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9讓媒體報導,越誇張越好
這個工程,可是從政府手中承接,若是被媒體報導出去,怕是會對詹氏集團會造成不可逆轉的影響。
詹哲翰顧不上回別的電話,直接穿了衣服,開車來到科技新區。
新區這邊,鬧事的已經打起了橫幅,遇難者的家屬,哭著要求巨額賠償。
詹哲翰剛剛來到這裏,小孟就迎了上來,“詹總,事故已經調查清楚,是供貨方以次充好,我們集團已經開始追究供貨方的責任!”
詹哲翰皺眉看著遠處哭聲一片的遇難者家屬,“安置好他們,不準他們出現在工地裏麵!”
小孟點頭,“是的,詹總,可是他們獅子大開口,竟然要一個人三百萬的賠償金!”
詹哲翰深吸了一口氣,皺眉看著不遠的地方。
那邊坍塌的大樓一角,正在搶修,旁邊幾個遇難者家屬,請來了媒體記者,都被工地的保安拒之門外。
詹哲翰戴著安全帽,朝著那邊走去,小孟趕緊阻止,“詹總,那些遇難者家屬,情緒失控,您若是過去,會遭到他們攻擊!”
“沒有關係,那些媒體記者呢?放他們進來,讓他們將此事報導,越誇張越好!”詹哲翰推開小孟,穩健的走向遇難者家屬。
小孟不理解,“詹總,若是被媒體報導出去,政府可能會迫於壓力,更換承包商,我們集團的損失,數以億計!”
詹哲翰點頭,抿著菲薄的唇,“我知道,我就是要讓他們報導出去,這幾天的頭版頭條,最好都是詹氏集團的工程事故!”
小孟定定的看著詹哲翰,十分不解,總裁大人是腦袋燒糊塗了嗎?就算有錢,也不是這麽個玩法啊。
可是無奈,詹哲翰的吩咐,他哪裏敢不聽,隻能走過去,吩咐保安,將記者全部放了進來。
媒體記者進來的時候,剛好看見詹氏集團的總裁,正在被一群家屬暴打的場麵。
詹哲翰皺眉站在那裏,頭上戴著黃色安全帽,那些激動的家屬,拳打腳踢,有些撿起地上的板磚,朝著他的身上招呼,他一聲不吭。
旁邊閃光燈閃爍不停,那些記者,用相機記下了這一幕。
市區一個幽靜的茶館中,韋冬梅舉止優雅,她穿著咖啡色貂毛坎肩,下麵是深色套裝。
拿起茶杯,她喝了一口茶,因為哭泣,她的眼圈有些紅紅的。
對麵坐著各家報紙周刊的記者,還有電視台的新聞記者。
放下茶杯,韋冬梅顰著眉頭,淒婉的道,“今天之所以,叫各位媒體朋友過來,是因為我有些真相,要公布大家!”
為首華時報的記者,率先開口,“詹太太,我們都知道,您的兒媳是詹家二小姐案子的主要嫌疑對象,您是要跟我們談這個案子嗎?”
韋冬梅點頭,“沒錯,婭雲的死,跟程青柔有直接聯係,甚至我可以斷定,程青柔就算不是凶手,也是凶手的共犯!”
記者不停的拍照,“那您有什麽證據嗎?若是程家小姐是凶手,為何警察局那邊遲遲沒有破案!”
韋冬梅冷笑,“程青柔的背景,雄厚到你們難以想象,你們看看這條短信,這就是婭雲出事的當晚,程青柔發給婭雲的致命短信!”
說著,她從自己的包中,拿出了詹婭雲的手機。
隻是剛剛翻出短信,華時報的記者,就接到了一個電話。
“什麽?詹氏集團負責的大樓坍塌,三人死亡,二十多人重傷,詹氏的總裁正在被遇難者家屬痛打?”
“好,好,給我留好拍攝位置,我馬上就過來!”
那些記者,一聽見這個消息,個個跟打了雞血一般,不再理會韋冬梅,所有人一哄而散,朝著詹氏的工地奔去。
比起詹婭雲遇害的案子,這個新聞更有爆炸性,他們當然要趕出去搶第一手資料。
韋冬梅目瞪口呆,看著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的媒體,臉色煞白。
這些都是什麽記者?明明答應了她,要好好報導婭雲的案子,現在卻跑的無影無蹤。
她氣急,更多的,還是對詹哲翰的怒意。
果然,翅膀硬了,連他的母親,也敢算計了。
等那些記者,趕到工地的時候,詹哲翰已經被送往了醫院,他們隻能從別的記者手中,或懇請,或花錢,得到一手資料。
第二天,各大媒體的版麵,全部被詹氏集團的這一醜聞占據,詹哲翰被打跪在那裏的樣子,一時間成為眾人議論的焦點,詹婭雲的案子,頓時無人問津。
媒體本來就是這樣,若是想讓一件事情平息,必須炒作起另外一件事情。
而且醜聞的傳播速度和轟炸範圍,遠遠比這種小道新聞,更有感染力。
詹氏企業,被推往了風口浪尖,企業的股票,也隨之下降,甚至連著兩天跌停。
政府迫於壓力,隻能收回詹氏的這項工程,重新招標。
詹哲翰的損失,何止是數以億計,簡直過了百億。
今晚是詹婭雲停留的最後一晚,明天她會被下葬,詹哲翰固執的從醫院離開,開著車,打算陪二姐最後一晚。
從小到大,二姐都是最疼他的那個人,不管他做了什麽,她永遠站在他的一邊,甚至他做錯了事情,她都會主動幫他扛。
小時候,她總是會笑嗬嗬的拉著他的胳膊,跟人炫耀,“我弟弟是最帥最聰明的,你們要是誰敢欺負他,就是跟我詹婭雲過不去!”
其實,身為詹家的幺子,誰敢欺負他?不過是二姐杞人憂天。
可是她就是擔心,看見他因為打球受傷的胳膊,總是要問,“哲翰,是不是誰欺負你了?告訴二姐,二姐幫你打他!”
“哲翰,你餓不餓?想不想吃櫥窗裏最漂亮的那顆蛋糕?”
“哲翰,你喜歡喝可樂嗎?以後二姐每天都買給你喝!”
“哲翰,哲翰……”
記憶裏,二姐總是喜歡叫著自己的名字,一副大姐大的派頭,走哪兒都會保護他。
可是現在,這些,都隻能是記憶了,也永遠隻能停留在記憶裏。
詹哲翰將車轉了方向,踩著刹車等著訊號燈,忽然,放在檔杆旁邊的手機響了起來。
他低頭一看,是程青柔打來。
他微微猶豫,接起了電話。
“哲翰,你在哪裏?家裏突然停電了,我好害怕!”程青柔帶著哭腔的聲音傳來。
這樣柔柔弱弱,帶著控訴的聲音,讓他瞬間心軟。
“我在去幫二姐守夜的路上,你要是害怕,就不要呆在家裏,回程家吧!”詹哲翰鬆了刹車,車子緩慢的朝著前麵行駛。
他的頭上,纏著繃帶,頭還有一些微微眩暈,隻是顧不上了,今天是二姐停留的最後一晚,他必須去陪陪二姐。
那邊程青柔沉默了瞬間,接著準備掛掉電話。在他也準備掛掉電話的時候,手機中忽然傳來了程青柔的尖叫聲,電話忽然陷入忙音。
詹哲翰眉頭一皺,一隻手打著方向盤,一隻手拿著手機,不安的叫著,“柔柔,柔柔,程青柔——”
可是那邊回答他的,除了“嘟嘟嘟”的忙音,別的什麽也沒有。
他沒有辦法在趕去殯儀館了,車子一個急轉,違章掉頭,朝著家的方向駛去。
一路上,風馳電擎,不知道闖了多少個訊號燈,他在二十分鍾之後,趕到了公寓。
公寓裏麵,漆黑一片,他打開、房門,叫了起來,“柔柔,柔柔——”
屋內傳來嚶嚶的哭聲,接著是穿著單薄睡衣的程青柔,撲進了詹哲翰的懷中。
詹哲翰一把摟住了她,抱著她上下查看,“怎麽了?剛剛怎麽了?”
就著外麵的霓彩紅燈,他發現她發絲淩亂,臉頰紅腫,上麵還有隱隱的血絲,像是被指甲劃過。
一把捧住了她清秀的小臉,他著急的問道,“怎麽了?怎麽會弄成這樣?”
程青柔搖頭,眼淚迷離,“我去了殯儀館,想要陪陪二姐,隻是她們不準,將我打了出來!”
詹哲翰撫摸著她的臉頰,劍眉緊皺一團,“這個時候,你怎麽跑去那裏?別犯傻了,我媽跟大嫂,是不會放過你的!”
“我看見媽,哭的很傷心,哲翰,你說我去警察局自首,媽是不是會好受一些?”程青柔哭的眼睛紅腫,聲音哽咽,纖瘦的肩膀,一抖一抖的說道。
“媽傷心,跟你去不去自首沒有關係,你給我老老實實呆在家裏,事情沒有平息之前,哪兒也不準去,明白嗎?”詹哲翰警告道。
程青柔點頭,這才發現他的俊臉上,都是傷痕,青青紫紫。甚至額頭的地方,還貼著膠布,膠布上已經滲出鮮血。
她將自己關在家裏,沒有看新聞,也不敢看報紙,自然不知道,詹氏出事的事情。
此刻看見他狼狽的樣子,嚇了一跳,“哲翰,你怎麽了?”
詹哲翰搖頭,“我沒事,剛剛怎麽了?你的手機呢?”
程青柔滿是淚痕的小臉,看著外麵,“陽台上,有貓,它竟然抓傷了我的手,手機掉下去了!”
詹哲翰一把抓過她的小手,發現她的手上,有被貓抓過的痕跡。
歎息一聲,他緩慢的道,“下次不準開陽台窗戶了,很危險,知道嗎?”
這裏是高層,若是掉下去,可不是開玩笑的。
這次是手機,下次萬一是人,怎麽辦?
想到這裏,他的心就緊緊揪起,闊步走到陽台的落地窗前,將窗戶緊緊關好。
“家裏什麽時候停電的?”他皺眉看著外麵。