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0身正不怕影子斜
外麵別的人家,都燈火通明,唯有自己家裏,漆黑一片。
他剛剛看過了,應該是保險絲燒掉了。
“下午的時候,我煮了泡麵,忽然家裏就跳閘沒電了!”程青柔站在一邊,神色柔弱。
詹哲翰點頭,“我去買個保險絲換上,你等著我!”
他剛想離開,她就拉住了他的衣角,“你不用管我,去陪陪二姐吧!”
“你一個人呆在家裏,真的沒事?”他有些疑惑的看著她。
程青柔點頭,淚眼婆娑的看著他,他歎息一聲,“我讓小孟助理送你回程家,你收拾東西,等二姐的事情處理完畢,我再接你和珍珍回來!”
程青柔點頭,眸光瀲灩的看著詹哲翰離開,她在黑暗中等了半個小時,果然,聽見了小孟助理敲門的聲音。
“太太,太太請問您在裏麵嗎?”小孟的聲音,溫和而又有禮,讓程青柔的心瞬間就平靜起來。
她已經換好了衣服,收拾了幾樣簡單的行禮,打開了房門,隨著小孟助理一起走了出去。
這幾天發生的事情,若是再看不出詹總的心在誰的身上,那麽他這個助理,就白當了。
因為詹氏建造的大樓坍塌一事,被媒體紛紛報道,從政府收回工程,再到股票暴跌,詹氏損失了不下百億,可是他們的老板,依舊臨危不亂。
將程青柔安全送回了程家,小孟這才給詹哲翰回了個電話。
此時的詹哲翰,剛剛來到殯儀館,隔這麽遠,他都能聽見韋冬梅的哭聲。
剛剛打算進去,他的手機再次響了起來。
拿起手機一看,是梁沁桐。
他捏著手機,皺眉有些猶豫,手機響過幾聲之後,接了起來。
“哲翰,我爸爸想要見你!”梁沁桐的聲音,平靜而又疲憊,似乎給他打電話,很提不起精神。
詹哲翰站在外麵,皺眉深吸一口氣,“怎麽了?”
梁沁桐苦笑一記,她知道,她纏著他,已經對他和她的妻子,造成了困擾。
隻是她不甘心,就算自己得不到詹哲翰,她也見不得他們這麽幸福。
拿著電話,她聲音淡漠,“我訂了今天晚上去美國的機票,走了之後,可能就再也不會回來了!”
詹哲翰深呼吸,忍住怒氣,“沁桐,你這是在逼我嗎?”
梁沁桐沉默片刻,“我已經跟爸爸說了,你可能沒空,因為詹氏的事情,還有二姐的事情,弄的你焦頭亂額,你可以不用過來!”
詹哲翰冷笑,不用過來?
若是他今天晚上沒有過去,怕是梁慕名要立刻對程青柔動手了。
他發現自己陷入了一個死局,正在被梁慕名父女,緊緊扼住了頸項。
他單手插在褲袋,整個人神色肅冷,沉默了須臾,他緩慢的道,“你等著我,我這就過來!”
梁沁桐在這邊勝利一笑,掛斷了電話,她就知道,他一定會來的。
詹哲翰來到梁家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兩點,天空下了細細的雨絲,他的頭上和衣服上,全部帶著細密的水珠。
站在梁家外麵,他摁向了門鈴,接著有下人幫他開門,他冷漠的走了進去。
梁慕名正穿著家居服,坐在沙發上等他,他手中拿著遙控器,不停的換台,最後將電視定在了軍事頻道。
“來了?坐!”梁慕名頭也不抬,將遙控器放在一邊,專心的看著電視。
“伯父,沁桐出國的事情,我會勸勸她!”詹哲翰率先開口。
“不用你勸,我已經跟沁桐商量好了,若是想要她留下來,除非你跟程青柔離婚,然後,跟她結婚!”梁慕名開門見山的道。
詹哲翰臉色一變,“不可能,我不會跟柔柔離婚!”
梁慕名冷笑,“那你打算怎麽安置沁桐?一邊妻子,一邊情人?”
詹哲翰站起身,“我跟沁桐之間,不是伯父說的那種關係,請你莫要侮辱了沁桐,侮辱了我!”
梁慕名鄙夷的看著詹哲翰,“你別告訴我,你不知道沁桐對你的心思,難道你想要沁桐當做普通朋友?這絕對是不可能的!”
“我當時若是知道,伯父有這樣的心思,一開始我就不會答應伯父,照顧沁桐!”詹哲翰說完,就打算離開。
梁慕名冷聲道,“你不打算給沁桐一個名分,卻又這樣拖著她,你不覺得,這對沁桐來說,也是一種傷害嗎?”
他站起身,“我知道,你跟那個程青柔,有了孩子,孩子都已經五歲了。不過你可以放心的是,沁桐不能生孩子。嫁給你之後,她肯定會將你跟程青柔的孩子,當做自己的親生孩子!”
詹哲翰回頭,目光森冷,“伯父,你似乎弄錯了,我再說一遍,我不可能跟柔柔離婚!”
梁慕名冷笑連連,“那你就不要攔著沁桐出國,讓她走的遠遠的,忘記你也好!”
詹哲翰不說話,隻是背影僵硬的站在那裏。
梁慕名再次道,“最近風聲正緊,你詹氏企業,也出了問題吧?要是娶了沁桐,孟家不僅能幫你力挽狂瀾,我這邊也可以動用所有關係幫你!你仔細想想,別急著做出決定!”
詹哲翰臉色難看,“詹氏企業的事情,不需要伯父關心,伯父隻要保證,不在這個時候落井下石,哲翰已經感激不盡!”
梁慕名冷睨了詹哲翰一眼,“我不會落井下石,我隻會為酈沁討個公道,酈沁雖然不是我親生女兒,可是也叫我一聲爸爸。你那個妻子,可是個殺人嫌疑犯,一邊是酈沁,一邊是詹婭雲,你覺得你能護著她幾時?”
詹哲翰緊咬牙關,眯了眯眼睛,冷笑,“那我們就拭目以待!”
梁慕名神色淡定,“我給你一個月的時間,處理所有事情,一個月之後,若是你還是已婚狀態,那麽我會親自送沁桐出國!”
詹哲翰不說話,隻是頭也不回的離開。
出了梁家宅子,已經是晚上四點多鍾,天空黑的可以滴墨,細密的雨絲滴在臉上,讓他感覺一股涼意。
坐回自己車的駕駛座,他開了暖氣,將胳膊放在方向盤上,頭抵著胳膊,他深吸一口氣。
不管發生什麽事情,他都不會離婚,這是他的底線。
緊抿著菲薄的唇,他任由車內的暖氣,溫暖他的身體,過了半個小時,他這才發動車子離開。
來到殯儀館,已經是六點多鍾,霧蒙蒙的天氣,讓人的心情蒙上了一層霧霾。
他下了車,沒有撐傘,一步一步朝著殯儀館走。
韋冬梅哭的昏厥了好幾次,她的嗓音已經嘶啞,這種白發人送黑發人的痛苦,不是一般人能夠理解的。
詹哲翰直挺挺的在詹婭雲的遺像前麵跪下,然後磕頭上香。
韋冬梅看見詹哲翰,哭的更加厲害,她上前廝打著詹哲翰,“你這個沒有良心的混賬,你還有臉來你二姐的靈前?你走,你走啊,婭雲一定不想看見你!”
“媽,婭雲最疼的就是哲翰,您這樣,婭雲泉下有知,會不安心的!”陶文海上前,勸解道。
韋冬梅揚手,就給陶文海了一記響亮的耳光,她瞪著通紅的眼睛,哽咽著道,“這裏最沒有資格說話的人,就是你,你也給我滾,婭雲有今天,跟你也脫不了關係!”
陶文海臉色蒼白,被打的臉頰迅速浮起五根指印,站在那裏一動不動。
很顯然,這幾天,他受到過不少類似的待遇。
他不說話,韋冬梅就將矛頭,指向了詹哲翰。
她指著他的鼻子,怒罵,“你二姐死了三天,這是你頭一次出現在這裏,你這幾天忙著什麽?你說,你忙什麽?”
她推搡著詹哲翰,詹哲翰跪在那裏,巍然不動。
詹淳洋看了韋冬梅一眼,歎息,“冷靜一些,老三也不想這樣,那是他的親二姐,他能不心疼嗎?”
韋冬梅冷笑,“他心疼?他巴不得我們所有人都死光了,他就可以再T市為所欲為,隻手遮天!”
詹哲翰不說話,隻是跪在那裏,任由韋冬梅罵個痛快。
“你問問你的好兒子,為什麽這幾天,媒體在大肆報道詹氏集團的建築塌方事情,你問問他,他根本就是故意的,他是為了轉移媒體的注意力,保護殺了他二姐的嫌疑犯程青柔!”韋冬梅歇斯底裏。
她承認,她老了,鬥不過自己的兒子了,連女兒的死,她都沒有辦法為女兒討回一個公道。
韋冬梅哭的癱軟在那裏,閔美芬上前,扶住了韋冬梅,“媽,不要生氣了,今天是婭雲下葬的日子,等一下會有客人過來,你這樣,會讓別人看笑話!”
閔美芬的話起了作用,韋冬梅扭過頭,不再罵詹哲翰,隻是紅著眼睛哭泣。
詹濤與皺眉上前,“老三,媽說的都是真的?”
詹哲翰不說話,隻是平靜的跪著。
詹淳洋氣的顫抖,指著詹哲翰道,“你真是,翻天了,弄出那麽大的動靜,隻是為了幫程青柔。你知不知道,你公司的事情,已經牽連到了我,上麵的巡視組,已經開始查我……”
他們懷疑,詹氏企業的事情,是他在幕後操持,以權弄錢。
詹哲翰依舊不說話,劍眉緊緊皺起。
詹淳洋氣的捂著胸口,臉色煞白,詹濤與扶著詹淳洋,“爸,沒什麽好擔心的,身正不怕影子斜!”
詹淳洋閉上了眼睛,指著詹哲翰道,“你這樣,對得住你二姐嗎?讓凶手逍遙法外,讓所有人都嗤笑我們詹家人的不作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