照顧。
“大姐別急,我給你慢慢說。”魏瑧製止了二姐想要說話的衝動,“我尋思著大寶以後能考個秀才舉人是再好不過,但是朝中雖然不輕視商戶,卻也對考生的出身有所限製。”
她現在小打小鬧的還不算啥,以後真的跟她計劃的那樣做起來了,勢必就會打上商家的烙印,這對大寶考學很有影響。
“買田是個好辦法。有了足夠的田地,大寶的入學進項可以走那邊支出,這樣考官核查背景出身的時候,我們也算耕讀之家了。”
有些大商戶為了讓家裏的孩子能考學入仕,選擇有天賦的孩子早早給分了家。家裏的生意一概不給,卻耗巨資買下田地,還不就是奔著這一條去的。他們家沒辦法一口氣拿下許多,但是一點一點的積攢起來,等到了大寶能入場科舉的時候,他名下的田產足夠支持他的開銷,姐姐又是出嫁女,自然不會讓他背上商戶的出身。
大花兒想了想,覺得三花兒考慮的也是,便沒有再多說。
等到了晚上,大花兒回去自己夫家,二花留下來過夜,三姐妹同睡一床的時候,二花終於沒忍住把心裏的疑問問出了口。
“三花兒,以後你打算怎麽辦?你要丟下我們嗎?”
爹娘撿三花兒回來的時候她早就懂事了,當時還是她幫著娘照顧病入膏肓的三花的,也從心裏將這個癡傻的可憐丫頭當成了親妹子。
“怎麽會。”魏瑧睡在最裏頭,中間是四花兒,外間是二花兒,“就算你們不要我了,我也會死皮賴臉的纏著不走的。”
得到魏瑧一句話,二花笑得眉眼彎彎:“那我可放心了。阿娘在的時候,最擔心的就是你,現在你好了,阿娘在地下也能放心了。”
魏瑧的印象中並沒有原身對養母的記憶,但還是有隱約的印象。繼母是個典型的農家婦人,長得一般般,勤快老實,溫柔又心善。可惜好人不長命,一場疾病奪走了養父養母的性命,阿爺又承受不住打擊跟著一並走了。剩下姐弟五個,能撐到現在,實在是托了村裏人大都心善的福。即便是斜對麵張大家的跟他們不對付,那也多是言語上欺負。相反,倒是自家的兩個叔伯不做人,占了阿爺全部的遺產後,還想染指她家的,被二花提刀嚇得不敢再來,後來兩家人搬去了城裏,便再沒有往來。
斷了這兩門親戚也好。反正他們走之前,在族譜上已經分了家,以後就隻能算同宗之人。這樣的話,若是大寶真的有那個能耐考中秀才舉人,那兩家也沾不到光。
“二姐,再等兩年,我們多辛苦一些,存多點錢後,除了買田地,還可以到城裏買一套宅子,以後給四花兒說親,我們也說城裏的郎君,讓那些看笑話的酸死。”
“好啊,別說四花兒了,你呢,有看中的小郎君了嗎?”
“沒有,他們還不如我們家大寶呢,一個個跟泥猴兒似的,算個數還不如我,我才不要。”
她們上頭沒有爹娘,以後的婚事要麽靠自己,要麽靠兩個姐姐。二花是個性直的,也沒大花兒那麽多糾結,她心裏亮堂得很,三花兒的婚事十有**都不是她們倆個大的能說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